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敘述,南宮秋玥擰眉想了很久,那副不正經的樣子被嚴肅和困惑取代,他那張妖豔的臉才變得有了些許男人的成熟味道。他看向我:“不對,離歌沒道理這麼做。”從他深思的目光中我猜他想的或許跟我一樣。
“他利用你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激化風雪音和飛的矛盾。下午他放蛇攻擊你,或許就是因爲你違抗他,離歌的性格很偏激。曾經,有一個僕人對他不敬,第二天,僕人就全身潰爛而死。
沒人知道他的死因,當然,風清雅,我和遠塵除外。當時淳于還沒入府,所以這件事他也不知。”
“你是說,是離歌下的毒?”我驚訝地捂住了脣,然後,就看到南宮秋玥凝重地點了點頭,“爲什麼?”
“因爲恨。”南宮秋玥做了一個深沉的呼吸,皺了皺眉,眼神中帶出一抹感傷,“離歌和玄明玉是好友,當年,他們在山中一個煉丹,一個練毒,原本他們二人都是性格單純的男子。
那年,風雪音和風清雅入京途經他們的山嶺,遭遇刺殺,結果,二人雙雙在樹林中迷路,等我找到她們時,她們就是被離歌和玄明玉所救。”
原來風雪音和風清雅是被玄明玉和離歌所救。難怪離歌說,他曾經救人也沒有目的。
“但是當風雪音被封爲太子妃的第一天,就對風清雅下了一個命令,這個命令就是將離歌囚入護國府。”
“什麼!”風雪音動作真快!南宮秋玥嘆了口氣,似是對玄明玉和離歌兩個人命運的同情。
“離歌是風清雅親自去請的,當時玄明玉已經收到天機宮的委派,前往皇宮受封國師。離歌生性單純。當風清雅邀請他時,他便應邀入京,他原本是想正好入宮見玄明玉這個好兄弟。可是,他沒有想到當他一入護國府,便再也無法離開。另一方面,風雪音利用玄明玉對離歌的兄弟之情,要挾玄明玉在宮中研製長生不老仙丹。”
我全身開始發寒,屋中明明悶熱無比。可是寒意還是從身體裡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風雪音太狠了。
“離歌擅長使毒,風雪音擔心風清雅關不住離歌,便命令風清雅挑斷離歌地腿筋,風清雅起先不肯,但風雪音用玄明玉的性命作爲要挾,風清雅只有奉命,用風家獨門秘藥:迷仙將離歌迷暈。當時她無法下手,所以,是我挑了離歌的腿筋。”
“你!”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離歌的腿筋竟是南宮秋玥挑斷的。爲什麼會是他,好殘忍。溫和的南宮秋玥是不會那麼做的,不是他,不會是他。
南宮秋玥沉了沉眉,痛心地撫上我地面頰。我下意識躲了躲,他嘆了口氣:“你還是怕我啊……當時我聽命於風家,是風清雅的心腹和朋友,她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我替她做。她畢竟是個女人,如此殘忍的事,不能讓她去做。我和她一起長大,看着她從天真少女變成整日不苟言笑的護國夫人。我的心裡,也替她悲哀。”
“可是,可是也不用你親自動手啊。”我抓住了南宮秋玥的手臂,“你可以叫別人,誰都
可以,只要不是你……”
“舒兒!”南宮秋玥打斷了我,神情變得尤爲的凝重,“我不想瞞你。無論是我還是飛。我們地手上,都沾滿了鮮血。我不想讓你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認爲我和飛,都是善良的聖人,我們不是,我們身上揹負了太多太多,你以爲這是我們願意的嗎!”南宮秋玥看着自己的雙手陷入了激動,似是痛恨,又彷彿回想起了什麼痛苦地往事,他的雙手竟是顫抖起來。
我不知如何寬慰,只有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撫上他蒼白地面頰:“我知道,我知道了……沒事了,沒事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南宮秋玥在是深吸一口氣後,說出了這句話,“所以,我纔會和飛成爲了朋友,我們有着類似的經歷,親眼看着身邊的親人在殺戮中死去,到處,到處都是鮮血,最後,只有你一個人,這種孤獨和恐懼,如同置身地域……”
“秋玥……”我將他擁入了懷中,輕撫他的後背,他微顫的身體漸漸平復,傳來他輕輕的笑聲:“或許,這就是我和他都會愛上你的原因,我們,太相似了。除了他,無論你喜歡上誰,我都會把你搶過來……”
我放開他,他的神情已經變得平靜,溫柔地雙眸中多了一分霸道。究竟是怎樣的往事,造就了這些反覆無常的男人,那些往事,一定很慘烈。
“你放心,我並未完全挑斷離歌的腿筋,他還有康復的機會。”南宮秋玥露出了微笑,這不帶有任何邪氣的微笑,讓他整張臉由原本的妖媚轉爲陰柔,親和的感覺再次而生,雙眼微眯,陷入回憶。
“當時他是如此單純,甚至在昏迷地前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地日子將會與輪椅相伴。面對這樣乾淨無塵的人,我下不了手……”
心中稍微好受了一點,我地秋玥並非如此冷血絕情。
“不過這件事,就連風清雅也不知道,按照我的計算,他現在應該已經可以站立,只是無力行走。”
“可是,他下午沒有站起來。”下午離歌確實沒有站起來,而且還撲倒在了我的身上。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不願站起來,二是他有意隱瞞,今天下午的事看來有人要暴露了。舒兒,離歌可能看上你了。”
“啊?!”
“恩,一定是!”南宮秋玥的脣角露出了得意的笑,眸光灼灼閃亮,“離歌的性格是在知道真相後發生了突變,他曾經選擇自殺,但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復仇。他變得孤僻,多疑,殘忍和喜怒無常。因爲深知風雪音對他的感情,他便隨意殺人,拿服侍自己的僕人做毒物試驗。”
我聽了寒毛直豎。好吧。我想用變態這個詞形容更恰當。
“他知道當年我手中留了情,所以對我有幾分感激。因此,只有我才能進入他的院子,與他說上幾句話。至於遠塵,他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沒有排斥。而遠塵的琴音也算是他的知音,才與遠塵成了曲友。”
“原來如此……”深深地感嘆這護國府裡每個男人,他們都有着讓人心酸和沉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