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寵腹黑狂妃
李放眼中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滑了出來。
蕭夜離走上前,輕拍他的肩膀,彆扭的安慰道:“李放,男兒流血不流淚,收起你的眼淚來。”
雲歡側目。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不會安慰人,對於不熟悉的人更是連話都懶得說,今兒能做到這樣,也算是極致了。
李放以手背抹去淚水,囁嚅着喚道:“王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不過是沒到傷心時罷了!
他這次本該丟命,只是有個信念一直支撐着他不能死,他一定要親口告訴她,他對不起她!
“李放,眼下是你養身體的時候,情緒千萬不可太激動。”蕭夜離又道:“本王知道你定是受了什麼委屈,那就快些好起來,讓自己強大起來,予以還擊!”
“我可以麼?”李放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然而一瞬就暗了下來。
他一介書生,怎麼可能是那二人的對手?這輩子,怕是無望了!
雲歡看出他眼中的晦澀,忙對錦娘道:“錦娘,你去弄些參粥給他吃,補充些元氣,完了再讓他好些休息。”
“三小姐,我……”
李放似乎有話說,雲歡打斷他道:“李放,我跟夫君今夜就宿在這裡。你什麼都別說,好好休息,等明兒一早你精神好些,我再來看你,可好?”17SxY。
“嗯。”李放得了她的允諾,微笑着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李放早早便醒過來,在錦孃的服侍下洗漱好,靜等雲歡過來。
不多時,雲歡跟蕭夜離便趕了過來,爲李放診了脈。
雲歡讚道:“恢復得很不錯。”
經過兩粒雪蓮丹的滋養,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臉色恢復了紅潤,身上的疼痛也不復昨日那般錐心刺骨。至於脾和肝,還需要經過些日子的藥物的治療和食補的調養。
“謝謝三……”李放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相處得多了,他再不若初時那般害羞,言語也自然了起來:“不對,現在該叫你睿敏王妃了。”
“別執著於小小的稱謂,”雲歡擺了擺手道:“什麼順口叫什麼,要不就跟錦娘她們一道叫我小姐,也可以跟千斬他們一樣叫我小邪。”16654314
他不知道她怎麼又叫做小邪了,但是那種親暱的稱呼似乎是跟她極熟識的人才會有的稱呼吧?雖然他也很想這樣叫,可是……
思慮了一瞬,李放道:“我還是跟錦娘一道,叫你小姐好了。”
“嗯,可以。”雲歡點頭,拉過蕭夜離在一邊坐好,道:“李放,你現在給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人將你重傷成這樣吧。”
想起重傷自己的人,李放情緒稍稍有些激動起來,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才道:“是我的父親跟楚沂!”
“什麼?”聽聞這兩個名字,雲歡跟蕭夜離乍然一驚,相互對望一眼,眼中分明都寫着不可思議。
李放苦澀一笑,情緒再不如剛纔那般激動,思緒也悠然飄遠。
“我的母親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父親見母親貌美,強寵之下才有了我的存在,母親生我的時候大出血死了。這些都是我後來斷斷續續聽來,拼湊出來的關於母親的故事。”
說到自己的母親,李放沒有太多的情感,畢竟他從來不曾見過自己的母親,有的只是那一點點孩子對母愛的希冀。
“之後我被父親過繼給府中無子的代姨娘膝下長大,姨娘不懂得邀寵,也不懂得用手段,所以不受父親寵愛,我們生活過得很艱辛。而我,從小到大更是受盡欺凌,若非身上流着一絲父親的血脈,嫡母跟別的姨娘姨娘以及兄弟姐妹有所顧忌,怕是早就成爲一對白骨了。”
雲歡沒想到這樣的環境下,竟能成就李放這樣正直、直言,在官宦家庭中北稱作奇葩的性格,這大約應該跟他的養母有些關係吧?!
“三年前,我因爲跟肅王世子關係好,有幸受他邀請前去王府拜壽,在書房中見到小姐你的《孤釣江雨圖》,便被你簡潔獨特的畫風吸引,深深愛上了你的畫。”李放說到這裡,臉色微微變紅:“所以這次聽聞你在琉璃島辦拍賣會,便東拼西湊了一千兩銀子,只爲前去一瞻便好。哪知無心的一句話,竟讓小姐記在心裡,並得到小姐的青眼相加。合奏、贈畫,李放覺得,那是李放今生最幸運的一天。”放再更男得。
雲歡有些汗顏。
自己行事一向隨心所欲慣了,哪裡想過竟會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觸。
“得了小姐的畫,李放知道必會造成別人的貪念,是以回到府中便藏了起來,並不敢在家人跟前泄露半分。但楚皇壽誕那日,父親還是知道了,得知了畫的價格,心中貪念頓起。當晚便跟我索畫,我推說寄放在朋友家裡,暫時躲過了。”
原來竟是自己間接害了他!
雲歡眸色漸冷,擱在幾桌上的手慢慢合攏成拳。
蕭夜離感覺到雲歡輕微的變化,伸手握住她的手,望着她微微搖了搖頭。
雲歡收起眼中的冷凝,輕輕扯了扯嘴角,示意蕭夜離自己沒事,便又將注意力投放在李放身上。
“二十多天前,父親跟我說他因爲貪了朝庭一筆錢,正有人在查,須得快些補回去纔會免於法責,讓我去朋友那裡將畫取回,賣了解他燃眉之急,否則便不會認我這個兒子。”李放苦笑:“呵,這許多年來,他可曾關心過我的死活?”
這樣帶着笑意的李放,反倒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讓錦娘心中一痛。
她因爲命格不祥,克父克母,從小就被父親遺棄在街上。那時她也曾傷心過,可是自從跟小姐回了九幽谷後,從此那種哀傷便被她深深的壓在了心底,再也不願記起。
如今看着李放眸底的哀傷,心底的傷慟竟也蔓延開來。
接受到雲歡關切的眼神,錦娘吸了吸鼻子,對她展顏一笑,表示自己無礙。
“我敷衍他說第二天就去取回來,他才離開。”李放亦斂起心緒,又道:“養母是個很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那畫我視如珍寶,便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讓我離開那個家,再也不要回去了。當晚我便告別養母,帶了畫悄悄從狗洞逃出,離開了李府。因爲李放實在無地方可去,思慮再三,準備到北蕭國投奔小姐你。當時城門已關,我決定在城南離城門最近的客棧暫宿一晚,明兒城門一開就出城。哪知父親很快便帶人尋了出來,且碰上了夜宿在外的楚沂……”
雲歡壓抑着心中奔騰的怒火,佯作平靜的聽着。
只有握着她手的蕭夜離可以從她微顫的肢體,感受到她心中此刻的怒氣。
原本只是好心的施與,卻不曾想險些害了李放的命,她怎麼能不生氣?!
他這女人,只要認定了一個人是朋友,便會對那人掏心掏肺!這一點,簡直讓他又愛又恨又擔心!
愛的是,她並非如她表現的手段那般無情狠辣;恨的是,她總是獨自將不好的情緒壓在心底;擔心的是,她這隱忍的情緒一旦爆發,就會如上次韓靈素被害那般不顧一切,讓他心痛難抑!
“我在城南與他們周/旋了一陣,還是被楚沂發現了。他答應我只要交出畫,當時就可以放我出城。”李放臉上有一絲傲然的倔強:“我知道小姐不喜他,怎麼可能將畫給他?與其落入他的手中,還不如毀之!於是我就將畫扔到了水中,楚沂掏起來,打開來,畫上墨跡已經暈開。他惱羞成怒,對着我的胸口揮了一拳,將我打飛老遠,撞在牆上又重重跌在地上,我當時就昏厥了過去。”
原來李放肝破損,後背肋骨斷了兩根,居然是楚沂那王八蛋的“功勞”!
雲歡咬着脣,眸底的怒火更甚。
頓了頓,李放又道:“不一會,父親尋來,用水將我潑醒,聽聞畫被毀,又對我一陣拳腳相加,最後將我扔在那,罵罵咧咧的帶着人,跟楚沂一道離開了。”
這便是他的父親啊!既然不愛,當初又何故要生下他來?
李放將頭別向牀裡側,將眼中打轉的淚水給眨了回去,纔回過頭,望着帳頂,眸光迷離:“當時我多想就這樣死去,可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姐的畫,我辜負了小姐的青睞,我一定要留着一口氣,當面對小姐說聲‘對不起’!於是天亮後,我忍着渾身巨痛,尋了輛馬車,讓他將我送到了琉璃島。”
“李放,你這個傻子!”雲歡走到牀前,凝着李放,語氣哽咽的道:“畫沒了,我可以再爲你畫一幅,十幅……楚沂要,你給他就是了,你父親要,你也可以給他,沒有人會怪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爲何如此輕薄自己?”
“因爲他們都不配擁有!”李放笑道:“《竹石圖》隱喻人在逆境中堅韌不拔,百折不撓,頂天立地的形象。小姐說過,李放身上可以瞧出竹的高風亮節,這畫表達的意境堪與李放匹配,他們心思齷齪,怎麼配擁有?”
“嗯,對,他們不配!”雲歡回以他一笑,點了點頭,道:“所幸你現在已沒事,不然我要內疚一輩子。李放,眼下我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快些好起來,今後就留在我身邊吧。”
李放不假思索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