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量卻不爲這冷漠所影響,仍舊淡笑道:“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是否有兄弟,是什麼意思?你在此之前,便見過蕭傲龍?”
他雖然問得看似隨意,但語氣已經沒有柔情。
何青青便淡然回視他,皺眉道:“不錯,在銀仙秘境我見過他,也算是‘蒙’他所救。”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蕭無量終於放開了何青青。
何青青松了一口氣,移開數步,才緩緩道:“他……”
想到銀仙秘境中蕭傲龍那哀思的目光,深陷泥淖的處境,何青青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而在古老雪城中的蕭傲龍雖然看似要輕鬆一些,他目光中飽含的歉意和情意,讓何青青的心情又變得極爲複雜。
“他似乎對不起楊寶兒!”
沉思良久,何青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望向蕭無量,“你與他其實是一種人,你們都太自我,愛上你們這種男人,只會受傷。”
“哦?”
蕭無量似乎對自己所聽到的極滿意,尾音如勾,淡笑道:“我已鍾情於一人,此生情意不改。”
他凝目望向何青青,目‘露’複雜之意,“或許因你我前世糾葛,你對我天然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不過,我會掐滅。”
何青青冷笑一聲,“彼此彼此!”
這一次,她長身離去,蕭無量再沒阻攔。
不過,他的神‘色’卻更爲複雜,也更爲冰冷,甚至帶着點氣憤。
他在月光下站了很久很久,無意識的幾聲“青雲”隨着晚風飄遠,帶着深沉的情意。
在蕭無量出‘門’迎接何青青的時候,安星辰臉‘色’就不好了。
在見到何青青竟然被蕭無量用那種攜帶寵姬的形式,將她驟然出手攬走。
安星辰就只剩下冷笑了。
修爲限制在那裡,他就算想攔也攔不住。
而且,他其實並不想攔着,因爲他很瞭解何青青,這樣傲氣的人怎麼可能忍受了得了蕭無量如此不尊重的對待。
蕭無量此舉,無疑把傾向於他的何青青推到了天邊。
不過,安星辰也高興不起來,龍‘吟’體資質曾是他的驕傲,在見到何青青的瞬間,那雙墨‘玉’般冷徹的眼眸,便吸引住了他的視線,他那時候無比慶幸,自己是龍‘吟’體。
只是現在,看着越來越接近的蕭羽兒,安星辰心中一點喜意都沒有,只剩下沉沉壓力。
蕭羽兒哪裡都好,尤其白日裡一人指揮千軍應對妖獸的時候,那種風姿,相信在場的很多人永遠都忘不了。
安星辰雖然也欣賞這種美,但是他就是覺得還差了一點什麼,雖然說不出來是什麼,總之,也許是一種感覺把。
也許就是因爲不喜歡,只要不喜歡,再完美的東西都能找到缺點的。
沒等蕭羽兒靠近,安星辰便快步出了帳篷,飛身遠去,徒留一個背影給她。
楚天碧此時恰好站在‘門’口,看着美人兒眼中的一抹清愁,頓時恨不得從來沒來過這酒會。
“要怎樣做才能讓一個男人愛上我。”
蕭羽兒眼神全無焦距,聲線淡淡的,似在對楚天碧說,或者是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
可以當做我不存在嗎?或者,我可以走嗎?
楚天碧對於安慰美人兒可沒什麼興趣,他無論家世和人品都是上上選,自然不缺紅顏知己,但重度潔癖患者造成他註定沒有愛人。
哪一天他能夠愛‘女’人更勝過愛乾淨,他才能嚐嚐愛情的滋味。
“你說,如果殺了她會怎樣……”
蕭羽兒的視線終於瞥了過來,輕飄飄那麼一眼,輕飄飄一句話,然後一摔衣袖,冷然離去。
楚天碧總算舒了一口氣,再不做停留,使出全力朝着自己家的帳篷跑去。
可是飛着飛着,他又不得不停下來。
遠方的沙山尖上站着一對男‘女’,或者說,擁抱更來得恰當。
他們那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帝君,還有那個神秘到不可思議的何青青,原來竟然是這種關係嗎?
現在轉身離開,還來得及不?
楚天碧擡首望着皎潔的月‘色’,鬱氣滿腹,他今天的運氣怎麼可以如此之差!
猶豫那麼三分之秒,接收到來自帝君的威脅視線,楚天碧無語的轉身,隨便挑個方向,先繞過去再說。
等楚天碧繞了半天路,終於快要來到楚家附近時,好麼,又叫他撞上了不該看的畫面。
這個何青青,她到底認識多少男人,與多少男人有糾葛啊!
不對,這氛圍,有點不友好。
月‘色’下,一襲血紅衣裳的男人又妖嬈又冷魅,有着一種迫人的氣勢,還帶着點很變態的‘陰’暗味道。
這個男人也俊得很,相貌竟不遜‘色’於那個華麗的安星辰。
何青青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紀紅衣,沒想到他也逃出了那座雪城,想必他有自己獨特的手段。
不過,他找過來這幅興師問罪的態度,實在讓人火大。
什麼叫做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羽兒的幸福?
她蕭羽兒幸福不幸福關她什麼事?
什麼叫做你既不是鳳鳴體資質,爲何要糾纏那個龍‘吟’體?
這可真是好笑,安星辰喜歡還是不喜歡誰,她又怎麼左右得了?
退一萬步說,她就算糾纏安星辰了又如何,不是有句話說,緣分到了擋也擋不住嗎?蕭羽兒若是真與安星辰有緣,自然能走到一起,她‘插’不‘插’一腳都無關大局。
再說,她還真沒對安星辰刻意怎麼樣。
何青青冷冷的回敬,“你既然喜歡蕭羽兒,自己去追求就是,像個小人一樣在暗處做這種貽笑大方的舉動,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你,我何曾說過我喜歡羽兒?”
紀紅衣的聲音很大很尖利,好像要藉此來掩飾心中的恐慌。
何青青冷笑,“喜歡不喜歡,只有你自己知道。想不到,你連家族都可以拋棄,連姓氏也可以丟棄,卻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是如此的膽小如鼠。”
“你以爲你自己可以忽略,你就會忘記蕭羽兒。”
“人們最想忘記的那些事那些人,往往卻記得最清楚。”
“我對你們之間的關係毫無興趣,你也沒資格來‘插’手我的事情,我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如果我真愛上安星辰,我管他什麼資質,必然竭盡全力去得到,不會像某些人,只會像只老鼠一樣躲在‘陰’暗處傷口。”
何青青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給紀紅衣‘插’嘴的空擋,一說完,便摔袖子,氣憤離去。
楚天碧真的想給何青青點個贊,做人還是如此乾脆率‘性’點的好。
然而,紀紅衣修爲比他高深,一撇眼竟然將他的隱身術識破,銳利的視線冷如冰霜,讓楚天碧瞬間戰意飆升。
被公主和帝君欺負就算了,這個不知道哪裡跑來的野男人,憑什麼對他如此無禮。
可是,飆升的靈壓卻又瞬間凍成冰,再化作火。
“你也覺得我膽小如鼠,不值得羽兒喜歡嗎?”
這種很‘私’人的問話,爲什麼衝着我說?
楚天碧真的怒了,你們愛來愛去,真的不管我一塊靈石的事兒,愛怎麼樣怎麼樣去吧!
就在楚天碧要將滿腔怒火,放在將要放出的武器上時,紅衣男卻就在他面前突兀消失不見了,而且找不到一絲靈壓‘波’動。
一拳打在棉‘花’上,而且做了一路的路人甲,楚天碧終於像個被‘逼’迫到極致的小媳‘婦’,朝天嗷嗷怒吼了好幾聲,才晦氣的回帳篷。
在帳篷的‘陰’暗角落了,又看到安星辰,正仰頭望月,神情似悲似喜。
楚天碧直覺,多留一會,必然又會聽到讓他暴躁的話來,趕緊加快腳步。
“楚兄,不如我們喝一杯怎樣?”
卻不想聽到安星辰這樣說。
喝一杯?其實也不錯,今天心情真是糟糕啊。
或許是月‘色’太好,親歷幾次糾結的愛侶刺‘激’,楚天碧忽然之間覺得此前他所認爲的那些紅顏知己,蒼白的如清晨的‘迷’霧,被真愛一照‘射’,便脆弱的消散無蹤。
於是,當晚楚天碧與安星辰把酒月下,天南海北的聊了個盡興,卻唯獨沒有聊‘女’人,更沒有觸碰感情這塊逆鱗。
如此隱忍的安星辰,對比昨晚的鬱郁不開心的紅衣男,高下立判,楚天碧對安星辰一時間又多了些好感。
與他們相反的是,作爲此段糾葛的當事人何青青,在氣憤過後,立即便召集溫別意等人連夜商議應對措施。
說到不死靈果的作用時,溫別意與白十九都目‘露’熱切之意,白迎風雖然微垂着眉眼,看似平靜的很,可是與他相處兩年多的何青青又怎能不明白他的‘激’動,他的耳根子都紅了呢。
李大東與柳芳洲表示要全力參與比鬥,卻不是爲那不死靈果,這種東西,年紀輕輕又無病無痛,而且資質頂級的他們,還真沒興趣去爭奪,他們純粹只是好鬥而已。
要說東荒年輕一輩,五十歲以下的頂級戰力,他們這一行人幾乎囊括其中,剩下的,就算有佼佼者,也不過能與他們鬥一個旗鼓相當。
而且,最近也總是流行一個說法,中洲的年輕一輩不如東荒。
不過,總不能小看中洲的實力,白十九與李大東自告奮勇要去打聽消息,白十九是真有渠道,李大東純粹就是好奇。
溫別意則要爲白迎風在這幾天試着做一次‘藥’浴,沒這時間。
何青青麼,她要趁此機會煉製築基期使用的頂級固元丹。柳芳洲,仍舊是個沉默的柳芳洲,說了句比鬥開始時會回來,就消失在飄渺的沙塵遠方。劍客,從來都是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