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茗鳶在男人的身側微微扭動身體，當日兩個人的不歡而散，使得她一直到現在都還在耿耿於懷。事實上，尤茗鳶在將褚連梟和裴念依放在天平上抉擇輕重的時候，也在努力地，想要找到一種如今和裴聖擎相處的方式。
她伸出手去輕輕推他，“裴聖擎，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身側的裴聖擎卻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尤茗鳶皺着眉頭，手上的動作還想要加重，回頭之間，卻一眼看到了男人微微泛着慘白的臉。
她忽然間停了手。
“你怎麼了？”
他不說，她也敏感地覺察到他身體的不適。盯着男人瞧了一會兒，見他只是放開她，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說話。尤茗鳶一把甩開男人的手，起身就想要離開，“你一定又胃疼了對不對？我就知道.....”
腳步剛邁開，人還沒走幾步，尤茗鳶的手卻被男人一把拉住。她猝不及防，身體一個趔趄倒在了男人的懷裡，甚至來不及掙扎。
“尤尤，”裴聖擎從後頭緊緊地抱住她，將下巴擱置在她的肩頭，輕輕的來回摩擦。男人熱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噴在尤茗鳶的耳後。
“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尤茗鳶動彈不得，擡頭看着自己視線正前方牆上的壁畫，目光晦澀不明。
“裴聖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不願意想，更不想回答，便故意跟他裝傻。
男人抱住她的力道頓時一緊，他張嘴咬在她的脖頸上，“你知道。”他的手，從身後伸出來，繞到她的小腹前交疊在上頭，“告訴我，非褚連梟不可嗎？”
想要欺騙一個人不容易，想要違背自己的心也不容易。事到如今，尤茗鳶甚至都不知道她當初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讓身後的男人相信，她如今愛的人，可能會是褚連梟。
“我愛他。”她的雙手垂落在身體的兩側，說話的片刻，緊緊握成拳頭，“在那四年裡，他給了我想要的一切。如今，我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她咬着自己的脣，鬆開的時候，
甚至聞到自己嘴脣上血腥的味道。
原本在她的耳邊起伏的呼吸一聽，前一刻的灼熱，陡然變得冷冽起來。
“那我呢？”男人的聲音，隱含着壓抑的冰冷。說話的時候，一個翻身，瞬間將尤茗鳶給牢牢地壓在了身下。男人的大手，探進女人的衣服裡，停在她冰涼細緻的肌膚上，“告訴我，你到底在意什麼？你愛他，那麼我呢？尤尤，如今，你已經看不到我了對嗎？”
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涼意甚至是自嘲，一點點落進尤茗鳶的耳朵裡。
她的身體輕顫，卻是仰頭看着他，咬着脣不發出一絲聲音。
她在無聲默認，無聲對峙。她告訴自己，她如今想要的，就是要讓裴聖擎徹底放棄自己。但當她擡頭，看到男人的眼中的那一抹涼薄的灰色之後，心裡卻莫名地疼了起來。
“尤尤，你聽話，告訴我爲什麼，告訴我原因。”他的身體緊緊地壓着她，男人聲音裡夾雜的威脅和慾望，尤茗鳶感知到的清清楚楚。他的手，還在她細緻的肌膚上流連。他的熱氣，在她的脖頸上流連。他惡劣地打定了主意，要用這樣的方式，從尤茗鳶嘴裡，得到想要的答案。
“尤尤，你該瞭解我的，不是嗎？若你其實很想要跟我.....”他的手，忽然緩緩移動，順着她身體美好曲線向下，雙眼中的慾望膨脹，“那我，也是不介意的......”
她的身體竄過一陣戰慄，呼吸急促。她當然知道，這個男人今晚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便是在這個依依隨時都可能會出現的客廳裡，他也會對她用強的。
但是，她要怎麼說，要怎麼開口。
褚連梟一張憂傷的臉，總是在她和這個男人如此親密的時候跳出來。耳邊，也都是男人一聲聲悲涼的聲音。
“小尤，你總是讓我失望。”
“小尤，我還要等多久？”
“小尤，那過去，你還是不肯放下，對嗎？”
她在那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整個人忽然冷靜了下來。即使身體被牽制，隨時都
面臨着失身的可能，但尤茗鳶依然擡頭對上裴聖擎幽暗不明的雙眼。
“因爲我恨你，因爲我放不下自己對你恨。”
感知到身上的男人身體僵硬，她忽然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她其實還可以再狠心一點，再狠心一點沒關係。
“因爲我忘不了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也忘不了你對尤家做的事情。我在那四年裡甚至每晚做噩夢，夢到你當年用力給我的那一刀。”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說着說着，眼淚忽然流了出來。
“裴聖擎，我忘不了那一刀，也忘不了你想要殺了我時候的眼神，那是我的噩夢。”
男人試圖牽制她的手，隨着她的話忽然落了下去。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身下女人的眼淚，停了所有的動作。就連身體，也都在一瞬間變得無力起來。
原來，這纔是答案。
她恨他。
她甚至從來都沒有一刻忘記過他曾經帶給她的那些傷害，尤其是那一刀。
男人低頭瞧着尤茗鳶，神色的眼眸裡，黝黑色的漩渦無聲停止。
“尤尤，我不知道。”他低頭，埋在女人的脖頸裡，試圖將她微微發抖的身體抱住。
即使他愛她，也永遠抹殺不了他曾經致命傷害她的痕跡。
樓梯上一陣響動，情緒激動的兩個人同時回頭，便見二樓某個臥室的房門大開，小傢伙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就站在護欄邊，聲音模糊不清，“要便便.....依依要......”
小傢伙說着，低頭看到尤茗鳶和裴聖擎的身體，正用交疊的姿勢緊緊地壓在一起，不由得伸手揉揉眼睛，“爸爸，尤尤，你們在做什麼？”
尤茗鳶最先反應過來，回頭的片刻，她一把伸手推開了身上的男人。
她跳下沙發，一手順着自己凌亂的頭髮，一手慌張地整理着自己的變得褶皺的衣服。她“咚咚咚”地爬上樓，一邊喘息一邊在依依的身邊停下來，“依依乖，尤尤帶你去上廁所。”說着彎腰抱起依依，手上一個用力，大門“嘭”的一聲在裴聖擎的眼前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