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寵腹黑狂妃 傲鳳019 無奈人生
用過早膳,老國王玄德便領着珍宓兒鳳瑾一行人,帶了紙燭,浩浩湯湯的前往埋葬珍氏一族的陵墓。
珍氏一族的陵墓被玄德安排在玄氏皇陵的隔壁玉鳳山上。玉鳳山鬱鬱蔥蔥,面南向北,風水極好。
到了山腳下,鳳瑾讓千斬等人留下,與弟弟蕭御攙着奶奶珍宓兒,跟在玄德玄夜的身後,領着數十名宮人,踏上了通往玉鳳山頂的石階。石階逶迤直上,足有五百階之多。
爲了表示對死者的虔誠,他們捨棄輕功,一步一步的往上攀去。
山頂平闊,上百座墳墓都以上好的玉石築建,一座連着一座,頗爲壯觀。
碑上的日期都刻着同一天,意味着珍氏全族的性命歿於一夕,足可以想象當時有多慘烈。
珍宓兒早已經淚流滿面,三十多年背井離鄉,三十多年的思念之情與當年絕處逢生的委屈,在此刻化着淚水,得以宣泄,猶如洪水氾濫。
鳳瑾這會也不勸她,讓她盡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緒。
珍宓兒一座一座的挨着祭拜,經過三十多年歲月的沉澱而模糊的面孔,在看見碑上的名字後,竟然清晰的映入腦海中。
終於,在看見前方最大的一座墳塋時,珍宓兒遏制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撲了上去,抱着墓碑旁若無人的慟哭起來。
那是一座合葬的大墳,墓碑上刻着“前夜郎國國王珍權,王后賀蘭雪之墓”,在大墳的兩邊各自貯着一座稍小一些的墳塋,那是珍宓兒的兩個兄長。
鳳瑾望着前方的墓碑緊緊的抿着脣,許久才走向大墳,兀自跪了下去。
今兒的蕭御也格外沉靜,跟着姐姐一聲不響的跪在她的右側。
玄夜見了,也跟着跪在鳳瑾的另一側,緊緊的握住她有些冷寒的手。
玄德命人搬過香案,親自擺上果品祭品,點上香燭,拉過珍宓兒,燃了三炷香在她的手上。
“父王母后,不孝女兒珍宓兒帶着孫子孫女回來看你們了!”珍宓兒唸叨着將長香插在香爐中,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發狠的道:“只可惜玉祗國那老匹夫已死,否則,女兒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喋血吃肉!”
鳳瑾跪在一旁,聽到自己的皇奶奶這樣說,眸光忽地變得幽深起來。
玉氏當初誅滅珍氏的老國王不在了,但是他的子孫還在!況且玉祗國又與夜郎國戰爭不斷,不如等從葉赫國回來之後協助玄夜,一舉將玉祗國滅了,結束這持續了三十多年的戰爭。
感覺到身邊女人些微的變化,玄夜側頭看着她,關切的問道:“瑾兒,怎麼了?”
鳳瑾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看着這一座連一座的墳冢,心中有些難過。想當年,奶奶若不是命大活了下來,這珍氏一族的人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就如奶奶所說,那玉祗國的老國王已死,否則我定會砍了他的頭顱,來爲珍氏一族的人祭奠!”
玄夜緊了緊握着她手的手道:“那老東西一生罪孽深重,臨終前更是命其兒子在他死後將他的數百姬妾押去爲他殉葬,年齡從十五歲到五十歲不等,想來在地底下找他算命的人定是少不了。”
“以數百姬妾爲其殉葬?”鳳瑾悲憤的問。
這種事情她雖然聽過不少,但那都是離她的世界極遠的年代,但是這個所謂的玉祗國老國王,死去不過十多年而已!現在聽來,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玄夜點頭道:“是的,非但如此,那爲其建造陵墓的一千多名工匠也全數被斬殺在墓穴中,只爲了他的墓穴不被世人知道。”
“該死的!”鳳瑾一聲低咒,一拳錘在地上。如果可以,她真想將那老東西挖出來鞭屍。“我……”
“珍宓兒!”玄德的聲音傳來。
鳳瑾幾人望去,珍宓兒哭暈了過去,此時倒在玄德的懷中。
“奶奶。”鳳瑾蕭御趕忙起身衝過去。
鳳瑾爲她把了把脈,見她只是哭累了,便放下心來,從懷中的玉瓶內取了一粒藥丸餵給她,不一會她便醒來,只是身體乏力,依舊靠在玄德的懷中。
“瑾兒,御兒,給你曾祖他們上柱香吧。”珍宓兒虛軟的道。
“是,奶奶。”鳳瑾與蕭御回着,接過宮人遞來的長香,恭恭敬敬的跪在墳前叩了三個響頭,纔將香插在香爐中。
正午的陽光灑下,照得這一片山巔瑩瑩翠翠,一行人這才返身回去。
珍宓兒囑鳳瑾等人走在前面,她與玄德並肩走在後面。
“玄德,謝謝你爲我的父王母后以及族人所做的一切。”珍宓兒回身望了望連綿的墳冢,柔聲道:“若非有你,他們將會身首異處,曝屍荒野,哪裡會像今兒這般風光大葬?這裡很好,真的感謝你!”
玄德望着她半晌才道:“珍宓兒,從老國王將我帶回皇宮那一刻開始,我心中就一直把他當作我的父親,爲他做這些,是一個兒子應盡的本分,你又何須對我客氣?”
珍宓兒目光悠遠,彷彿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時玄德不過十來歲,險些餓死在街頭,是她的父王將奄奄一息的他帶回皇宮,命人教他識文斷字習武。他也非常用功爭氣,十五歲時,便以不凡的成績考上宮中侍衛,又用三年的時間爬上了侍衛長一職。
“父王只是給了你一個活命機會而已,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努力得來的。”珍宓兒微微一笑,淡淡道。
“話雖如此,若非老國王給我的這個機會,我早便化爲一堆白骨了,哪裡會有今日風光?”玄德道:“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這是我做人的準則。”
“所以,阿努神給了你一切,你受之無愧!”
“不,珍宓兒,我並未能得到一切。”玄德忽地一把握住珍宓兒的手,激動的道:“因爲在我的心中,你勝過一切!如果可以,我願意拿如今的地位權勢來換一個你!”
珍宓兒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心中有些感動,又有些傷感,若非命運弄人,她早便和他在一起了吧?
“要不是當時我被調派到爾都城辦事,哪裡會有後來那場血雨腥風?”玄德道:“我聽到消息後趕回來,到處都找不到你,還以爲你與老國王一樣,離我去了,沒想到時隔三十多年,你活着回來了,我真心感謝阿努神將你帶回來我的身邊。”
玄德的眼睛微微有些溼潤,吸了吸鼻子繼續道:“你知道嗎,後來我被擁立爲王,原本是想孤獨過一生的,後來拗不過大臣們的勸諫,纔不得不娶了玄夜的奶奶,只是她爲我生了個孩子沒多久就病死了,沒多久我續了弦,哪知那女人也是命不長久,爲我生了個兒子沒幾年也死了,後來任憑大臣們怎麼死諫,我都沒有再娶。因爲我的心裡除了你,再不可能愛上別的女人,這樣對那些跟我的女人來說不公平。還好……”
玄德激動得無以復加,緊緊握着珍宓兒的手:“還好你回來了,珍宓兒,別離開我了,好不好?我們如今都快六十的人了,屬於我們的日子不多了……”
“玄德……”珍宓兒突然語氣凝噎。
眼前的男人,華髮叢生,臉上溝壑縱橫,早已不復當年的年輕英俊,就如她一樣,在歲月的磨礪下,她也不再是當年純純的少女,他們老了,都老了。可是他爲了她,二十多年沒有女人陪在身邊,若說她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恰如他所說,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可以,她也想補償他,不爲年輕時彼此傾心相付的感情,不爲曾經無奈失去的心痛,不爲他對自己無怨無悔的付出,只爲他爲自己的族人所做的一切,她也應該補償他的,可是……
“玄德。”珍宓兒反握着玄德的手道:“我在鳳舞大陸的夫君還在世上,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珍宓兒……”
雖然這個結果昨晚就想到了,玄德隱隱還是有些失落。
珍宓兒見不得他微微感傷的面容,柔聲道:“但是在回鳳舞大陸之前,我會好好的陪在你身邊。”
有了她這話,玄德釋然的笑了,只道:“珍宓兒,既然這輩子不能與你在一起相依相守,那麼我預約你的下輩子可好?”
珍宓兒微微一愣,忽地遞給他一個明媚的笑顏,堅定的點了點頭,回道:“好!”
玄德簡直欣喜若狂,激動得像個孩子。許久,才攏起她鬢畔的一縷碎髮爲她纏到耳後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蕭御早已施了輕功下山去了,鳳瑾與玄夜攜手默默的走在前面,爲兩個老人曾經的無奈錯過而隱隱有些心痛。
不是她想偷聽,而是兩位老人根本就沒有避諱他們,就像是平時聊天時的音量,他們想不聽到都難。再說以他們練武之人的耳裡來說,就算是二里地的距離,這樣的音量也可以一絲不漏的聽全。
玄夜忽地頓下腳步,望着鳳瑾神情認真的道:“瑾兒,對於他們的無奈,我們只能感到惋惜,不過我堅信這種無奈永遠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嗯!”鳳瑾望着他,同樣堅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