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門緩緩打開,一股勁風從大殿裡倒吹出來,肖老頭還在一臉的呆望着,四影也在打量着裡面的情況,可除了正殿中央的石臺,周圍卻是一片茫茫霧氣,看起來暗藏殺機。
“進去都小心,裡面的霧氣易造心魔幻境,堅定心神,抵擋不住就祭寶護心,自斷氣脈,即使拼着受重傷也不能讓心魔進入體內。”肖老頭凝視着前方,鄭重的對四影說道。然後集聚心神,向着大殿中央的石臺走去,四影緊隨其後。待五人都進入大殿,飄散着的霧氣開始向幾人靠近,直到五人完全被霧氣淹沒,誰也看不見誰,大殿內又恢復了平靜,似乎從來沒人進來過。
“老爺,你們在哪?”被霧氣籠罩的天荒驚慌失措的喊道,等到霧氣從身邊散去,天荒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大明湖畔,柳蔭樹下,“我怎麼到燕京城外了,那是誰,”天荒順着湖堤望去,一個扛着一把巨刀的黑衣青年緩步向着天荒走來,面色無表情,一頭黑髮無風而舞,“啊,到底怎麼回事,剛纔還在大殿,現在怎麼到了大明湖畔,哦一定是心魔幻境,鐵巖哥哥,這邊,我們快想辦法衝出去。”天荒招着手向着鐵巖的身影喊道,鐵巖沒有說話,在離天荒還有五丈距離的時候,後腳蹬地而起,掄起肩上大刀,一陣鳳鳴,向着天荒從半空中劈砍了下來,大刀通體烏色,夾雜着撕裂空氣的爆鳴聲,一道詭異的黑色刀氣迎着天荒的嬌小身軀撲了過去。天荒大急,來不及反應,纏繞在腰間的女媧綾自動護體而出,瞬間展開一片綾帳,想將刀氣全部包裹住,只聽“噗”的一聲,逸散出的刀氣仍然將天荒的臂膊砍出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身子被拋幾米遠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鐵巖哥哥,我是天荒啊,”說完一口鮮血又從喉嚨處吐了出來。
鐵巖似乎不爲之所動,提起妖刀向天荒步步緊逼而來,越來越近,天荒怕了,一股寒氣冷徹心骨,鐵巖哥哥到底怎麼了,血紅的眼睛,從來都沒有過的,他要殺了我,天荒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但願這一切都是幻覺。從小到大都是鐵巖哥哥照顧自己的,自己父母在一次妖獸入侵中不幸身亡,是鐵巖哥哥從死人堆裡撿回了自己,將她撫養成人,送她到百花樓,她一直把鐵巖當親哥哥的,也許這就是命吧,鐵巖哥哥,你動手吧,我不會抵擋的,你是我哥哥,你永遠是。天荒已經平下了心來,嘴角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靜靜的等着鐵巖的刀刃劈下來。
天荒已經感到了刀刃的煞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
“鐵巖,還不醒來,更待何時。”一聲浩瀚如鐘的聲音傳了過來,鐵巖只覺得腦袋一痛,隨後便倒了下去……
好睏,等到鐵巖慢慢睜開了眼睛,才發覺自己躺在地上,肖老頭和其他人一臉關切的注視着自己,身旁的霧氣早已飄散。
“鐵巖,看見殺父仇人了吧,你心裡有太深的仇恨,要不是我出手,天荒就被你殺了,我想之後你會痛不欲生的。”肖老頭嘆了口氣,看着鐵巖還有些微紅的眼睛。
“啊,什麼。”鐵巖這纔看清手臂纏着紗帶的天荒,一臉歉疚,他實在想不起自己幹了什麼,要是能回憶起,他定自廢了雙手。
“別怪鐵巖哥哥了,都是心魔幻境太厲害了,而且我實力又不夠,這纔不小心受了傷。”天荒急着辯解道。她從來就沒有怪過自己的鐵巖哥哥。
“哎呀,都別說了,我在幻境裡到了我的名劍閣,師父居然讓我殺了禿頭,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動手呢,顧海他媽的拿起掄天斧就向我扔了過來,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我這幾兩肉又少幾斤。”文彥憤憤不平的對着憨笑着的顧海罵道。
“呵呵,我只看到曾經欺負我爹孃的惡霸許三爺,可沒看見你,我能不一斧頭斷他兩節嗎。”顧海也不做太多解釋,怔怔說道。
“沒出意外就好,沒想到你們都沒拿出祭寶,實力長進了,山震四絕地也就對弱者而言罷了,對於強者從來就沒有什麼不敢進去的地方,好了,霧氣已散,在石臺四角各有一石子像,你們各門派的祭寶是開啓石臺的鑰匙,嘿嘿,開啓後我們就能踏上石臺了。”肖老頭掩飾不住幸喜,向四影指着石臺方向的四個一人高低的石柱。
“老爺子,爲什麼我們的祭寶在山震裡有這麼大的用處,以前從來沒聽師父講過啊,”鐵巖疑惑的問道。
“回去問問你們師父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們,山震之地的四大死地就是遠古的一個天地祭臺,你們各自的祭寶也是那時候一併產生的,這些可都是天機,有些東西我不希望你們接觸的太早,好了動手吧。”肖老頭耐心的對他們解釋着。
四影也不多話,拿出自己的祭寶,翡綠的玉佩閃爍着幽光,越靠近石子像光芒就越盛,左青龍,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等到玉佩完全鑲嵌進石子像的缺口,一陣轟鳴聲,只見四座石子像向着地底下落而去。五人站在石臺前,聽見一聲“嚓嚓”的玻璃般的破碎聲,一個半球狀的金色氣罩從石臺上若隱若現的顯現出來,上面出現了很多裂紋,倏爾氣罩消逝。裡面裸躺的嬰孩發出一道白光,然後又靜了下去。
肖老頭靜靜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步,兩步,三步,這個奇異的嬰孩終於完整的映入了衆人的眼簾:通體雪白,半個手臂般的大小,身體微蜷,細長的眉毛,小巧的鼻子,一雙迷人的眸子緊閉,小嘴抿着,像一個逼真的雕像。
“老爺子,他……他就是小少爺,不會吧。”文彥瞪大了雙眼轉過頭問道。
“嗯,別小看他,你們以後就知道了,你們護住四方,我抱他下來,”肖老頭說罷踏上了石臺臺階,走到嬰孩身前蹲下,摸了摸手指上的納戒,一個兩人大小的千年寒玉出現在了手上,雙手運氣,按在寒玉上,四影只看見千年寒玉似乎在融化,嗤嗤的冒着煙。一會兒後,本來很大的千年寒玉就這樣被老頭壓縮,塑造成了一個小巧的盒子,恰好有嬰孩的大小。肖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地抱起嬰孩仔細端詳:“少主還真有分量,相信日後一定會有許多笨蛋被你的外表所欺騙,呵呵,一葉障目啊,從今天起你就叫肖一葉吧,咦?這是什麼?果然是天意啊。”
順着肖老頭的目光看去,懷中嬰孩的脖頸處吊着一把泛着紫光的小刀,刀身暗紫,刀柄灰金呈龍頭狀,似乎有兩條黑龍圍繞着刀身遊舞,虛虛實實中肖老頭一陣呆滯,他感覺小刀裡彷彿藏着一個世界,讓他的心神深陷了進去……
“爹,小心,殿外來了好多鬼域和妖原的人,不好,元妖和十三少似乎也來了,我先抵擋一陣。”肖思青的千里傳音打斷了肖老頭的冥思。
肖老頭不在猶豫,輕輕地將嬰孩的身體放進千年寒玉盒,毫無呼吸的嬰孩像死物一般被肖老頭藏進了納戒,“走,出殿迎敵。”一聲喝完,肖老頭飛也似的向大殿門口衝去,四影也紛紛亮出武器衝了出去。
死亡神殿之外的一處沙灘,肖思青正奮力拼殺着想衝進大殿的鬼域和妖原兵團,一朵朵璀璨的烈焰在人羣中炸開,血流成河,不少斷臂殘肢散落一地,一股刺鼻的糊焦味讓人窒息。但畢竟寡不敵衆,被妖獸和鬼魅魂戰團團包圍的肖思青也受了傷,背後的衣衫血跡斑斑,胸口也多了好幾條深邃見骨的傷口,但他依然目光堅定,即使拼了命,也得讓老頭和四影先出來不是。
“哼,不知死活。”不遠處和九幽十三少並排站在一起的元妖輕蔑的說道,“那就去幹掉他,我要殺的是那個混蛋老頭。”十三少對着元妖答道。
只見一股厲風隨地而起,元妖張開巨翼,撲扇幾下便飛離地面,手提低鳴着殺聲的混沌刃向着肖思青的方向疾去,元妖本就性嗜殺戮又好尊嚴,怎麼能容忍他人將妖族砍得落花流水,更何況是那個死老頭的兒子,在古墓裡被騙的恥辱又豈能忘記。越想越來氣,空着的左手骨骼一陣猙獰響動,霎時紅光匯聚一團,一個炮彈般的紅光彈射了出去。
“我靠,妖族的虛閃,這都用了出來”呆在一旁觀看局勢的十三少一陣嘖嘖讚歎。
肖思青來不及反應,急忙玄氣護身,氣罩足足加到了九層,一時間紫光閃爍,真個人影不再真切,只聽見“嘭”的一聲,紅光閃爍,亂流的氣體中夾雜着絲絲黑色的閃電。肖思青的身體應聲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射而出,“我……我的手。”仔細看去,肖思青的右手腕處赫然斷裂,殘肢以被元妖的虛閃轟爲灰燼,“啊……啊……”
一陣震天地泣鬼神的撕心裂肺的吶喊響徹了整個山震沙原。
“不好,”肖老頭聽到喊叫聲一時失聲,頓時面色難看了起來,拳頭緊握嘎吱作響,玄氣噴涌而出將身上的袍子掙裂,上身露出了與年齡不符的筋肉,充滿了爆發力。當看到不遠處抱着手臂在地上慘叫的肖思青時,一瞬間眼中溼潤,雙拳緊握,“元妖,你不用再出現世了。”肖思青見到老頭子的出現,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了下去。
元妖看見肖老頭的出現,一時間也沒輕舉妄動,九幽十三少見狀,飛速來到元妖身旁,“死老頭子,你可來了,再不來就等着給你兒子收屍吧。告訴我們,魔刀是不是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