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得不說，這兩個傢伙的談話是吸血鬼和狼人的談話，所以，大概、或許……和我們人類對故事關注的地方，或者說是對事件的看法，不太一樣。
比如，扎克在講赫爾曼在李斯特大廈的午宴時，提到了利普，他是這麼說的，“其實我應該更早想到的，傳說夢魔在打破現實和虛幻的界限後，就不再受到世界時間的束縛，他們永遠存在於高於現實……”
“什麼高於，是脫離。”本傑明糾正了一下。
“對，是脫離。”扎克繼續，“他們處於脫離現實的狀態，當他頻繁的給出類似預知的、還未出現的事情時，我就應該猜到的，他並不是現實世界的生物。”扎克撇着嘴，“而這種生物沒多少，我應該想到是夢魔的。”
“你確實應該。”本傑明有回憶的神色，“我還記得懷特夫人的曾經願意給你的絲貝拉名冊上，有個叫‘夢’的外號，巴頓中有一隻夢魔是我們早就知道的事情。”
“你這麼說到提醒我了。”扎克挑起眉，“絲貝拉和利普大概也是朋友關係，利普會來通知我未來的事情，大概也通知過絲貝拉。那……”扎克的眉不停往高處挑，“絲貝拉弄出這些事情是不是也在準備什麼……”
“專注。”本傑明提醒着，“然後呢，你在赫爾曼的午宴上做夢，看到了利普。然後呢？‘瓦爾米娜’的效果我經歷過，可不會讓你老實的做夢，快告訴我。你在午宴上幹了什麼？？”本傑明是用無比期待的語氣的問的，呵呵。我們就略過讓扎克尷尬的這部分吧。
再比如，扎克說到比夏普莊園的時候，講到了媚妖萊莉，“我不覺得麥迪森對萊莉、對媚妖的真正面目有什麼認知。”扎克說這的時候，有點無奈，“在麥迪森看來，萊莉不過是個有相同經歷、相同工作處境的巴頓外來女人而已。說不定麥迪還以爲萊莉是他朋友。”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他們經歷類似是事實。”本傑明走神了。“說到《都市傳說》，我還沒有補上我漏掉的兩期，晚上給我送來。”
再再比如，……
一下午就過去了。
本傑明依然在吊牀上，端着餐盤，“你說了很多了。”聽的故事多了，也會膩歪的，“你漏掉了我走之前，我們沒解決的事情。那個給你寄信的傢伙找到了沒有。還有，你到底準不準不說說客房裡的那個傢伙是誰。”
是的。扎克一下午的時間，所說的所有話中，有博依森、有‘瓦爾米娜’。有比夏普、有赫爾曼、有蘿拉五個西區第三代、有昆因、有史密斯、有艾米麗亞、有莫爾曼、有萊莉、有……但，完美的避開了‘布萊恩’。就在扎克以爲自己得逞了，不會被提起的時候，本傑明這麼問了。
“呵呵呵。”意義不明乾笑後，“他叫布萊恩，就是寫信的那個人。”
“所以你找到他了，不會再有莫名奇妙的信寄來了。”本傑明撇一眼扎克，“他睡了一天，你對他幹了什麼。”
“恩……”扎克的臉色尷尬。“事實上，他已經睡了三天了。”所以那次艾米麗亞離開後。布萊恩就一直沒醒過來！
“呃。你要解釋麼。”本傑明皺了皺眉問。
“當然會解釋的。”扎克抿着嘴角，回頭看了眼格蘭德的後廊。已經是入夜前的黃昏，‘將軍’從地下室出來了，看了眼扎克，面色緊張。因爲寇森要來了。
扎克轉回頭，看着本傑明，臉上沒了表情，“布萊恩的情況，和伊恩有關。我不太想在他……”是指‘將軍’，“在的時候提。”
本傑明側着眼，看了眼扎克，可能猜到了什麼，突然歪着嘴角笑了下，“你還挺貼心的。”
大家應該能懂吧，‘將軍’和伊恩的共同點——都是扎克不情願製造的後裔。在一人在的時候談論另一人的錯誤，不太好。
扎克沒什麼表情的搖了搖頭，沒回應的站起了身，“好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寇森要來了，我也要準備一下。”
本傑明順手把空盤塞了扎克，讓送回廚房，也真的不再追問了，都是貼心的傢伙哎。
在後廊上直接拉上了‘將軍’，在廚房放下了本傑明的空盤，隨意的問正在幫愛麗絲清理的馬修，“馬修，‘將軍’怎麼樣，容易教嗎？”中午不是說了麼，狼人和吸血鬼的歷史知識，由馬修來教。
“還，還行吧。”馬修很老實，“就是多數時候他都在看其它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
“‘將軍’？”扎克挑眉。
“我在聽！我聽力好的很，不僅聽到了有岡格羅的血纔有狼人，還聽到了格蘭德在巴頓，就這段時間，弄出了多少事情！”真是沒什麼好意外的，‘將軍’偷聽了扎克和本傑明的對話……
扎克呵呵笑兩聲，沒有迴應。
上了辦公室，扎克讓‘將軍’老實的坐着，然後撥了諾的電話。通了。
“我想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家。”扎克帶着笑意的先開了口。
“恩是。”諾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我在準備去【*吧】。”週日的晚上，灰色職業圈的聚會。
“我想也是，但我們格蘭德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我打給你是想請個假。”
“哦，也不用特意向我請假，本來就是聚會而已。”諾平淡的迴應着。
有沒有覺得，這兩人的開場有點生分了，沒有曾經的，‘你是我朋友。我是你朋友’感覺了。沒關係，這是事實，扎克帶走‘將軍’後。諾再沒有和扎克聯繫過。
扎克依然保持了笑意，但眼神有點無神。我們能夠感覺到的東西。吸血鬼怎麼會感覺不到，“本傑明回來了，但是他回來的經過有點，恩，曲折，暫時不想動，所以他今夜也不會去了。”
諾沉默了一會兒，扎克的話都說成這樣了。“本傑明，恩，還好麼？”
“他很好。”扎克看了眼‘將軍’，“我不能去，是因爲我安排了‘將軍’和警方的一個警探見面。哦，‘將軍’最近也很好。”
聽筒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兒，“是寇森警探麼。”
也不用驚訝諾知道‘將軍’是誰的線人，‘將軍’和諾的友情和比扎克要深厚的多。
“是的。”扎克握着聽筒點了下頭，“東南部的事情總要有人來處理才行，警方是最合適的。”
“我同意。”這次倒是快。諾嘆了口氣，似乎丟掉了什麼情緒，說話順暢了許多。“這幾天我一直試着調查東南部的情況，幾乎沒有收穫……”
“諾。”扎克皺了眉，“你不該冒險的，之前你和‘將軍’的情況……”扎克是想提醒諾，之前諾已經被逼到無路可走，才求助扎克這個吸血鬼，應該充分意識到了危險纔對。
“不用擔心。”反正就是相互打斷的情況，諾的語氣有點煩躁，“之前我們被追擊主要是因爲‘將軍’。他們想滅口，你帶走‘將軍’後。我身上的目標不怎麼大，另外。我的一些其他朋友也有了空閒，能幫我了，我沒什麼危險。”
諾的朋友，安保公司的人。扎克現在可能還聯想不到，但我們應該可以，扎克在比夏普莊園收尾後，安保公司被比夏普的起訴也就撤掉了。
扎克在電話這邊抿了抿嘴，“這樣就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扎克本想說自己的，但轉瞬，這話變成了，“‘將軍’自己吧。”扎克笑了一聲，語氣輕鬆了許多，“諾，你不知道這傢伙天天都在這裡喊叫着要報仇，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要奪回他的東西，有多煩。”
不用管‘將軍’在辦公桌前陰沉着臉，聽筒中的諾也笑了，“聽起來像他說的，呵呵，好了，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對了最近史密斯又聯繫上我了……”
這不是打斷，是諾自己消聲了。
扎克也又皺起了眉，“史密斯還在追究博依森的瓦爾米娜委託嗎？”這件事，其實是被徹底打斷了，隨着諾和‘將軍’的逃命開始，諾原本的這工作，就完全擱置了。
“不算是。”諾的語氣有點怪，“那次之後我一直沒有給他回報，他應該也明白我這邊沒什麼進展。但是他現在讓我處理另一件事，說是相關委託。”諾頓了一下，“史密斯在馬薩港的一間倉庫，曾發生過火災，這幾天新聞上有，你聽說過麼。”
扎克扯着嘴角，“史密斯想要什麼？”
沒有得到直接回答的諾，顯然也明白了這件事扎克不僅知道，還是扎克八成有參與的異族事件，“有兩個警探，寇森和蘭斯，熟人。”可以想象諾在電話那邊搖了搖頭，“這些天一直在史密斯的倉庫周邊調查，顯然史密斯覺得這對他的某產業造成了影響，也擔心着兩人真的發現了什麼。”
諾嘖了一聲，“史密斯坦誠的說了，火災的原因是他命令那間倉庫下的人，研究‘瓦爾米娜’，試圖複製，可能是發生了點意外，導致了火災。現在，這火災被警方和媒體描述成了恐怖襲擊，史密斯委託我，製造點符合被襲擊的跡象，打發掉兩個警探。”
扎克挑了挑眉，“你的事務所，還有這種業務？”
“有。”諾有直白的回答，“除了尋找寵物和監視配偶，也有這樣的業務。你有什麼建議麼，史密斯說的‘意外’，你恐怕知道真相吧。”
過於直白，讓扎克再次皺起了眉，“我是知道。”如果可以，扎克真不想給諾什麼建議。
試問，諾是個會想其他人要建議的人嗎？對象還是個他明明知道，灰色職業的專業技巧奇差的格蘭德。
所以，扎克真不想繼續這話題。
但，“和格蘭德一個逝去的成員有關，巴頓的惡魔也參與在了裡面。諾，你不用做什麼，讓惡魔們去處理吧。期望……”扎克搖了搖頭，“‘將軍’這邊也能夠引開兩位警探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諾平靜的回答，剛好不容易讓他笑出來，白費了，“還有其他事情麼，時間不早了，我要動身去【*吧】了。”
扎克搖着頭，不是迴應聽筒中的問話，只是情緒的表達。對聽筒中的話的迴應是重新帶上笑意的聲音，“‘將軍’有點話要說。”扎克遞出了聽筒。
“諾！”‘將軍’抓着聽筒開口的時候，扎克已經站起，離開了辦公桌，心情不太好，不想呆在這繼續聽。
這行爲很幼稚，除非他跑到27號公路上，‘將軍’激動的喊叫聲，他都聽的到。抱歉，誇張了，但意思大家懂的。
扎克開了辦公室東側的門，走上貼着展示廳南側牆壁的二層樓梯走廊，手指隨意的在護欄上點動，俯視下發開闊的展示廳。
“放出消息！諾！給我們的人放出消息，我還活着！”我們的人？【*吧】中的灰色職業者們，“平時，我沒幫他們少辦事情！這次該他們幫我了！放出消息，我要報復！他們如果以後還想要我這個隨時都有人頭給他們辦些髒事情的傢伙回來，就給我行動起來！隨他們怎麼出力，都給我弄點動靜出來！我，‘將軍’！要回來！”
扎克側看了一眼在辦公室裡大呼小叫的‘將軍’，撇着嘴。我們的吸血鬼是這麼想的，這激動，留給等會兒的寇森多好。
讓那些灰色職業者弄出些動靜麼，呵呵。老漢克，曾經已經說的很直白了，這是一羣多麼可悲的、在巴頓真正的黑與白中，夾縫中求存的人。
已經是扎克後裔的吸血鬼‘將軍’，是在浪費自己的人性。因爲無論諾，這個‘將軍’的真心朋友在此時如何回答，今後的事實，‘將軍’都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