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先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莫思言,端起冒着徐徐熱氣的紅茶,笑着說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你到底從馮如謙哪裡得了什麼?”
手頓住,嘴角一抹笑,“我的好姑娘,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從他那裡得了好處呢?”
莫思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閆先生什麼時候吃過虧?若你沒有從哪裡得了好處,你會默許他屢次的出現在我的身邊?珊會那樣的製造各種機會讓我們見面相處?”
這幾日,莫思言怎麼想都不對勁,憑閆先生的一貫風格只怕恨不得榨乾自己工作,可只要灘上馮如謙有關的事情,閆先生就寬容的過分。就算是珊在節約成本,也不會給自己找那麼一個一居室的房子。
想來想去,珊那個白目,自然也是沒有這麼高深的心思,算到最後,只能是這隻老狐狸在背後策劃!
閆先生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將莫思言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身上,“知道麼?很多時候男人更喜歡笨一點的女人!你爲什麼不能裝裝糊塗呢?”
“裝糊塗?”莫思言冷哼,不去看閆先生眼底難見的柔和,“然後跟我媽一樣被一個男人騙得團團轉麼?到了最後也混不得一個名分?”
想到媽媽因爲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輩子無視爸爸的愛,就連爸爸去世,也不見有多深的感情,結果熬了這麼久,卻還只能獨居在異國他鄉,心裡就是一陣氣惱。
“如果你母親想要的話,我可以給她!”
莫思言皺眉疑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老人嘴角有一絲苦澀,可眼底的笑意卻不減,“你真的以爲你母親這麼多年來都在等我?你以爲我們之間還有愛情這一說?”
“你沒有資格這麼說!要不是你,媽媽怎麼會和爸爸鬧成那樣!”如果不是當年這段可笑的愛情,媽媽不會矇蔽雙眼,錯過本該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思言!”閆先生第一次這樣叫莫思言,莫思言忽然提起心來,看過去,只見閆先生嘴角一直掛着淺笑,“你要知道,這世上不只是一見鍾情叫做愛情,還有一種更堅定的愛情叫做,日久生情!一見鍾情,就像是我和你媽媽年輕時的愛情,就像是你對馮如謙。你會相信你媽媽和你爸爸那樣生活這麼多年,絲毫沒有感情麼?沒有愛麼?”
“不會的,
媽媽和爸爸之間更多的是爭吵,他們之間怎麼會有愛情?”怎麼會有?那樣激烈的爭吵,每次都是以爸爸的沉默,媽媽的歇斯底里結束。自己要怎麼才能相信兩個人之間是有愛的呢?
“是啊!爭吵啊!你母親從來不和我爭吵的!”
閆先生站起身來,那一俯身,莫思言驚奇的看着閆先生髮絲裡的銀色,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閆先生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偉岸,這一刻的他,像是經歷滄桑的老人,輝煌一生,卻也孤單一生。
“你母親從來都是很知禮儀的,年輕的時候,她站在人羣裡就像是一個驕傲的孔雀一般,但和人交往卻看不出絲毫傲氣。就是多年後,年輕都不在,我們再見面,她依舊很好的拿捏着分寸和你交流。可是,你卻感受不到親近!”
“就是在討論你的問題時,你母親明明不贊成我的看法,但也是隱忍怒氣的聽完我的看法。有時候我就在想,你母親什麼時候可以失去分寸的,像個正常的女人一樣發泄自己的情緒?後來我纔想明白,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只對自己在乎的人,有情緒。”
莫思言忍不住開口打斷閆先生的話,“我媽媽只是敬畏你,尊敬你!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她對你的感情,但是我也不願意你這樣否定她多年來對你的感情!”
“你是不願意否認他對我的感情,還是不敢承認你母親對你爸爸的愛,還是不敢面對他們兩個人錯過的這麼多年?”
“你···”想要辯解,可是腦子在這一刻無論怎麼轉動,都無法說出充足的理由去說服閆先生,說服自己。
“思言,當我看清楚這一點的時候,再見到你在馮如謙出現的那一刻情緒的失控,我就決定,不管你母親如何反對,我都要給你們一次面對自己內心的機會!至少,我不想自己的骨肉終其一生,無法和最愛攜手到老,遺憾終生!”
似乎被人戳到死穴,莫思言的臉一下子紅了,可嘴上卻不饒人的說道,“誰給你說那個男人是我的最愛?你憑什麼這麼決斷我的人生?”
“你確定?”看着彆扭的莫思言,閆先生眼底突然多了玩味兒,“你和Jamson在一起的時候,會毫不保留的暴露你的喜怒哀樂,可你那樣不是愛,只是信任而已。但是從你見馮如謙的第一刻,你就變得清冷,變得明智,可那不是你,那只是你掩蓋自己情緒的面具!”
“人有時候,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會變得很矛盾。明明很喜歡,嘴上卻要說這討厭,明明想要見面,卻害怕再次沉淪,拼了命的拒絕。思言,你敢說,現在的你不幸福?現在的,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
閆先生的逼問,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將自己逼到死地,想要反抗,想要辯解,可身子,理智,卻一下子消失。
腦海裡只剩下馮如謙看着藥湯撇嘴,看見排骨兩眼放光,每天晚上抱着自己睡覺的時候臉上的淺笑···
“思言,你還是不敢承認麼?”
深深吸了一口氣,莫思言臉上又戴上一貫的面具,冷清疏離,正視着閆先生探究的眼神,“閆先生,你管太多了!”
閆先生慢慢轉過身,看着莫思言臉上的嚴肅,無奈的搖頭,“你知道麼?其實你和你母親很相像的!你們倆的疏離都很傷人的!我陪你母親見過沈向陽一次,那個孩子可是被你一次次的禮貌澆熄了心中的希望的!”
聽到不敢去想的人,總是被身邊的人提到,莫思言只覺得一陣無力,剛想要拒絕談論這個話題,那邊閆先生已經扔下一顆炸彈。
“那孩子正是從你一次次失控的情緒中看得出,你這輩子只會那個叫做馮如謙的男人哭,爲他笑,所以願意放開你的手。有時候我還真的是感到可惜,那樣的孩子最後竟然爲了保護你,跟那個自己看着就生厭的女人結婚!”
莫思言一下子站了起來,上前一步,緊緊的攥住閆先生的胳膊,“你說誰?你說誰結婚?”
“馮如謙沒給你說?”見莫思言眼底一片迷濛,輕笑道,“這個混蛋還真是被嚇破膽了啊!”
“老頭兒!”實在是受不了閆先生的自言自語,顧不得什麼禮貌,莫思言氣結道。
“哎呀!沈向陽那個傻小子娶了陳清歌那個女人,最後就管你家男人要了高新的那套房子。這麼大的事情,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呵呵,怪不得!莫思言的手無力的退下,垂在身側,嘴角盡是苦澀。
怪不得那日見了陳清歌,總是聽到陳清歌提到沈向陽的名字,怪不得陳清歌會住在高新的房子裡,怪不得就算被自己誤會,馮如謙也不告訴自己爲什麼陳清歌會住在高新的房子那裡!
怪不得,怪不得!
可是,沈向陽,你要我這輩子如何償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