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晟來接她時,被景緒叫到一邊,祝末末不知道大嘴巴景緒跟他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途中兩人都時不時的看向她這邊的位置,搞得祝末末很是不安。
兩人坐車回家,紀默晟心情不錯,應該說這段時間的紀默晟都是溫柔的,幾乎隨時都帶着笑容,至少祝末末看到的是這樣的。
“紀默晟你們剛剛都說了什麼?”今天可是被景緒打擊半天了,祝末末一點都不指望景緒會說她的好話。
“他說我的女朋友對我有意見,讓我要注意。”紀默晟回答的很淡,聽不出是生氣還是生氣,反正跟高興無關。
“我沒有,別聽他瞎說!”果然,景緒嘴裡都沒有什麼好話,她反正記住了,管他是不是紀默晟的好朋友,下次見面絕對不輕饒。
“額……”疑惑的語調,還側目對她挑了挑眉,有種被圈的感覺。
“真的!”突然有些心虛的加重語氣,再次給紀默晟一個確定的答案。
“……”
紀默晟不說話了,車裡陷入有些尷尬的氣氛,在意的看了看紀默晟,直到他揚起嘴角,淺笑過後,祝末末才覺得這一篇算是翻過去了。
回家的路上,兩人再拐一個路口就要到家了,這時祝末末的手機響,一看是大忙人薛琪,是約她出去吃飯,祝末末默聲看了看紀默晟,因爲開的免提自然紀默晟也是聽到的。
“祝末末你今天再強大的理由都不準不出來!”沒有得到回答的薛琪似乎感覺到紀默晟也在,立刻給她下了一道死命令,這脾氣,這堅決……
很顯然,薛大美女發火的原因往往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失戀,要麼和家人吵架,在瞭解薛琪的過程中,每次跟着薛琪出去散火,發泄,兩個原因可以選擇的話,祝末末想都不用想,希望是失戀。
至少失戀的薛琪只是唱唱情歌,喝喝小酒,發發牢騷也就把這頁翻過去了,可是要跟家裡有關,薛琪就只會喝着酒,沉默,時不時說兩句祝末末完全不懂的話。
認識這麼多年,薛琪很少提及家裡,只是知道她的母親在她小時候出意外過世了,而她父親則是風流依舊,所以她一直跟她爸爸不對盤,絕對是一聯繫就小吵,一見面就是大吵,明明家在C市,可她就喜歡呆在它市的小地方,不願回家。
祝末末答應了薛琪,她說了一個地址,紀默晟自然負責送她過去,到了時他囑咐祝末末,不要玩的太久,到時間他會來接她。
不出意料,薛琪此時身在酒吧,服務生引她進了一間包間,正好看着薛琪悶悶的喝着酒,一臉惆悵。
關上門,這裡每個房間隔音效果很好,這房間裡放着輕聲悠揚的音樂,而薛琪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祝末末坐到薛琪身邊,一言未發,陪着她就好。
薛琪很喜歡祝末末這樣單純的女孩,她不像其他女生,總愛八卦着別人的事,她很笨,卻總讓人感覺暖心,每次她有心事,祝末末不是一來就問,怎麼了,然後刨根問到底。
而是像現在,安靜的待在她身邊,隨着準備着陪她說話,陪她瘋,無論什麼原因都無所謂,因爲她就是認爲朋友就該相互幫助陪伴,一個電話,她就會趕來,陪着她。
“末末,我想我媽了。”這是薛琪第一次哭着對祝末末說這樣的話,然後轉身抱住祝末末,肆意發泄的哭着。
薛琪還記得,她大四畢業那年,回了一趟家,結果發現自己家裡多了一個陌生人,妖媚性感,最主要的是,那女人正把玩着她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琉璃花瓶,薛琪猛地伸手去奪,她還沒有碰到,那女人突然就鬆手,精緻的琉璃花瓶被摔的粉碎,那一刻,薛琪心疼的快要瘋了。
目怒的眼神瞪着那女人,上前一把扯住女人的頭髮,完全不顧女人殺豬一般的嚎叫求救,狠狠的給了她幾個耳光,每一巴掌都帶足了勁兒,很快女人的小臉紅腫起來,慘不忍睹。
剛回家的薛豎看到這一幕,先看看強勢兇惡的女兒,再看委屈着已經淚流滿面的女人,再加上滿地的碎片,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麼。
“薛豎你要玩女人不要帶回家,你存心噁心我媽是不是!”
被女兒指名道姓的罵不是第一次,薛琪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專挑難聽的,越是能戳痛人,她越是要罵。
也許是礙於面子,也許是因爲喝了些酒,有點神志不清,薛豎第一次打了薛琪,那麼用力,狠狠的一個耳光。
那時她沒有哭,只是含笑看着薛豎,充滿了諷刺嘲笑,那不是女兒看父親的眼神,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從此我不在是你薛豎的女兒,你跟你的情人會下地獄的!我用一生來詛咒你,不得好死!”
薛豎立在原地,打過女兒的手,此時已經麻木,現在他理智了些,可眼看着女兒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他正想跑出去追,可手掌裡的痛讓他感覺沒有臉面追出去,他欠薛琪太多,怎麼都沒有辦法償還。
手無力的垂下,或許一切都是命裡註定,他也真的累了。
跑出家門的薛琪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去,漫無目的的走着,一直走到一個公園,依靠在座椅上,唯一想到給祝末末打去電話,已經是很晚了,可祝末末一口答應就跑出來,還給她帶了一件外套。
祝末末還很得意的說:就知道你臭美不會多穿衣服,這天你不覺得冷啊,快穿上吧。
那一刻,薛琪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卸去堅
強,抱着祝末末就開始痛哭。
良久,薛琪心緒平復下來,手裡拿着酒杯,轉了轉,然後一飲而盡,嗆喉的辛辣從喉嚨一路蔓延到了胃,酒不好喝,可她還是不得不喝這個,只爲一個字,爽!
“末末我沒有跟你說我媽是怎麼死的對吧?”
“嗯。”祝末末簡單回答,也陪着薛琪抿了一口酒,立刻緊皺眉頭,這威士忌的酒很烈,她還是第一次喝。
這時,薛琪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杯,然後又是一仰頭,喝乾淨。
“你不許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男人是什麼貨色的人。”
“我就是嚐嚐。”她自認爲自己的酒量還是不錯的,喝一瓶啤酒沒問題。
“也不行!我的對你負責。”
“……額。”看她半醉的樣子,祝末末嚴重懷疑最後誰對誰負責。
兩人都默然了,薛琪做了一個深呼吸動作,酒醉迷離的眼神看着祝末末,突然咧嘴笑了。
“世界上能有幾個像紀默晟那樣的男人啊。”
祝末末不知道這是薛琪在誇紀默晟,還是受不了紀默晟的各種嚴謹,從她嘴裡得知很多紀默晟各種注意養生,每天一定要晨練。
“末末,我媽當年是爲了救我爸,推開了他,自己卻被車撞死了。”眼神裡充滿無盡悲色,聽到她母親,那就是她永遠的痛。“可是那又怎麼樣呢?薛豎還是玩他的,怎麼瀟灑怎麼來,身邊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有時我覺得,爲什麼當初死的不是他呢?”
祝末末嘴很笨,聽到這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很認真的注意薛琪的神情。
“現在好了,他要結婚了,可是,末末你知道嗎,那女人比我都還小兩歲,你說她能喜歡他什麼,除了他的錢,他的地位,還能有什麼!”
那天薛琪的模樣,祝末末想了很久,在很久以後才明白,那不是她對父親的憎恨,而是一種血脈相連的關心,其實薛琪不是恨她父親,應該說很愛,那次意外她差點失去兩個親人,所以她更加珍惜活着的人,可是那些突然出現的年輕女人,一個接一個的,都是爲了她父親的錢,她是因爲不想他受傷害,由於性格,她只是用了最不合適的方式處理。
祝末末很難想象,一直狠心說着詛咒他父親去死的薛琪,在她父親葬禮上卻是哭的最慘的。
紀默晟告訴她說,那是一種永遠無法彌補的後悔,曾經即使再惡言相向,薛琪從未停止愛她的親人。
後來祝末末想,親人?除了血濃於水的認知,祝末末在遇到紀默晟,再到愛上他,愛的無法自拔,那怕無數次被推開,她都捨不得鬆手,那或許就是堪比血脈的愛情,紀默晟其實早就是她的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