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他們的劍聲,離歌和臨鶴的對話聲,玄明玉艱難的腳步聲,小蕾和思行的吵鬧聲,都在鏡說出那句話後,戛然而止。
靜謐的世界裡,只有花瓣墜地的輕微的婆娑聲,和小九泰然落筆的簌簌聲。
“鏡,我幾時毀了珊珊的名節?”我大爲不解。如果玻璃房那次,不能算吧。
鏡依舊扇兒搖搖,脣角揚揚。
“舒清雅!”立時,南宮秋一聲大吼,“你敢!”
“夫人爲何不敢!”後弦挑釁,“珊珊大哥一直暗戀夫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然他何苦至今都獨身一人,朝廷的大官放着不做,來給你們這羣人做飯!你們真是沒良心!”
“他喜歡舒兒是他的事!舒兒怎能再娶!”南宮秋憤怒朝我而來,立時被後弦攔住:“夫人爲什麼不能再娶?我就覺得珊珊大哥他該娶!”
“讓開!”
“讓開?哼,有本事你從我這裡過去啊,南宮,我現在可不怕你了。”
“是嘛!那就來看看這裡到底誰說了算!”
立刻,劍聲再起。
小蕾興奮地跑了過來:“孃親孃親,你要娶珊珊叔叔嗎?”然後抱住了已經僵化的珊珊的腿,“珊珊叔叔,這樣你就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們家了,小蕾可以一輩子吃你的菜了,好耶我繼續呆望鏡,鏡白髮勝雪。紅脣似紅梅,我不禁輕語:“鏡,舒園好容易太平幾天啊……”
“所以我覺得悶了。”
噗……“那你就要破壞啊。”
“夫人,珊珊入住舒園,你又六夫相伴。珊珊又是如此嬌豔……”鏡扯下了珊珊的衣領。用羽扇輕挑他的下巴,“如此美人日夜留在舒園。外人早將他當做是夫人地寵郎,這豈不是已經毀了他的名節?”
“我……”
“我要留下來……”忽然。珊珊發出了一聲輕喃,猛然,他揚起臉盯視我,狐狸眼因此而圓睜,“我受夠了!”他大喝一聲。拉開鏡的手。他的這聲堅定的大吼,讓院內再次安靜。
南宮秋收起劍,盯視珊珊。後弦小心地監視南宮。
珊珊站直了身體:“這樣地日子,我真地受夠了!”他雙拳緊握,手指帶出了一絲蒼白。
忽然,他竟是直直朝離歌和臨鶴而去。
小九將小蕾拉到身邊,思行也偷偷躲到了小九的身後,小心觀瞧。
臨鶴收眉凝視,嚴肅地臉上透出了他作爲一名正夫的威嚴。
離歌淡眸相看。抿脣不語。
他們。似乎都在等珊珊地表態,他心中那真實的願望。當珊珊走到離歌和臨鶴面前之時。突然,他跪下了,他就那樣跪了下去,曾經只跪國君父母的珊珊,跪在了離歌和君臨鶴的面前,跪在了那一片梅花殘破的花瓣中,立刻,所有男人,都爲之一怔。就連南宮秋,身上地戾氣,也陡然消失。
“離歌,臨鶴,請准許珊珊入園。”
我怔住了,珊珊的話語是那麼地明顯,他要入園,就是嫁給我。
我因珊珊這一跪而震驚,側眸看鏡,他眼中的讚歎多餘驚訝,難道這又是他出的主意?只要離歌和臨鶴同意,南宮秋便無法阻止珊珊入園。
久久的,離歌和臨鶴都沒有說話。他們挺拔地立在珊珊面前,兩人之間,還扶着玄明玉。
秋略帶冰霜的視線,後弦期盼的視線,楚翊感慨的視線,甚至還有小九探究的視線,都落在他們地身上。
陰雲忽然遮蓋了日光,北風捲起了滿地地花瓣,帶着梅香的花瓣飄過了每一個人地面前,君臨鶴的目光隨之而來,他看向鏡:“鏡,你最近是不是太空了。”
鏡羽扇不再搖擺,而是慢慢起身,輕輕撣落衣衫上的落梅:“夫人命中就有八夫,與其讓我們不熟悉的人進入舒園,不如就地取材。”
立刻,所有人因此話而驚。我命中有八夫?
鏡有意看向南宮:“即使有人因此離去,也會有人會填補這個空缺,比如……小九。”鏡羽扇指向小九,小九手一顫,墨汁滴落自己的袍衫。
“比如……玄明玉。”鏡又指向玄明玉,玄明玉雙眸茫然無措,輕喚一聲:“小離……”
“比如伍曉洛,比如夜闌,比如白歐倫,都有可能。因爲這是命運,就算是夫人,也無法逃脫。”
君臨鶴不再說話,衆人垂眸陷入沉思。
這的確就是命運,否則我爲何現在已經有了六夫?而原本掛名的鏡,更是成了真正的夫郎。
他們,都相信鏡知天的能力,應該說,這裡所有人,都相信他。
如果真如鏡所說,我不娶珊珊,就會娶上別人。可是如果我娶了珊珊,那第八個又是誰?
“第八個是誰?”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加關心這個問題,是秋。
鏡側首向上,遙望遠方,陰雲漸漸撒開,明媚的陽光重新回落地面,楚翊扶起了珊珊,大家一起看向了鏡。
涼風輕起,鏡銀白的髮絲在飛舞的花瓣中輕揚。
“是時候了。”風停雲定,空中的花瓣緩緩飄落,再次染滿鏡鮮紅的袍衫,化作點點碎紋,鏡收回目光,看向衆人,“該接他回家了……”“誰?”大家齊齊問。
笑容在鏡的眼角浮現,紅脣輕啓,飄出了讓大家驚訝的兩個字:
“遠塵……”
十日後……
兩排深深地腳印留在了積雪之上。兩個白色的身影,行走在雪山枯林之間。
攏了攏白狐外氅,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青州冬日溫暖,這京城卻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冷得刺骨。
踩在厚厚的積雪裡。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輕響。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再次踏入京城。
記得那時,當鏡說遠塵是我第八個夫郎時。衆人有多麼驚訝,甚至忘記了珊珊地請求,似乎已經將他當作了一員。
南宮秋第一個衝上來,揪住鏡地衣領:“既然如此,當初爲什麼不允許我把那個傢伙帶回來!”那神情。宛如他絲毫不介意逸飛進入舒園。
鏡在南宮秋的手中,依然羽扇慢搖,說了一句很是玄妙地話。
“那時帶回來,他只是軒轅逸飛。而現在,他既是軒轅逸飛,又是遠塵。若是再晚些,當他完全成爲遠塵,那便再也無法帶回了。”
鏡的話,我想了很久。依舊無法理解。
而離歌和臨鶴卻是一副悲天憫人地表情。
離歌輕嘆一聲:“你們……還是不肯放過他吶……”
“究竟青燈相伴對他來說是殘忍。還是將他帶回塵世是殘忍?”臨鶴輕喃後,與離歌對視一眼。扶着玄明玉回到了原位。
離歌看了一會玄明玉:“人都需要選擇,就像明玉,現在對於明玉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是啊,忘記所有的過去,重新開始……”臨鶴輕嘆。
“舒,我陪你去把他接回來吧。”離歌淡淡地說。
“我也去!”南宮秋顯得比任何人都激動。
珊珊朝鏡望來,懇切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後弦繼續站在原地瞠目結舌,眨巴眼睛。
鏡整理一下被南宮秋拉皺的衣領,悠然說道:“不,這次只能夫人一人前往。”
“只能我一個?”我自信不足。
“沒錯,當然,夫人不要忘記帶錢。”鏡笑得狡詐陰險。
我猶豫:“可是,他命我永不能入京城。”
“夫人幾時變得如此聽話?”鏡地羽扇搖啊搖,“據我所知,夫人最擅長的,便是耍無賴。”……我很久沒無賴了。
於是,我就獨自來了這裡,京城北郊的行止山,佛國寺。當初那個遠塵出來的地方。
據說,軒轅王朝歷代皇帝在退位後,有不少來此清修,從此吃齋禮佛,不再過問世事。這個習慣倒是跟《天龍八部》裡的大理國段式有些相像。
“女施主,就快到了。”領路的小僧雙手合十,我趕緊回禮:“辛苦小師傅了,遠塵大師爲什麼住那麼遠?”
“因爲那裡最靠近蒼天,或許師兄認爲那裡最靠近佛祖吧。”
狗屁,如來在西天,上面住的是玉皇大帝。
“看,就在那裡了。”小僧遙指前方,只見在山壁之下,有着一座獨立的小院,黃牆黑瓦,瓦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多謝小師傅,小師傅不必等我了,我已經認路,拜望大師後,會自己下山。”
“好,女施主自便。”小僧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枯林之間。
整座行止山,都是清修之地。山腰下地大雄寶殿,是供善男信女朝拜,而山腰上,零零散散修建了不少規模較小地院落,便是供大師居住,比如面前這間,依山而立,藏匿與山林之間。
現在是冬日落雪,枯木無葉,若是開春,只怕是很難找到此處了。
逸飛就住在這裡?
心情變得複雜,我怎麼跟他說呢?
嗨,帥哥,我來把你抱回家。
定連門都不會開滴。
而且,想到逸飛變成光頭,穿着袈裟,我就覺得好。
雖然他以前是個帥哥,可是再刷,沒了頭髮也會大打折扣。
就在我徘徊在門口之時,門,卻開了。
我呆立在門前,看着一個身穿素袍的男子,從屋內手拿水桶而出。
他地長髮依舊,只是修短到了肩膀,用一根舊黃的髮帶束在耳後。薄薄的白色的袍衫上,是如同袈裟的方形紋。很淡,很淡的花紋,幾乎不可見。
我怔怔地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如今卻是不再閉起,而是自然地睜開,琥珀的眸子裡,透出了深深的吃驚,和一絲驚慌。
書號:124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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