萬寶山
進攻的沙俄軍隊集中了二十幾門火炮,大多是40口徑和75口徑的陸軍野戰炮,對準萬寶山頂日軍陣地就是一陣猛轟,炸的煙塵瀰漫,土石紛飛。
炮擊持續了5分鐘就停止了,然後是黑壓壓的俄軍進攻部隊向山頂陣地突擊,戰場上立馬槍聲大作,日軍展開反擊,將衝在前方的俄軍士兵割韭菜一樣的打倒在地。
進攻的俄軍士兵也舉槍還擊,清脆的槍聲爆豆子一般不絕於耳。
仔細聆聽
能夠發現日俄雙方的交戰槍聲斷斷續續,絕大部分都是步槍單發射擊,偶爾摻雜一些重機槍“噠噠噠……噠噠噠”的點射,沒有那種瘋狂宣泄火力的掃射。
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日俄兩軍都不缺少重機槍,但是他們缺少充足彈藥,沒有辦法放開手腳使用。
原因很簡單,窮唄。
沙俄如今是腐朽的封建農奴制度,在大量法郎貸款的幫助下,剛剛開啓了工業化進程不久,主體還是農業社會,生產力落後,貪污腐敗現象嚴重,社會矛盾相當尖銳。
沙俄統治階層善於對外發動侵略擴張戰爭,以此轉移並緩和社會矛盾。
扶桑國自明治維新以來,大力引進西方先進工業科技和科技發展文明,也踏上了工業化進程,但是由於國內基礎薄弱,資源貧乏,發展速度一直不快。
改變來自於甲午戰爭,在從大清國獲得鉅額戰爭賠償之後,扶桑國得到了英美兩國的青睞,對其發展給予了鉅額貸款,使其國內工業化得到長足進步。
《辛丑條約》簽訂以後,扶桑國再次通過戰爭獲得鉅額資金,工業經濟就像吃了大補藥一樣飛速發展起來,工業化進程進一步加快。
但畢竟時日尚短,扶桑國如今依然是半工業化半農業社會,工業多集中於紡織廠和繅絲廠等輕工業領域,賺的是辛苦血汗錢。
相比較英、德、美、法、洋這樣的工業化強國,日、俄、奧匈帝國、意大利和奧斯曼帝國工業化進程都差了許多,最多隻能算站在工業化的門檻上。
所以,在日俄戰爭中,士兵正常攜帶的彈藥量就是20~30發左右,子彈打完了,最常見到的就是白刃衝鋒,因爲武器彈藥還要花錢去買,而人命不值錢。
戰鬥激烈的時候,不但白天發生白刃戰,夜間視線不良的時候敵我雙方遭遇,雙方均不使用炮兵,而是以密集隊形發起白刃衝鋒,殺的屍骸遍地。
爲了在夜間識別敵我,沙俄軍隊經常會在胳膊上纏上白布條,用這種近乎原始的方式投入作戰中。
很多時候
外國軍事觀察團軍官們會認爲,這是一場介乎於熱兵器和冷兵器之間的戰爭,冷兵器使用的頻率高的怕人,很多戰鬥都是用刺刀最後解決。
前幾日戰鬥中
日軍西翼的各部隊進行了浴血奮戰,第八師團立見尚文中將所部子彈全部打光,被迫進行了一場世界最大的白刃突擊戰,2萬多名日軍士兵挺着雪亮的刺刀衝鋒,突破了俄軍對秋山旅團的重重包圍,硬生生打開了一個大缺口。
那個令人血脈賁張的宏大場面,可真是蔚爲壯觀。
萬寶山陣地上
俄軍的連續三次攻擊被打退之後,毫不停頓的又發起了第4次進攻,可以看出俄軍將領的進攻態度十分堅決,一定要消滅這個威脅後方司令部的制高點敵人,發狠派出了二個加強營規模的攻擊部隊,從正面和側面同時發起進攻。
俄軍士兵挺着雪亮的刺刀,高喊着“烏拉……”,潮水一般的涌上山頂,清脆的槍聲不絕於耳。
站在後方能夠看出來,山頂上日軍士兵槍聲稀疏了很多,眼看着俄軍士兵兇猛攻勢難以遏制,很快接近了山頂。
山頂上的日軍士兵發一聲喊,從戰壕裡一躍而出,挺着雪亮的刺刀便猛衝下來……
一黑一黃兩股人流兇猛地撞擊在一起,咒罵聲,慘叫聲,刀槍撞擊聲,混合着兵刃捅進血肉裡頭皮發麻的悶哼聲音,宛如血腥屠戮屠場一般,轉眼間便躺倒了一大片屍體。
“唉……看不下去了。”周立志少校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這時,其他幾名軍事觀察員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神情凝重的默默不語,大家是差不多的心思;
這種慘烈場面的細節還是不用看了,免得晚上做噩夢。
這些日子看的太多太多,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對日俄兩國這些狗強盜極其不滿,但畢竟士兵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填進血肉磨坊一般的戰場中,一場大會戰下來動輒死傷幾萬人,十幾萬人,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
十多分鐘後
萬寶山頂傳來一陣陣歡呼聲,俄軍士兵被兇猛的日軍白刃反擊了下去,這一次進攻又失敗了。
但日軍也付出了慘重代價,肉眼可見的就有兩三百具屍體交錯橫疊,鮮血染紅了山頂,這一次的勝利是付出了幾百條生命取得的,代價高昂。
以日軍薄弱的兵力,又能支撐得了幾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下午3點左右,在連續打退俄軍6次進攻之後,第7次進攻,俄軍終於攻上了山頂,與剩下的日軍士兵進行貼身白刃格鬥,雙方殺成了一團。
見此情景
俄軍指揮官不失時機的投入後續部隊,終於一舉攻佔山頂陣地,勝利的俄軍士兵興奮的將帽子拋向天空,狂喊着“烏拉……烏拉……”
堅守萬寶山陣地的高村旅團殘部退了下來,2000多名士兵只剩下不到400人,大部分帶着輕重不一的傷勢,還有1600多具屍體留在了山頂陣地上,永遠的長眠此地。
進攻的俄軍也不好受,他們付出了3000多人傷亡的代價,攻下了山頂陣地,稍事休息之後,立刻開始重新挖掘坑道陣地,準備應付日軍的反攻擊。
10月16號和17號激戰兩天,日俄兩軍在萬寶山陣地上反覆爭奪,數易其手,一直打到雙方都精疲力竭才停下了手。
然後,日俄雙方各自鞏固既得陣地,加修工事,向前方緊急輸送後備兵員彌補損失,高度警惕的互相對峙,偶爾出動偵察部隊或進行炮擊。
這僅僅是此次反擊戰中的一個縮影,日俄兩軍在50公里寬的陣地上日夜奮戰,斷斷續續打了一個多月,直到雙方精疲力竭。
俄軍無法攻破日軍的防禦,日軍也無法一口吃掉俄軍,這就像角鬥場上兩個拼死相搏的壯漢,互相用刀槍棍棒給對方放血,打累了就歇口氣,緩過來以後就衝上去繼續玩命……
澳洲本土,墨爾本星星湖牧場
一輛最新型的銀色皇冠轎車輕盈的行駛在柏油馬路上,道路兩側的樹蔭飛速的閃過,在銀色的車身上變換出明暗不定的流光溢彩,車頭前方的標誌性盾形前臉,彰顯出奢華不凡的氣勢。
卞春鬆准將身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頭上戴着白色禮帽,鼻樑上架着墨鏡,嘴裡面叼着一根雪茄煙,雙手悠閒的搭在象牙質地的方向盤上,享受着疾馳的樂趣。
他的這輛車是皇冠汽車公司最新出品的流星系列運動轎車,搭載領先時代的6缸5.8升汽油發動機,能夠驅動轎車行駛到105公里的時速,這是當今時代令人驚歎的數字,遠遠的把所有競爭對手拋在身後。
教堂屋脊造型的發動機艙蓋奢華大氣,高高拱起流線型的車輪罩蓋充滿了力量感,賦予了這款“皇冠流星”卓爾不凡的氣勢。
同樣,價格也是很感人的,他的這一輛“巴倫西亞風格定製版”售價19600金洋,差不多接近1萬英鎊。
若論檔次,僅次於“皇冠-御天下”系列尊榮座駕。
汽車駛入星星湖牧場範圍後,卞春鬆有意的放慢了速度,牧場周邊田野麥浪滾滾,眼看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道路順着河邊蜿蜒前進,幾分鐘後就看見了牧場的圍欄,沿着圍欄種植了大量的苜蓿草,這是馬、牛、羊最愛吃的肥嫩牧草,牧場裡已經實現了規模化種植,從而能夠承載更多的牲畜羣。
汽車一路前行,幾分鐘後就看到騎在馬上的牛仔們揚了馬鞭打招呼,卞春鬆同樣也揮手致意,汽車一刻不停的向前駛去。
迎面駛來幾輛滿載糧食的寶馬牌三噸貨車,這是牧場日常向墨爾本輸送糧油產品的車隊,車廂上印着“星星湖牧場”5個顯眼的漢字,
貨車隊遠遠地便減速了,鳴笛致意。
雙方在道路邊停下,卞春鬆把車停在一邊,探出頭去問道;“這是給哪家送貨?”
“爵爺,眼下快到元旦節了,墨爾本各大企業節日期間都會發米髮油發麪,還有發豬腿,咱們這一趟是給印染四廠送貨,是二總管在外面接的單子,這已經是今天的第3趟貨了。”
“哦,這陣子辛苦了,咱們牧場過節也發東西,讓大夥都快樂的過元旦節。”
“多謝爵爺賞,咱們大夥幹勁都很足。”
“那就好,早去早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
打過了招呼,6輛貨車先後開動起來,一輛又一輛的呼嘯而過,向着墨爾本的方向駛去。
卞春鬆開着車繼續前行,從這裡遠遠的能夠看到星星湖微波盪漾的狹長湖面,高聳的城堡與原來完全不同,這是後期重新建造的鋼筋混凝土建築,外牆面用大塊紅色山岩鋪砌,高高的尖頂分外顯眼,在碧水藍天下宛若畫卷一般。
皇冠-流星轎車很快駛入星星湖牧場的中心街,這裡早已不是舊日光景,寬闊的柏油馬路貫穿中心街,道路的規模。
中心街兩邊有很多商業設施,全長約有700餘米,居住着千餘人,全都是牧場的僱工,其中七成以上都是從大陸移民的卞氏族人。
原本的木質城堡並沒有廢棄,轉而用作牧場管委會工作場所,管委會主任是遠房族叔卞守禮,他是一個非常講規矩的老派生意人,把牧場經營得相當紅火。
星星湖牧場總面積28.4平方公里,約7700英畝(4.6萬公畝),在墨爾本算是較大的牧場之一,如今開墾的耕地約佔牧場土地的一半,差不多有4000英畝,種植核桃、蘋果、葡萄,大麥和油菜,廣泛使用了農業機械生產,極大的節省了人力。
牧場擁有自己的小型農機修理站,鐵匠鋪,麪粉廠和榨油廠,還有一個規模不小的葡萄酒廠,生產星星湖牌葡萄酒。
說起來,卞春鬆男爵不愧爲學霸,對經營牧場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論,一步步的開墾土地將效益最大化,已經將這裡經營爲遠見聞名的“模範牧場”。
這個榮譽可不是自己封的,而是維多利亞州“美麗新農村運動領導小組”頒發的榮譽,有一個算盤那麼大的銅牌子,就掛在牧場管委會門口。
星星湖牧場之所以能夠入選“模範牧場”,還在於其規劃合理,環境整潔優美,牧場居民幸福感高,鄰里關係和睦,從物質和精神層面都能反映出較高水平,代表了未來牧場發展的方向。
在維多利亞州數千家牧場中,星星湖牧場算是規模較大的牧場,能夠與其相媲美的也只有不到100家牧場的樣子,但做的比他更出色的屈指可數。
在維多利亞州,它是最早大規模引用農業機械化設備生產的牧場,最早開展多種經營的牧場,最早在居民聚集區建設下水設施的牧場,各項工作都做在了前面。
其種植的2600多英畝大麥,每年能提供超過3000噸優質麪粉,麪粉廠大量收購附近牧場的糧食加工,年生產能力達到1萬噸,創造近十萬英鎊純利潤。
榨油廠每年生產能力470多噸,葡萄酒廠每年賣出數萬瓶葡萄酒,這都爲牧場帶來了豐厚收益。
星星湖牧場還有一家存欄三千頭豬的大型養豬場,定期向墨爾本屠宰場供應活豬,充分利用了牧場的桔杆飼料,麪粉廠的大麥糠,釀酒廠的葡萄酒渣也是非常好的豬飼料,真正做到物盡其用。
牧場羊羣和牛羣的規模連年壓縮,但是卻有一個140多匹馬的馬場,圈養着從西亞地區高價購買的阿拉伯純血馬,每一匹都價格不菲。
卞春鬆在南非做軍事觀察員期間,與索馬里州方面的很多頭面人物搭上了線,通過關係弄到了30多匹阿拉伯純血馬,萬里迢迢地運了回來。
幾年的辛勤打理,纔有瞭如今馬場的規模
要說卞春鬆經營牧場的眼光犀利,周邊的牧場主沒有一個否認的,他是第1個種植核桃的牧場主,十幾年下來已經發展到400多畝核桃園,生產的核桃皮薄肉厚,果肉緊實,可以榨油,而且是食品廠最歡迎的乾果,製作果仁巧克力必不可少。
核桃樹一般5~6年成熟,在此後的100多年裡,基本上每年等着結出果實就好了,需要做的就是剪枝和治病蟲害。
在澳洲本土這個與世隔絕的環境中,病蟲害極少,因而核桃樹長得都非常興旺,每年都能帶來大筆穩定收益,可比單純養羊賣羊毛強多了。
市場對核桃這種乾果需求非常旺盛,卞春鬆準備下一步擴大種植面積,在未來的3~4年裡,將核桃園的規模再翻上二番,達到1500英畝到1600英畝的規模。
屆時,可以考慮自己建一個巧克力廠,專門生產乾果巧克力,還可以建立自己的品牌,這樣豈不是美滋滋?
因此,他考慮種植更多品種的乾果,以滿足自身需求。
在星星湖牧場的帶動下,墨爾本週邊牧場掀起了一股種植核桃的熱潮,連帶着牧場培育的核桃樹苗價格節節攀升,無形中又大賺了一筆。
所以說,卞春鬆這些年來是事業家庭兩不誤,不但仕途前景一片光明,鈔票也是大把大把的賺進來,能夠維持體面的貴族生活。
“爵爺,您回來啦?”
看着銀色的皇冠轎車一路駛入城堡中,卞三兒一路帶着小跑跟過來,將迎上前來的僕人擋在身後, 殷勤的打開了車門。
卞春鬆從車上下來,兜手將鑰匙拋給了他,一邊向裡面走,一邊交代道;“給我把車開過去洗乾淨,記得要打上油蠟保養,再把油加滿了,全部弄好以後停到車庫裡,別忘了把鑰匙拔下來,要是用光了電小心你的狗頭。”
“我曉得了,這臺新車就是您的命根子。”
“知道就好了,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還得你伺候着。”卞春鬆接過女僕遞來的熱毛巾,在臉上擦了擦,拿下來一看毛巾已經黑了,不由笑着說道;“你看這一小段土路多大灰塵,弄得我滿頭滿臉都是,等會你洗乾淨車以後,要用乾淨毛巾把裡面一點一點都給我擦拭清爽,經過土路的時候,我忘了關車窗了。”
“您放心吧爵爺,哪怕是皮革縫裡的灰,我都給你擦乾乾淨淨的,到時候您儘管用白手帕去試,保證摸不到一點灰塵。”
“呵呵……好啊!”
卞春鬆將手中的熱毛巾丟在銅水盆裡,走進門廊裡取下頭上的白色禮帽交給一邊的女僕,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卞三兒亦步亦趨的跟了進去,口中說道;“男爵夫人陪着老夫人去城裡看戲了,兩位小姐和小少爺也一起去了,用的是您以前的那臺皇冠車,估摸着得下傍晚才能回來。”
“嗯,有我的信嗎?”
“有的,一封是索馬里州的信,還有一封是塔斯馬尼亞島上駐軍的信,全都放在書房裡了。”
“行,我這裡沒什麼事兒了,讓人送一杯咖啡上來,你去把我的車安排好就行了。”
“知道了,爵爺,咖啡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