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顏染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她的媽媽陳琪同意她回到城南小鎮的普通高中繼續就讀,甚至還陪着她一起去學校,在坐車的路上遇見了班主任,他表示很高興她能回來,回到學校後朋友們都來迎接。夢裡的卓顏染高興的哭起來,她心想着終於能繼續和朋友們在一起了。
卓顏染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咧着嘴,眼角有淚,她坐起來看着周圍的一切,因爲剛纔那個*真的夢境而覺得落寞得難受。天微微亮,卓顏染掀開被子光腳走在木質地板上,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等水蓄滿了,轉身在洗臉檯上拿了一把剪刀和刀片關上浴室的門。
她穿着衣服坐進水裡,抓起一戳頭髮用剪刀一刀剪斷。
好似營養不良造成發黃的頭髮漂浮在水面上,讓卓顏染覺得渾身不舒服,但她沒有因此而停止手中的動作,機械的一刀刀剪下去。
可是現實往往是這樣的。
不可能再回到城南那所普通高中,班主任不可能爲她的返回而高興,同學們也都不會來迎接。
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自己也因此變成了可怕的人。
又有誰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點也不改變嚮往常一樣的對待她呢。
卓顏染看着鏡子裡頭髮奇形怪狀的自己,奇妙的扯起嘴角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卓顏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抹鬼魅的笑。
起身放掉水,穿着一身還滴着水的衣服回到房間,就像昨天一樣。
世界真是小,就算是發生在一個小城鎮的事也會傳播的如此之快。
昨天下午下課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羣女生攔住她的去路,二話不說扯過她的書包就嬉笑着跑開。
卓顏染無奈的追過去,卻在公園裡,看見那個女生將她的書包用力扔進水池裡。
一羣人立刻嘻嘻哈哈一片,有人衝她笑着吐着舌頭,有人朝她站着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有一個人衝她大喊着,“殺人犯!”
卓顏染沉默着不說話,直到那羣人笑着散去,走出她的視線,她才擡起僵硬的腿往池塘走去。
站在階梯上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書包和書本,卓顏染深呼一口氣一步步踩下去,卻有人伸手一把將她拉上去。
她看見那張輪廓分明俊美的臉龐,看着他抓着自己細長的手指,看着他有些着急卻憤怒的臉。
他幫了她,還將她帶回家,幫她把衣服洗乾淨還答應她今天會送來新的書本。
而她呢?
竟然忘記問他的名字。
就在這時,從父母房間的位置傳來開門聲,然後是咳嗽聲,接着是洗漱聲。
直到傳來一陣關門聲後,卓顏染確定父母已經去上班去了。
父母
工作的地點一樣,是替一家富人工作。媽媽是傭人,爸爸是司機。
艱難又受氣的賺着錢,卻因爲在城南的那件事,賠了大半生的積蓄不說,還染上了壞名聲。而這一切,都因她而起。
卓顏染換上校服,走到父母房間拿起放在窗臺的父母的合照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後,轉身開門離去。
而森南也沒有食言,立水格去上班的時候就看見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跟秘書調着情的他。
立水格打開門,坐到辦公桌前,森南立馬把書扔在他的面前。
看也不看一眼將書推到一邊,立水格把剛纔進來時秘書遞給他的文案擺在中央。
“你送去吧。”
“嗯?”森南疑惑的看着自己臉色不太好的好友,“送去哪兒?送給誰?”
“你們家老頭的學校,高二十三班,卓顏染。”
一想到森南他爸居然用自己兒子的名字給學校命名,立水格就覺得神奇,而更讓自己覺得神奇的是,就在昨天只看了一眼那女人的名字,他既然直到今天都記得這麼清楚。
“卓顏染?卓顏染?”
“怎麼,你認識?”
“不認識,只是好奇是誰,哈哈……”
立水格向他拋了一顆衛生球,低下頭看着文案,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將文案合上,沉默兩秒後重新擡起頭來。
“我送你去。”
“嗯?”
他?立水格?會主動開車送他去一個地方?就算是辦他交給的事,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完全扔給自己解決,今天卻這麼好……森南真覺得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立水格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腦海突然浮現出卓顏染的臉來。
不可否認的是自己想要再次與她相見的心情。
大概是上班時間,又是繁華地段,車很多,過個十字路口也得等到第三個紅燈才輪到自己的車過,立水格莫名的焦躁起來。
“噢~”坐在副駕駛座的森南發出一聲抑揚頓挫的音調,“我爸學校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立水格對這些事沒什麼興趣,但紅燈還有一分鐘,他百無聊奈的轉過頭去往森南看去的方向望去。
只見幾個穿着森南高中的女生圍在圍牆邊,不知道在幹什麼,而站在最裡面的臉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的心在那一刻狠狠的緊了一下,握着方向盤的手因爲用力,手指骨發白。
卓顏染就在那裡,被那羣女生圍着擠得緊貼着牆根。
有人伸出手指使勁的點着她的頭,有人仰起她的下巴*迫她擡起頭來,甚至有人出手狠狠的拍着她的腦袋。
他狠狠的咬着牙,解開安全帶,握着門把剛想開門下去,卻看見一個也穿着森南高中校服的男生走到那羣人身後,伸手拉住那些女生衣服將她們一個個拉到一旁,然後牽着卓顏染的手將她帶離困境。
立水格這纔看清,那個小人兒的頭髮崎
嶇得有些怪異,卻更讓她顯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別樣美。
他沉住氣,眼珠跟着那兩個人的走動而轉動着。
是她男朋友嗎?是她的男朋友吧。
無名的怒火在心中猛烈的燃燒着,立水格又加重了握着門把的力度。
“喂,水格,綠燈啦。”
他聞聲回過頭來看了看綠燈,又回過頭去。那兩人已經走過他的車,快要看不見了。
身後的車一直按着喇叭,瞬間整條街都是雜亂的喇叭聲。
“你到底怎麼了?水格?”
森南不知道自己的好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着綠燈就是不開車,一臉隱忍的憤怒,還時不時轉頭往車後面看去,像在尋找着什麼。
“該死!”
立水格低罵了一聲,狠狠的拍了一下喇叭,猛地拉開車門走出去。
“喂!水格你要去哪兒啊!喂!立水格!”
不顧森南在身後着急的叫喊聲,也不管因爲他不開車而堵在車屁股後面的車,現在他的眼裡只有幾步之遠的人。
加快了速度,伸手拉住卓顏染的手,立水格用力一拉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看着從自己懷裡驚慌失措擡起頭來的小人兒,在和眼前的男生,立水格第一次有了肺都快氣炸了的感覺。
他牽着卓顏染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裡,讓她站在自己的身邊。
“不好意思,我要把她帶走。”
立水格沉着嗓音,面無表情的對那個男生說。低眼看着他的銘牌在寫着江浦澤三個字,立水格在腦海裡搜索了一片,並沒有什麼富豪或是官僚能和眼前這個人聯繫在一起的,於是他的表情變得不屑起來。
卓顏染看着現在正拉着自己手像是從天而將五官俊美的男人。
他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完美的臉型。穿着合身的西裝,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高貴,可是他此時的神情卻顯得那麼不羈。
她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自己左手傳來的疼痛感和對方出汗溼潤的手心。
江浦澤看着立水格緊抓着卓顏染的手,扯起嘴角笑起來,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寒冷。校服鬆鬆垮垮的套在瘦高的身上,黑色的斜跨包,頭髮高高的豎起。
他親笑了一聲微微貼近立水格的臉。
“不好意思,你不能把她帶走。”
還坐在車上的森南眼看着交警往這邊走來,他往後看了看根本就沒有立水格的身影,於是他一邊看着交警一邊解開安全帶剛想爬到駕駛座把車開走,交警就已經走到跟前了。
他下車往後看見,這才發現立水格不知道在幹什麼。
一隻手抓住一個女生的手,而一旁穿着自家老頭學校校服的男生伸手抓着水格的手腕,他們三個就這麼對峙着。
一邊想着水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邊還要聽交警的指揮先把車開走,森南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