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鰻魚意麪，其他的都隨便，我都可以。”
顧天祁桃花眼裡全是笑意：“好，就吃鰻魚意麪。”
顧天祁雙臂環胸，這次依然不看杜小小，冷冷的點餐。杜小小也微笑着把他的餐點記錄了下來，畢恭畢敬的服務着。
躲在角落裡觀察的那些開始對杜小小非常不屑的女人，不禁都紛紛佩服的交頭接耳。
“我發現杜小小真強，顧少昨天那麼對她，她今天還能這樣格式化的服務。”
“按道理說，她要真和顧少有點關係，這個反應不太多啊。”
“你們就愛瞎說。”王丹丹湊過來抱怨道：“如果她真的和顧少有關係，至於每次都被欺負嗎？你看她那個樣子，再看顧少的那個樣子，像**嗎？”
其他人吃驚的看着王丹丹，詫異道：“丹丹，你不是最討厭杜小小的嘛，這是怎麼了？”
王丹丹拋了個白眼，撇嘴：“我就覺得這丫頭很努力，也蠻堅強的，還行，不討厭啦。”
這句話叫其他人都有些架不住了，紛紛表態。
“我、我們也覺得她不錯。”
“不卑不亢的，是、是不錯，沒人說討厭她啊。”
杜小小把菜單送到廚房之後，就被人撈過來了，一羣人圍着她關切的問。
“小小啊，等下顧少再找你麻煩怎麼辦。”
“我看你乾脆休息幾天吧。”
“顧少怎麼總找你麻煩啊。”
杜小小瞪着大眼睛，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但看到大家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觀，心中也很是感激，咬着脣道：“我沒事啦，大概我招他煩了，所以他想看我出醜，想看我難堪，但是我又偏偏不想讓他看到我難堪，所以他就總找我麻煩。”
王丹丹翻白眼：“又是有錢人那一套，真是得罪不起。”
“小小，要不我還是替你吧。”有個非常同情她的同事道。
杜小小堅決的搖頭：“我一個人得罪他也就算了，萬一他知道有人替我出頭，找你們麻煩，我們這工作就沒法子做下去了。放心，我能搞定。”
反正昨天已經來一次了，她不怕。伸出手握了握口袋裡的胸針，心中暗暗下決心，不會動搖。
把菜色都上了之後，杜小小轉身想走，顧天祁卻忽然叫住了她道：“在這裡等着倒酒。”
杜小小吸一口，揚起公式化的笑容點頭：“是。”
包着紅酒，杜小小先給顧天祁和那個叫真真的女人倒了酒，接着停下來等着顧天祁吩咐。
顧天祁現在卻無視了她，笑容迷人的對真真道：“真真，你的眼睛真漂亮。”
真真被顧天祁誇讚，整張臉都紅透了，嬌羞的垂下頭：“顧、顧少的眼睛纔好看。”
顧少挑眉：“哦？我的眼睛好看嗎？”
真真揚起臉有些迷醉的點頭：“當然，全a市的女人都希望被顧少的眼睛多看幾眼。只要是女人，和顧少對視十秒，就會愛上顧少的。”
顧天祁搖搖修長的手指道：“這可不好說，也許就有些不識好歹的女人，能拒絕的了我。”
真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怎麼會有這麼不識好歹的女人呢？她一定是瘋了。”
顧天祁低低的笑，側目去看杜小小，笑容邪魅，桃花眼輕眯：“真真你一個人的話我也不能全信，讓我來問問這位侍應生小姐。你，你覺得會有女人能拒絕的了我嗎？”
杜小小全身緊繃，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顧天祁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她就是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輕輕的呼吸，杜小小的手靠在口袋上，觸碰到胸針，揚起笑臉，杜小小搖頭：“顧少的魅力沒有女人能拒絕。”
顧天祁依然笑，邪魅無比：“那麼你也覺得拒絕我的女人是不識好歹嗎？”
“是。”
“那你要不要和我對視十秒，看看會不會被我迷倒？”
杜小小的背挺的筆直，顧天祁扔過來的問題，根本就是個陷阱，怎樣都是她的不對。她該怎麼回答纔好，額頭上略微滲出了一些汗，杜小小猶豫了一下才低着頭道：“對不起顧少，我怕跟顧少對視會被顧少迷住，所以不敢和顧少對視。”
杜小小俯身鞠躬，她卑微的樣子看在顧天祁的眼裡，刺激着他昂貴的自尊心。
杜小小，你行，你真行，你的倔強真讓我恨到不行。
看着真真，顧天祁挑眉：“你看，現在就有人不識好歹的拒絕我了。”他擺出一副‘怎麼辦’
的爲難表情。真真這種上流社會混跡的女人，心思轉的特別快，看一眼俯身的杜小小。
真真眨了一下眼睛，拿起手中的紅酒杯順着杜小小的頭頂澆了下去。
杜小小覺得頭上一涼，紅色的液體就順着脖子上滑落了下來，她眨了眨眼睛，馬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餐廳內還有其他客人還有其他侍應生，然而誰也不敢把視線關注在這一桌上，只是在心裡爲杜小小嘆氣，這個姑娘真可憐。
真真把酒都倒在她身上，甜膩到有些尖銳的聲音道：“你讓客人不高興，這點懲罰還算輕的，懂嗎？顧少願意看你一眼都是你的福氣，不知好歹。”
倒在身上的紅酒涼，身體的血液也涼。
顧天祁撐着英俊的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會兒，真真看到他忽然變得冷酷的臉，嚇了一跳，坐在位子上一生都不敢吭了。
難道她揣測錯了顧少的想法了嗎？
然而冷酷的面容只在他臉上停頓了一瞬，接着笑容又燦爛起來，低低的笑出聲。
“噗，有趣，真是有趣，哈哈哈哈。”低沉魅惑的笑聲卻讓杜小小覺得彷彿要刺穿耳膜一樣尖銳。她想她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非常白。
伸出手，杜小小有些顫抖的伸到口袋裡，握住手帕的同時也握住了那枚胸針。
少寒，少寒，給我力量吧，少寒，不要讓我倒下，就算再狼狽也讓我堅強，少寒……
記憶裡男子笑着握住她的畫面浮現出來，那雙手握着自己手心的熱度似乎透過胸針也傳遞了過來。
杜小小的顫抖漸漸緩和了下來，拿出手帕，杜小小平靜的吸了口氣。
顧天祁見她拿出手帕，以爲她要擦拭身上的狼狽，嫌棄的剛要開口，杜小小卻忽然半蹲了下來，仔細的擦拭着地上的紅酒漬。
她卑微的舉動讓顧天祁整個人都渾身僵住了，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
拳頭緊緊的握着，顧天祁的心裡難以壓制的火焰又竄了上來。和上次一樣，和希爾那次一樣，她竟然沒有爲自己的自尊捍衛分毫。
如果她倔強，如果她倔強……
想到這裡，顧天祁忽然頓住了，如果她倔強的捍衛自己，那結果呢？
視線落在她小小的身體上，顧天祁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握住了一樣疼。
如果她捍衛自己……會失去工作，會換來更大的羞辱。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她是否早就知道了這種悲涼的人情世故，所以她才這樣用小小的身體承受一切。
將地上的東西都擦拭乾淨，杜小小也站起來，在真真目瞪口呆的視線中，鞠了一個標準的躬：“地面已經清理乾淨了，請二位客人在本店乾淨的環境中繼續享用午餐。”
淡淡的說完，杜小小轉身離開。餐廳裡還在位子上的客人紛紛擡起頭來看她。在不遠處兩位男客人還竊竊私語道：“完了，她的堅強太讓人想要保護了，我好想保護她。”
顧天祁的視線冰冷如刀的掃過去，那兩個人頓時禁聲了。
杜小小挺直了背，昂着頭，沒有任何一點因爲身上的狼狽而感到難堪的樣子。
或許顧天祁覺得她很卑微，可是她靈魂的驕傲不浮於表面。她的自尊心和價值觀始終和顧天祁不同，而她的自尊心，也和他所期待的不一樣。
一路回到了更衣室，杜小小坐在更衣室裡，攤開手掌那枚胸針，杜小小扯開嘴角：“少寒，我表現的很好吧，我都被我自己堅強的身影帥到了。”
這樣笑着，一滴淚卻滾落下來，落在掌心。
杜小小進了更衣室就再也沒出來過，顧天祁心情很差根本沒心情吃東西，匆忙的買單。王丹丹恭敬的對他道：“之前的那位侍應生去換衣服了，不能來爲您結賬。她說如果您真的需要，她也可以馬上出來，不過她穿着便裝有些不太合禮節，請您諒解。”
顧天祁心不在焉的搖頭：“不用她出來了，誰結都一樣。”
結了賬單，顧天祁帶着真真離開，走出魅力，顧天祁冷冷的甩開真真，只說了一個字：“滾。”
真真早就看出來顧天祁情緒不對勁，不敢多說一句話便離開了。顧天祁站擡起頭來看天，心裡怎樣也不舒暢。
鄭越把車開來，顧天祁沉默的上了車，回到辦公室整整一下下午，顧天祁都把自己鎖在總裁辦公室。
連着羞辱了她兩天，顧天祁卻找不到任何一點快感。他到底在做什麼，報復嗎？報復她對自己的拒絕嗎，那依照他的xing格不是早該讓她丟了飯碗，然後陷她於生活的水深火熱中嗎？
想要重新開始嗎？要找代替她的人嗎？爲什麼呢，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不是嗎？
他閉上眼睛就浮現出在度假村時杜小小對他露出的動人的笑臉。現在呢，現在她在用什麼表情看着自己？
腦海裡浮現的是她蒼白的脣角，公式化的笑容。心中就像是有根刺一樣，刺的他心裡一陣陣的疼。
顧天祁深深的嘆了口氣。
“已經沒意思了，結束吧。杜小小，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