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曉得了不治之症?
這個認知讓他驚恐不已,第一次的,心亂了,根本沒有辦法安下來。
“噹噹噹……”使勁的敲着一個值班室的門,纔不管裡面的人是不是在睡着,“開門……開門……”
半晌,一個男醫生打着哈欠拉開了門,“幹嗎?有急診嗎?”
眼看着不是李凌然,再掃了一下男醫生的身後,值班室裡再無他人,水君御理都不理那男醫生,又奔向下一間另一個科室的值班室,只一忽的功夫,醫院裡已經人仰馬翻的亂了起來,原本寧靜的夜變得喧囂起來。
“水……水先生,你找誰?”
“找李副院長,今晚上我一定要把他翻出來,如果你遇見他,麻煩請轉告一下。”水君御不客氣的逢人就說這些。
莫曉曉得了絕證是不是?
只半個小時,醫院裡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水君御在找副院長了。
終於,手術室的一個麻醉師忍不住了,“你找李院長什麼事?”
“有急事,他在哪兒?”
麻醉師上下的掃了他一眼,“當官了不起嗎?再怎麼樣這也是醫院,你非要把這裡鬧得烏煙瘴氣嗎?我們醫院真不歡迎你這樣的病人,大晚上的,你就不能讓人消停消停嗎,而且李院長他……”麻醉師說着突的住了口,然後轉身,“跟你這樣的人沒法溝通,無聊。”
水君御猛的一扯人家的手臂,“你給我站住,他在哪兒?到底在哪兒?”想到那些李凌然給莫曉曉吃的那些藥,水君御已經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了。
麻醉師掙了一掙,卻根本就掙不開水君御的拉扯,隨即揶揄的道:“你真想知道?”
“是,他在哪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他。”
“呃,再重要比他的命還重要嗎?”
這話的玄機聽起來是那麼的重,“你說什麼?李凌然他怎麼了?”
“他在急診室,你去找他吧。”麻醉師沒好氣的看了看他的手,“放手呀。”
水君御這才放了手,想到這人才說過的話,便道:“剛剛,多有得罪,對不住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到急診室的時候,門上的紅燈一直在閃爍着‘工作中’這三個字,他等了一等,卻怎麼也等不下去了,一推門就衝了進去,“李院長……李院長……”只希望他是在給別人做手術,而不要是他本人,可,一想到那麻醉說過的話他的心就忐忑了。
再重要比他的命還重要嗎?
水君御站在了急診室的搶救臺前。
臺上,躺着一個男人,赫然就是李凌然。
明明這之前李凌然還接過自己的電話的,怎麼現在就要被搶救了呢?
“他得了什麼病?”他衝過去抓着一個醫生的衣袖問道。
“肝癌晚期。”那醫生隨口應了,可是說完就覺察出不對了,“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水君御怔怔的站在那裡看着李凌然,他真的無法消化才知道的答案,李凌然竟然得了這麼重的病,可是,以前與
他一起的時候,是怎麼也看不出來的。
“先生,請你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一個護士在推着他,要他出去,那力道讓他終於清醒了些。
“多久了?”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李院長不讓說,他自己早就知道了吧。”
“還有多久好活?”
“誰知道呢,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一個月,也許,就一天。”
一天.
水君御只聽到了這最後兩個字。
一天.
那是多麼短暫的時間。
他想問莫曉曉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現在,李凌然居然也倒下了。
不行,他不能死,也不知爲什麼,水君御突然間的很不想李凌然就這樣死了,他衝過去,拼命的搖着李凌然,“姓李的,你給我醒過來,莫曉曉還活着呢,你得陪着她,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他用吼的,吼得超大聲。
“水先生,你再這樣,我們叫保安了。”
他卻猶自沒有聽見似的,繼續的搖着李凌然的身體。
李凌然安靜的躺在那裡,就象是睡着了一樣。
“水先生,請你出去。”兩個護士已經衝過來架上他的手臂就要拉他出去。
水君御用力的一甩,走開,“不這樣叫他怎麼能醒?”
“你……”醫生正要發火,突的,搶救臺上的人居然輕哼了一聲,“誰呀?好吵。”
“張醫生,李院長醒了。”
衆人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全都把目光聚在了李凌然的身上。
他擡了擡眼皮,輕輕掃視了一下週遭的人,最後,視線落在水君御的身上,“你來幹什麼?”
見他醒了,水君御這才冷靜了下來,“我要單獨跟你談談。”
李凌然手扶着搶救臺就要起來,卻一個不穩又倒了下去,一個護士急忙去扶他,卻聽他道:“你們出去吧,我跟水先生有事要談。”
“好的,李院長。”衆人魚貫的退出,有點莫名李凌然居然對這個闖進來的男人意外的沒有發火,相反的,聲音還很溫和。
急診室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水君御也不管李凌然是不是同意,硬是扶着他下了搶救臺而到了一旁的一個椅子上,按着他坐下,“曉曉還沒死,所以,你得活着,曉曉得了什麼病?”
“你都知道了?”
水君御將還記在腦子裡的那些藥名不客氣的全都說了出來,“你們給她吃這些藥,你說,她到底是什麼病?”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那好吧,我告訴你,她得了一種很奇怪的血液病,我幾乎查了國際上所有的關於血液病的資料,她的病例居然找不到先例,所以,現在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特效藥,只能……”
“只能什麼?你快說。”水君御的眼睛裡充着血,紅得嚇人。
“只能暫時的唯持着不讓其嚴重下去,不過,藥吃多了就會引起抗藥性,到時候,治標不治本,還是會……”
“你的意思就是說她會死了?”
“這個,也不一定。”
“什麼叫也不一定?還有其它辦法的是不是?”
“是。”李凌然很乾脆。
“什麼辦法?”
“骨髓移植,不過,也不保險,我說了,她的病例絕無僅有,這是醫學界第一次發現這樣的病例,而她的病狀只是嗜睡,血液的粘稠度也只是微微偏高,但是,是一天比一天加重,越重,她嗜睡的症狀就會越強烈。”
“那就移植呀,還等什麼,總比沒有辦法的要好。”他吼着,心已經徹底的慌了,頭一次的感覺到慌。
“找了,找不到匹配的,我前些日子去了各處的標本存放處,做了調查,沒有匹配的。”
“那強強的呢?”如果是骨髓,應該是最直系的親屬更容易匹配吧。
“驗過了,強強的不行。”
“那……”水君御的腦子裡轉了一轉,“她還有沒有其它的親人?”
“沒了,她和強強相依爲命。”
水君御頹然的坐倒在急診室的地板上,口中不住的喃喃着,“不可能的,一定有的,一定有的……”說着,他站了起來,“我去問她,她一定還有其它的親人的,一定有的。”
“站住……”李凌然費力的一聲吼,其實,是有的,那就是薇薇,可是,他絕對不能把薇薇是莫曉曉的女兒說出來,他已經在想辦法了,也許,在他的生命走完之前他可以讓水君御丟下薇薇,然後讓薇薇回到莫曉竹的身邊,他真的已經在做了,也許,就要成功了,爲了莫曉竹,這一次,他真的什麼都做了。
水君御背對着李凌然站在那裡,聽見他說,“你想讓她知道,讓她死嗎?”
“我……”是的,他一問,莫曉曉一定會懷疑什麼的,那女人的聰明並不亞於他,都說男人不喜歡聰明的女人,可是他,居然好象是……好象是真的喜歡上了她,而且,還該死的非常在意。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不開心,會放不下強強,到時候,心裡負擔重了,只怕,她的病會加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匹配的骨髓,這纔是希望。”
可,不是她親人的可能的機率幾乎微乎其微吧,水君御一下子只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開了,“這事,多少人知道?”
“你知,我知,還有就是木少離。”
木少離居然比他還先知道,想到這個認知,他的心一顫,“李凌然,就因爲元潤青,所以,你討厭我和曉曉在一起,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所以,請你離曉曉遠些,誰也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日子,我希望,她後面的日子能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她已經是木先生的妻子了,你不覺得你該祝福她,而不是再去騷擾她嗎?”
水君御怔然了,果然是因爲元潤青,是的,以他有妻子的身份,他也不配再與她交往了。
爲她考慮,李凌然也不會首選他。
不知道背對着李凌然站了多久,久到他的腿都有些麻木了,耳邊傳來急診室外的低語聲,“李院長病那麼重,怎麼還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