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了，不舒服。”菁華想逃走，被尼娜一把拽住裙角，如果她再走，走光的就不止是新娘了，還有她這個可憐的伴娘。
“跟我喝兩杯去。”柳葉鬆開菁華的裙角。
“走。”
由於男人把白雀帶走，大家商量着白雀的出價不算數，因爲白雀帶走了，誰也不想出那麼多錢就爲了一條絲襪，娛樂至上，到了新郎新娘領舞的時間，菁華和柳葉在一旁乾杯。
“你好歹還訂婚了，我訂婚都沒訂成，就成了某人的未婚妻，還是你哥最有福氣，直接抱得美人歸。”柳葉和菁華碰杯。
“你看艾倫的女朋友有沒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菁華聞了聞，品了一口，“我哥弄來了好酒。”
“讓你說的世界上沒一個好人了。”
“現在公認的頭號壞人就在你面前，你讓我情何以堪。”菁華把酒杯握在手裡，突然想大醉一場，婚禮結束，她還有一堆煩心事要面對，巴黎，Z市，她的搖擺不定的新生活。
“不醉不歸。”菁華在柳葉奪她酒杯的時候就把酒杯給了柳葉，另一隻手抓住酒瓶往自己嘴裡灌酒，酒精入胃的瞬間，菁華覺得放下這一切，簡單到像喝酒一樣。
“你搞什麼。”柳葉把菁華的手腕抓住，硬把瓶子奪下來，“你病了？”
“能不能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我太累了。”菁華大概是因爲喝酒太猛，雙眼發紅。
婚禮的當晚，菁華記得她先把柳葉送回房間把寧非凡攔在外面，然後閃着清醒的眸子回到自己房間淡定地走進洗手間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才疲倦地滾上牀睡覺，她不記得中途開了一次門。
第二天宿醉的菁華從最後一個夢境中流連忘返的時候，她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看見夢中出現的嚴天雄，在她的房間裡，就坐在她的牀邊，菁華猛地睜開眼，仔細看着嚴天雄的臉，嘶啞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你給我開的門。”嚴天雄指了指門口，“你讓我來吧外套拿走，我就來了。”
菁華完全想不起來，她從來沒有醉酒以後忘記的事情，冷漠地看着嚴天雄：“你說謊。”
“我說的是真的。”嚴天雄把手機通話記錄翻出來。
“不可能，你的電話打不通。”菁華脫口而出，她愣了愣，她怎麼知道嚴天雄的電話打不通，她根本沒給他打過電話，在他留下信假裝離開以後。
“我知道你給我打了。”嚴天雄把菁華的手機翻出來給她看。
菁華想了半天，她終於想起來了，裝作很意外的樣子：“我跟你說什麼了？”
“你醉的厲害，還高燒。”嚴天雄站起來，“你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等等，我到底跟你說什麼了。”菁華知道他什麼都沒說，她的內心極其掙扎，他們每見一次面都可能是最後一次，但是，她不能，她必須讓他離開，也放自己離開。
“你後來睡着了，什麼都沒說。”嚴天雄這次，對菁華誠實了，他見菁華找出筆和紙問，“你想幹什麼？”
“等一下，給你寫回信。”
嚴天雄見菁華在紙上瀟灑地寫下：“回信。”
本來嚴天雄以爲菁華在跟他開玩笑，準備接過信紙，卻見菁華認真地寫下一段話：“我不能叫你親愛的天，在我知道你還有另一個身份以後，一個孩子的父親，所以，我不能留給你任何念頭，再見。”
菁華把信紙對摺遞給嚴天雄：“我送送你。”
“不用，我先走了。”
菁華漫無目的地走在普羅旺斯的街頭，隨處可見拍照的情侶，不論他們的膚色，容貌，和身份，在街頭擺着各種姿勢，或擁抱，或接吻，都是浪漫的剪影。
菁華帶着墨鏡和帽子在街角的咖啡屋坐下，老闆娘是一位年輕的當地人，一個比她大七八歲的男人帶着領着一個小女孩走進來，小女孩愉快地跟老闆娘問好：“艾麗，我們來看你了。”
“來，過來坐，我幫你準備了好喝的飲料。”老闆娘叫來服務生招呼小孩子，和男人坐在卡座裡，就在菁華的背後，他們的對話，自覺地飄進菁華的耳朵。
“小蝶很喜歡你，她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生活。”男人代表他女兒，跟老闆年談。
“我好好想想，畢竟，小蝶還小。”老闆娘猶豫，她想了片刻，“小蝶需要的是她的親生母親，別將錯就錯了，回去吧，去找她媽媽。”
“可是，艾麗。”男人搖頭，幾分鐘以後帶着他女兒離開。
菁華杯子裡的飲料一口沒動，老闆娘走到她身邊：“這位美女，需要幫忙嗎？”
“請坐。”菁華看老闆娘是個智慧的女人，她可以問問她，異國他鄉，人生地不熟的，老闆娘沒認出她。
“你看上去真不一般。”老闆娘看着全副武裝的菁華，只從她露出的下半張臉就看出她的不一般。
“我很平凡。”菁華本着謙虛當飯吃的宗旨。
“你還年輕，二十出頭吧。”
菁華摘掉帽子，指了指自己的眼鏡：“抱歉我不摘墨鏡了。”
“沒關係。”
“無意間聽到你們的談話，冒昧的問一句，你愛他嗎？”
“我們的問題，不是愛不愛，而是不能在一起，爲了那個孩子。”她見菁華微笑了，問她，“你遇到類似的問題了？”
菁華笑而不答。
聰明的老闆娘能看出來，她剛想問，來了一羣客人，老闆娘站起來先招呼他們，沒時間陪菁華聊天，菁華把錢放到桌子上離開了，她覺得老闆娘很可愛，不過她習慣不跟陌生人講故事。
嚴天雄在離開以前打算等寧非凡一會兒把他捎回去，便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悠：“燕青，不用跟着了。”
“是。”
嚴天雄遇見一對情侶，他停下來，看女人站在路中間喋喋不休地吵着男人，責怪他的種種不對，甚至蹬鼻子上臉大罵男人無能，嚴天雄轉身朝一個和睦的方向走去，一對老夫少妻的組合在一家城堡一樣的店鋪前接吻，對嚴天雄說：“先生，能否幫我們拍張照片？”
“好。”嚴天雄被這樣的組合吸引，答應他們的請求，以往，他會做出惡
劣的行徑，不過今天，他是一個溫柔地角色，走在普羅旺斯的街道上，心裡惦記着一個女孩。
老夫少妻浪漫的一吻被嚴天雄抓拍到，他把相機還給他們，順便問：“你們幸福嗎？”
“當然了，我們有一個孩子，度完蜜月過一陣還會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中年男人愉快地說，他們手拉手拐過轉彎，看見一座上了年紀的建築，分別留念以後，菁華在路邊漫無目的地閒逛。
“小姑娘，能不能幫我們拍張照片？”妻子叫住菁華。
“嗯。”菁華答應，女人站在男人前面擺出泰坦尼克號上的經典動作，臉上掛着幸福的微笑，菁華把相機還給他們的時候，腦子過了一遍剛纔聽見的帶孩子的男人和老闆娘的故事，不確定地問，“你們很幸福？”
“我們很幸福。”女人熱情洋溢地說，“過一陣我們又要添丁了，我們共同的孩子。”
“祝福你們。”菁華不由地微笑，她覺得這座城市因爲這對遊客又添了幾分姿色。
“謝謝。”
菁華停下腳步，聽見老夫少妻談論一個黑頭髮高個子的男人，她搖搖頭，心裡暗想：“嚴天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走了。”
往前走了幾步，菁華拐到另一條街上，嚴天雄看見一個影子，追過去：“菁華。”
菁華回頭：“你也在這兒？”他們見面，就是關係純潔的朋友了吧，過去的，徹底翻篇了。
“我剛纔碰到一對遊客，他們很有趣。”嚴天雄擡擡手。
“我也碰見了，不過比較複雜。”菁華皺着眉頭，他們在路邊坐下來，“你怕被拍到麼？”
“這裡可是普羅旺斯，沒事的。”嚴天雄笑着，笑容不自然。
菁華也無法再假裝下去，站起來重新找了一個離嚴天雄近一點的位置坐下，不過她還沒坐穩，又往遠移了一寸：“有一家店的老闆娘，拒絕了一個帶着孩子的男人，那個小女孩很可愛，扎兩個小辮子，我覺得是，雖然我背對着他們，後來老闆娘拒絕了男人，勸他回去找他的前妻。”
“那對老夫少妻很可愛。”嚴天雄立刻結束菁華的故事，講他遇見的故事，“他們之前有一個孩子，來度蜜月，妻子懷了他們共同的孩子，挺幸福的一家人。”
“我也遇見了，你說，兩個相似的故事，爲什麼結局差那麼遠。”菁華盯着旁邊的薰衣草，沒看嚴天雄。
“事在人爲吧，兩個故事，你喜歡哪個？”
“老闆娘的那個吧，我也喜歡老夫少妻，這個很難說。”菁華思索着，像個孩子。
“別想了，我隨便問問，你之前來過這裡麼？”
“沒有，你怎麼這麼問？”菁華轉頭看嚴天雄。
嚴天雄呵呵地笑了：“沒來過就好了。”
“你想幹什麼。”菁華警惕地看着他，不排除他大老遠把菁華帶回Z市的可能，他不是沒有幹過，也不是沒有可能做出來。
“你想讓我幹什麼？”嚴天雄知道菁華多想了，等着她說。
“我該吃藥了。”菁華吐吐舌頭，轉移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