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很好的口才,但是我有一個好習慣,就是說大實話。姐妹們都說大實話有時比口吐蓮花更讓人信服。
面對遠塵,和他的兵士們,其實我很沉重,這份沉重是來自於那些兵士年輕稚嫩的臉,他們當中有些似乎只有十六七歲。如此花樣的年紀,卻要面臨死亡,我是如何也無法袖手旁觀。
我來自於21世紀,那個時代放飛的是和平鴿,唱的是《我和你》,只有和平才能讓世界和諧。好像有點誇張了。腦子裡浮現自己身披白色牀單手拿笤帚,戴上大鬍子,站在高山之巔,一副耶穌救世主的模樣。好吧,偶爾也會YY自己一下。
在兵士們閃爍的眸光中,我揚手指向身後,鏗鏘有力地說:“這些錢,是給你們準備的!你們可以拿着這些錢回家買地,做生意,娶媳婦,什麼都可以!過上從此安穩的日子!
但是!在這條地道的盡頭,等着你們的將是軒轅逸飛的兵。而你們的身後,也將有兵士堵截而來,你們最後什麼都不會得到!等待你們的,只有死!”
“死!”兵士們開始騷動起來。
“是生還是死,由你們自己選擇!”我在士兵們出現搖擺的時候,再次喊道。
遠塵身邊的那個將士氣得咬牙切齒,猛地,他轉回身:“別聽她胡說!她說不定就是軒轅逸飛派來擾亂軍心的!”
“擾亂軍心?哼!”我冷笑,“那你們這次謀反又是爲了什麼?!”我看向遠塵身後那百來號的小兵。他們緊張而迷茫地看着彼此。
“你們盲從於他們。”我甩手指向遠塵,遠塵。對不起,此刻,我們是敵人,“你們聽命於他們,跟着他們一起謀反,你們究竟爲了什麼?”
小兵們看看彼此,再次看向我的時候是一張張樸實的臉。有人站了出來,義氣凜然:“我們聽小王爺和郭將軍地!”
郭將軍?順着他們的目光。我看到正是遠塵身邊那個怒髮衝冠的男子。
又有人站了出來:“是你聽吧,我們都想回家好好生活。”
“對,我們想回家。”
“你們!”立時,兵士內部產生分歧,形成了兩派。
“你們這些貪生怕死之徒!”
“我們貪生怕死又怎麼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要不是軍隊裡有飯吃,有軍餉。誰高興整天打仗!”
“就是……我都不知道丫兒長什麼樣了……”
“還有我媳婦……”
說着說着,那方要回家的有些竟是嗚嗚哭了起來。另一方中也有人開始動搖。
“你們不要再動搖軍心!”
忽然,“噌噌噌!”效忠遠塵的一方竟是拔出了腰間的刀刃,立時,另一方也不甘示弱。也“噌噌噌!”拔了出來,大喊道:“與其在這裡被人堵死,不如跟那姑娘走!我們的命不是自己的,是父母妻兒地!”
一時間。狹窄的地道里劍拔弩張。
我看向遠塵,他緊擰的雙眸裡是深深的痛心,他看到了背叛,而他那顆仁愛之心又無法讓他殘忍地讓這些人跟着他一起送死。那個郭將軍見遠塵神情有變,當即拔出了佩刀,聲嘶力竭地大喊:“誰敢臨陣退縮,我立刻正法!”
他這句話竟起到了作用,想離開的人手中的刀刃竟是有些發軟。
想了想。我重重地發出一聲冷哼:“哼,你們看見了沒,這就是你們要效忠的人?你們不陪着他送死,他就要殺死你們,這算哪門子道理?”
“住口!你這個臭女人!”郭將軍發了急,長劍憤怒指向我的鼻尖,淳于珊珊和冷月瑤立刻進入戒備狀態。
我攤着雙手,繼續冷言冷語。“住口?呵。我不妨告訴你們,軒轅逸飛此刻說不定已經派兵開始堵截其他出入口。到時他根本就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把你們統統像滅蟑螂一樣滅在這條通道里。你們信不信?”
“信口雌黃!”遠塵身邊地人憤怒地青筋暴突。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我信口雌黃?你們不要忘了你們現在就呆在這條地道里,只要軒轅逸飛往地道里放煙,你們會怎樣?”
瞬即,兵士們露出了慌亂的神情,就連遠塵和他身邊的將士也是神色凝重。
想走的那方忽然有一個舉起了手中的刀刃:“我要離開,我要回家。”立時,所有人地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整個地道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彷彿他們的命運都會因爲這個人的去留而發生改變。
他膽怯而猶豫地看向衆人,忽地,他低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從沒好好孝順過母親,我必須活着回去。”
“噹啷!”他扔下了手中的刀,這一聲,在靜謐的地道里尤爲地刺耳。他低着頭朝我匆匆走來。所有人的目光跟隨着他,他,就是這場戰爭的轉機。
就在他即將走到我面前的時候,忽然,眼前寒光一閃,那個郭將軍竟是舉起了手中的劍朝那士兵刺去,我驚得立刻起身,沒有考慮的時間就推倒了那個小兵,身後寒氣逼來,我心死地閉上眼睛。
“當!”刀劍碰撞地聲音在耳邊不斷地鳴響,心跳快速地幾乎讓我窒息,發生了什麼?我緩緩睜開了眼睛,身上沒有什麼傷痛,身下,是那個還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兵,他大睜着眼睛,雙目中充滿了驚駭。
眼角中,是那件銀色的鎧甲,我側眸望去,遠塵就站在我的身邊,是他替我擋住了那一劍,救下了我的性命。
“小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麼!”郭將軍用極爲不解的語氣質問遠塵,遠塵擰了擰眉,收回劍:“讓他走!”
“小王爺!”郭將軍。
遠塵轉過身,不再言語。我將小兵扶起來,微笑道:“沒事了,回家吧。”
“啊……”小兵仍有餘悸地緊緊走在我的身旁,然後被淳于珊珊接了過去。
我轉身憤怒地瞪向那個同樣也瞪着我的郭將軍:“你身爲將軍,居然斬殺自己地士兵。”
“逃兵者,斬!這是軍紀!”他一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地樣子。
我冷笑:“軍紀?軍紀是用在保家衛國,上陣殺敵的!你們現在是什麼!是爲了天下百姓幸福安康地生活?還是爲了抵抗外來的侵略者!
你們是爲了自己!爲了自己的私慾,爲了自己可以封官封地!最後這些爲你們拼殺的孩子最後又得到什麼!哼,應該說你們還會想到他們嗎!”
“你,你!”郭將軍怒不可言。
“沒錯,她說得對!”立時,兵士再次騷動起來。
“他們是拉着我們一起死。”
“沒想到郭將軍居然要殺石頭,反而是那個姑娘救了石頭,哼!既然這樣,我們爲什麼還要爲他們賣命!走!”
“好!走!”
立時,地道里響起一聲聲刀刃落地的聲音。
“噹啷。”“噹啷!”
他們紛紛朝我走走來,其餘的兵士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一時間,整個地道又靜地出奇。猶豫的,掙扎的神情開始出現在原先那些原先決定跟隨的兵士臉上,忽然,一個人匆匆扔下刀,就跟在了隊伍之後。
“二嘎!你!” wωω✿Tтkǎ n✿c ○
“對,對不起,我真的想回家過安穩日子了,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邊走,一邊對着另一方兄弟拜,那邊有的感到痛心,有的開始哭泣。
“哭什麼哭!想滾就滾!”有人憤怒地大喊。
隨即,那些嗚嗚哭泣的也紛紛扔下刀跟在了後頭,我知道,這對於部分人來說,就是背叛,說不定今日之後,有些人就學會了背叛,可是,我也別無選擇。
看着一些少年因爲無法承受這種痛苦的抉擇而哭泣,我的心也開始抽痛。再次看向遠塵,他背對所有人而立,相信他此刻的心情也一定很不好受。對不起,遠塵,只因你我立場不同,只因我不想看到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