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這聲老爺,沒有得到離歌的迴應,但是,楚翊卻已經非常高興。
他輕捏着自己的雙手,顯得激動,卻彷彿又在努力讓自己冷靜。他在迅速地思考,他開始滔滔不絕:“臨鶴,你陪夫人速速啓程,這次的事絕不簡單,能將二十餘孩童神不知鬼不覺運出晏城,其後必有來頭。
而且,我聽聞其餘地方都有小孩失蹤事件,人數不多,也都是二十餘人,所以,這件事背後,必有一個極大的組織。夫人,此行西去正好路過靈境山莊,夫人不如叫後弦下山協助夫人!”楚翊因爲激動而說得飛快。
“後弦?”
“正是,此去營救不僅僅是小蕾,還有其餘孩童,故,人數太少不行,我們甚至還不知道對方是否會有高手,叫上後弦,更加保險。也請夫人沿途留下標記,稍後楚翊便會通知淳于大人,然後商討之後的事。”
“明白了。”
“既是追蹤,還是人少爲宜,以免打草驚蛇,傷及那些孩子性命。對了,還有,待離歌內息調理順暢後,我們就會前來,接應夫人。”楚翊單手握拳,輕輕拍打自己的左手,似乎在思考是否還有遺漏。
我們幾人都靜靜地看着他,就連離歌,也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神情裡,多了一分沉思。
“好了,楚翊,你已經想地夠周全了。”
“不不不。世上沒有萬無一失的事。對了,臨鶴,此刻城門已關,你是如何進來?”
“應是淳于紫宸對城門的官兵有所交代,他們見是我便開城門放行。”
“原來如此,淳于紫宸果然心思縝密。”楚翊竟是佩服起淳于紫宸來。
“既然如此……”我轉身面對離歌,“小離,我走了。”
小離握了握我的手:“恩。小心。我會盡快趕來。”
“好。”起身之時。離歌慢慢看向君臨鶴:“君臨鶴。”
君臨鶴神情微變,他沒有接應離歌的目光,手中的劍卻是慢慢握緊。
離歌在叫住君臨鶴後,卻是遲遲沒有說話,忽地,他雙眉一收,整個人因爲閃亮的眸光而變得有神,“保護好小舒。”
離歌的託付讓君臨鶴爲之一振。視線在空中與離歌相接,那是一種我看不懂的,男人之間的約定,但是我看出了離歌對君臨鶴的信任。
“誓死保護。”君臨鶴忽的將劍橫在胸前,離歌卻撇開了臉。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落寞:“一路小心。”
看不懂離歌爲何在最後避開了君臨鶴地眼神,看不懂離歌最後眸中那絲落寞,心中爲離歌的變化而擔憂,離歌敏感如含羞草。只要輕輕的碰觸,就會迅速閉合自己的心。
哎,說什麼誓死保護,有那麼嚴重嗎?而且……我需要保護嗎?君臨鶴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想到此,竟是有了一分得意。
從衣櫃裡取出收身的行裝,很久,沒有穿得像江湖兒女。這些衣物都被檀香深深薰染。一件黑色的斗篷披上身,少了分婦人的端莊,多了分江湖兒女地英武。
從畫軸的後面取出了天絕,既是救小蕾,我便不能自私地只救自家的女兒。轉念一想,讓那丫頭吃吃苦也好,四年來,我忙着照顧離歌。整理賬本。的確疏於對她的管教。說到底,她地魯莽也是遺傳於我。檢討中……
來不及教訓加菲。我和君臨鶴就連夜啓程。當君臨鶴看到我恢復曾經走江湖的打扮時,他竟是愣了許久。
我笑:“怎麼?不認識了?是不是年輕了?”
君臨鶴的臉微微一紅,雙眉微微簇起,便是一臉的無奈。
“喂,你那算什麼表情。”
“你……果然還是你。”
什麼叫做我還是我?我不是我是誰?
加菲在荷花池裡急急喝了口水,就開始跳躍,準備出發,心中也有點心疼,這孩子來來回回跑了幾
趟,連口水都沒喝。
再次檢查了一下行裝,便和君臨鶴在離歌以及楚翊地目送下,離開了家宅。寂靜的街道里,響起焦急的馬蹄聲。
到達西城門的時候,讓我們沒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白歐侖。
他靠在城門下,身邊是守衛的士兵。凌亂的髮絲和他嘴裡叼着的狗尾草,在夜風裡一起飛舞。他看見我們前來,就懶懶地伸個懶腰,拿走嘴裡地狗尾草,走到我們面前:“就知道你們會來。”
“請放行。”君臨鶴對着城門的衛兵拱手,衛兵紋絲不動,卻是白歐侖晃到了加菲面前,看似隨意地說道:“他們不會放的。”
“爲何?我們要去追孩子!”我急問。
白歐侖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加菲,加菲立刻呲牙咧嘴,白歐侖一驚,收回手拍了拍:“好凶啊。”
然後,才慢慢看向我,“紫宸兄得知君大夫和這隻雪豹回城,便料到你們會出城,怕小小的衛兵擋不住你們,所以讓我來看着。這位夫人,此事不同尋常,二位還是將雪豹借給紫宸兄,讓官府來營救孩子們的好。”
“交給官府?”我冷笑,“那豈不是打草驚蛇!”
白歐侖凌亂的劉海下劃過一道寸芒。
我繼續道:“正因爲此事非同尋常,所以要謹慎對待,我已派人前往通知淳于大人,他會與大人商討之後營救之事,現在事不宜遲,加菲的嗅覺也有範圍,若是讓他們走遠了,就麻煩了。而且,哼。”我脣角揚揚,“你以爲你就能擋得住我們出城?”
白歐侖下巴微擡,我在馬上俯視於他,他發出一聲輕笑,散漫的視線陡然凝聚,化作銳光:“好大地口氣!”
“加菲!”我一聲厲喝,加菲就已經躥到白歐侖地面前,白歐侖一嚇,竟是面露一分緊張。加菲發出可怖的低吟,渾身地毛髮,也因爲進入戰鬥狀態而束起,雪白的身體上那點點黑斑,就像被他撕咬後的獵物,殘留在他身上的血跡,讓人不寒而慄!
“孫少爺——”就在這時,呼喊從身後而來,立刻,白歐侖緊張的臉上,又多了一分厭煩。
“孫少爺——孫少爺——”有人從我們馬邊匆匆跑過,加菲慢慢退回我的身邊。
那是一個家奴,他跑到白歐侖的面前,氣喘吁吁:“孫,孫少爺,老爺說,既然,既然你回來了,就不要玩了,回,回家讀書。”
噗。讀書?
看白歐侖這年紀也已經二十五六,在此時此刻這麼緊張的狀態下,居然突然跑出一個人,說要讓他回去讀書,太有喜感了。
慢着,白歐侖不是丐幫幫主?怎麼又成了孫少爺?孫少爺……難道,是孫子的孫?原來白歐侖竟然是……
白歐侖立時後退,比見到加菲還“害怕”。
“回去告訴那老頭子,我很忙!”
“孫少爺……求你了,你都幾年沒回家了,老爺子可想你了。”來人又求又拜。
白歐侖遙望遠方,發出一聲冷笑:“哼,抓我的人快來了吧。”
“呃……沒有,老爺就只叫我……”
“滾!”忽然,白歐侖轉身就對城門的衛兵道,“開城門,放舒夫人出城。”
“是!”衛兵立刻開城門。看來淳于紫宸應是將一些權限交給了白歐侖。
“多謝!”我向白歐侖抱拳,誰知他忽然平地躍起,就落在了君臨鶴的身後,對那家僕朗聲說道:“老爺子不是想跟舒家合作?你就說我幫舒夫人找女兒去了。”
說罷,他一掌打在馬屁股上,然後在馬兒飛奔之時,抱緊了君臨鶴的腰,君臨鶴來不及反應,馬兒便已經衝出城門。
而我,還愣在城門口,這白歐侖,行事也未免太隨心所欲了吧。居然還抱……小君君……趕緊甩頭,現在找女兒要緊,可沒閒情YY。
馬鞭一樣,和加菲追了出去,眼睛裡,是前面兩個緊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