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華頻繁出入醫院,簡直就是給醫院帶來的一場災難,嚴天雄的保鏢們加上警察在醫院裡晃悠,無疑是給膽小的人們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醫生告訴菁華,病人主動脈破裂,支架送來立刻手術,病人要求見菁華,菁華可以進去。
嚴天雄和郝久都在外面等着,嚴天雄心裡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希望,王落陽會告訴菁華。
菁華走進重症監護的病房,王落陽正看着她對她微笑,菁華趕緊輕輕按住她的頭以免她亂動,外面還有等着調查的警察,又是一個不眠的晚上。
“我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死。”王落陽平靜地笑了笑,“你也會告訴我,我傷的很重,快要死了,對吧,不用安慰我了,我讓醫生藏了我的病危通知書,呵呵,把這個都告訴你了。”
“少說點話,一會兒醫生會給你進行手術。”菁華說着,王落陽一把拉住她的一隻手。
“你是我妹妹,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別打斷我,郝久說他不肯幫我,但是他還是幫我,給我足夠毒死林鴻的慢性毒藥,我想和他同歸於盡,於是就扮成你的樣子到他面前。”
當時。
王落陽的嘴脣塗滿毒藥,踩着高跟鞋走上通道的二樓,林鴻突然回頭,燈光的關係他看不清是誰,直到人影漸漸走進,他把繩索的結打好,放到一邊,帶着猙獰的笑容:“我還沒去找你,你就先來找我了。”
林鴻真是來找菁華的,王落陽穩住呼吸往前走,沒說話,她看不清隱藏的機關,以及林鴻嚴重的殺氣。
“沒想到我出來了吧。”林鴻擡起一隻手,王落陽沒有任何舉動,林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王落陽趁機在她和林鴻的臉只有十釐米的距離時探頭使勁咬住他的嘴脣,林鴻沒有回吻她,警覺很高,一把把王落陽推開,這不是菁華,是她的孿生姐妹。
林鴻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被咬破的嘴脣,王落陽脣上的毒正在混進他的血液裡,由於林鴻用力過大,王落陽一個踉蹌重重撞在身後儲藏櫃的門上,發生一聲巨響,林鴻一把提溜起來王落陽,把她重重摔在地上。
被摔的暈頭轉向的王落陽嘴裡吐出一口血,林鴻一腳衝着王落陽的肚子提上去,幾乎能把她的腸子從肚子裡踩出來,他看見菁華離開賓客的隊伍,嚴天雄跟在她身後,便把準備對付菁華的繩子拿出來套住王落陽的腳。
現在。
“他很快就會知道自己中毒了。”王落陽帶着勝利的笑容,“他把我當你了,反正我活不過這七天。”
菁華氣不打一處來,郝久不可能讓王落陽白白犧牲,只是她不知道郝久給了王落陽的是什麼,本來不用死的王落陽,這條命,算到了林鴻頭上。
“他會成天咯血,死的時候像心衰。”王落陽說完這些話,精疲力竭,她堅持還要說下去,“菁華,答應我幾件事。”
“你給我堅持住,你會活下去的。”菁華想鼓勵她。
“我媽媽死後,
我就沒打算活下去,看不見林鴻死,我不甘心,把我葬在我母親海葬的同一片海里,到時候,把林鴻的死訊告訴我,答應我,菁華。”
“我答應你。”菁華點頭,深深呼了一口氣。
“好,我還有一個請求,我想跟郝久單獨談談。”王落陽說。
“我去叫他。”菁華站起來要出去。
“我沒力氣了,幫我轉告他。”王落陽說着,菁華輕輕捂住她的嘴。
“你一定要跟他說,好嗎?你那麼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菁華編了謊話,王落陽微笑着點頭,菁華出去叫郝久,“王落陽要跟你表白,我說你也喜歡她,自己掂量着點吧,回頭跟你算賬。”
酒爺沉默着走進病房,王落陽在等他,見他進來,微笑着:“你來了。”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讓我先說吧。”郝久深情地看着王落陽,他進來以前做好了一個決定,現在,他把她當成了菁華,不過王落陽可以感受到郝久的愛意,不管他心裡想的是誰。
“恩。”王落陽輕聲應着。
“我愛你。”郝久深情款款,看着王落陽的眼睛,醫院晚上溫和的燈光,讓她看起來簡直就是生病中的菁華,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王落陽的眼淚從眼角奪眶而出:“我以爲你喜歡菁華,呵呵,我太傻了。”
郝久剛要俯身吻她的脣,被王落陽制止:“別吻我,我的嘴脣上還有毒。”
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艾倫聽到消息趕到醫院時,醫生宣佈王落陽死亡,菁華像一尊雕像站在手術室門口,艾倫成了另一尊,他們用自己獨有的方式送走一位親人,面無表情,把所有的感情都關在心裡,貼上王落陽的標籤,埋藏在內心深處,這個錯失了二十多年的親人。
菁華離開醫院的時候,酒爺叫住她:“菁華,等一下。”
菁華停住腳步,對身邊的嚴天雄說;“你上車等我吧,沒事的。”
酒爺和菁華站在醫院外的路燈下,酒爺悲傷地看着菁華:“我來的時候說來過暑假,立秋了,我的暑假該結束了,我要回去了,至於酒廠,一切都妥當了,嚴總也答應請辭。”
“你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菁華覺得,這裡兵荒馬亂,說不定下一個永遠離開的是誰,酒爺選擇離開這座城市,也是不錯的決定。
“落陽的葬禮以後吧,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酒爺坦然地笑笑,“天快亮了,回去吧,嚴總在等你。”
菁華點頭和酒爺告辭,上車,靠着嚴天雄的肩膀,嚴天雄淡淡地說:“開車。”
“我累了。”菁華嘆息一樣的聲音,浮在空氣中,無處安放。
嚴天雄將菁華擁入懷中:“你需要一場無夢的酣睡。”
“生活只允許我像個戰士一樣去戰鬥。”菁華看着嚴天雄手上的戒指,思緒遊走到王落陽的死上,林鴻的頭上,又多了一條要菁華討回來的命。
艾倫從醫院出來,他的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接起來,夾雜着異國風情地漢語,對艾倫說:“抱歉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我是菲兒,你睡了嗎?”
“還沒睡。”艾倫回答,“怎麼了?”
“我找不到訂的酒店,這都快天亮了。”菲兒的語氣聽起來很急。
艾倫詢問了酒店,正好是白顧展常駐的酒店,於是他開車過去接菲兒,正好這個時候,他需要找個不睡覺的跟他喝酒聊天。
白顧展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天亮,門外就有砸門的聲音,他從牀上爬起來,打開門,艾倫帶着悲傷的臉,直奔他的酒櫃。
“大清早喝酒,你太有創意了吧。”白顧展打量着艾倫,“你後來去哪了?”
“醫院。”艾倫仰頭把威士忌灌進自己的胃裡,放下杯子,“我妹妹死了。”
白顧展瞪圓了眼睛,他的第一反應是菁華:“菁華?”
“落陽。”艾倫嘆了口氣,繼續把威士忌灌進胃裡。
菁華坐在地板上,嚴天雄和她回來以後直奔廚房,早起的女傭幫他準備安神的粥,端給菁華,菁華搖頭:“我需要一副清醒的頭腦。”
“不會睡太久的,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嚴天雄舀了一勺自己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我能聞見你在裡面加了什麼。”菁華的話聽不出語氣,她太累了,也太悲傷了。
“吃點東西吧。”嚴天雄把勺子遞到菁華嘴邊,菁華無力地張開嘴,在清醒和酣睡之間,她還是選擇了酣睡。
把自己的住址選在山上的林鴻,在一爺的噩夢中翻身起來,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俯身嘔吐,一口鮮血涌進馬桶,林鴻慌了,自動抽水的馬桶裡氤氳的紅色旋轉,擴散,妖豔地宣告:“林鴻,你活不久了。”
林鴻重重地摔上洗手間的門,氣急敗壞的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摔門聲驚醒了旁邊臥室的林瓏,她睡眼朦朧地敲敲林鴻的房間門:“大清早的,你幹什麼不讓人睡覺。”
林鴻剛想說話,被前仰後合的咳嗽代替,他捂住嘴,咳嗽停止,嗓子像被刮過一樣痠痛,林鴻看了看手上的粘稠的紅色,擡起來給林瓏看。
大夫匆匆跑過來,林鴻黑着臉,訓斥大夫:“我是怎麼了。”
“先生,你中毒了。”大夫看着林鴻印堂發黑,嘴脣鐵青。
“快點救我。”林鴻趕走大夫,林鴻在一旁袖手旁觀,林鴻朝她發泄不滿,“你像個沒事人一樣看熱鬧麼,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幹嘛那麼憤慨,邵菁華給你下的毒?”林瓏理智地思索。
“她沒接近我。”林鴻想起來吻他的王落陽,咬破他的嘴脣,是她,林鴻緊緊捏住拳頭,一副要殺人的表情,站起來出去對他的手下說,“把王落陽給我找出來。”
林鴻血紅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把王落陽揪出來,他的大夫告訴他,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找不到解藥,他就要死了,他的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度過了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