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變大變高的地黃,馱着三個人在駱驚風拍打指揮下,調轉了身子,頭顱對準了紫衣長袍之人站着的地方。
此時,紫衣長袍之人正在組織着更多的士卒,開始了更大規模的圍剿。之前形成的包圍圈,在第二波士卒的涌進下,變得更加的宏大擁擠了,而圍着的內圈極具地縮小着。
駱驚風回頭四周一望,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懼了起來。
“銅馬聯盟總盟統帥這是要全部葬送士卒的性命呀!”
他有些惋惜的說着,卻又擡頭向更遠的方向望了一眼。
除了整個站在教場上包圍着的士卒之外,從山坡路口處,繼續蜂擁着的士卒,似乎比教場上的士卒還要多。
“他們這不是在送命,而是想一下子對咱們進行包餃子的絞殺。”
楚天梅四周一望的時候,臉上倒是露出了驚喜之情。
這樣的包圍之勢剛好是地黃對付的絕佳範圍,一旦開始了進攻,那可以說沒有任何死角,連躲避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正是因爲這種包餃子的圍困,對於他們來說是滅頂之災,這麼多士卒的性命葬送在咱們的眼下,消滅在地黃的攻擊下,確實有些於心不忍。要不咱們還是不用地黃髮威了吧?”
駱驚風開始了哀聲商量。
“你有病呀!他們是敵人不是咱們自己的士卒,再說了,如果我們放過了他們,他們能放過我們嘛!”
霎時間,楚天梅的臉上浮現出了怒氣。
“可是,這麼做,所有的士卒根本就沒有逃生的機會。”
“那是他們自找的,能怨得着咱們嘛!”
“他們並不知道地黃的精絕所在,這是指揮着的失誤。我們不能拿士卒的性命來對付指揮者,更不能用士卒的性命來開這麼大的玩笑,這裡是幾十萬人呀!”
說到這裡的時候,駱驚風已經是一副噤若寒蟬的表情了。
楚天梅彎眉一皺,很納悶地盯住了駱驚風,看了好一會兒之後。
“我怎麼覺得你有病了,這是在戰場上,是你死我活的打仗。如果我們不用地黃,就算是依靠御九幻音掌來對付,那也一樣是大量的士卒會傷亡。沒有傷亡,這麼宏大的包圍圈能說撤退就撤退嘛!”
她說話的速度雖然很快,但發出的聲音卻極其的低沉。
這時候,駱驚風轉動了一下身子,又面對着越明月,似乎想從她那裡得到一份支持。
“師傅,你也別看我了,天梅姐說的一點都沒錯。既然不用地黃的威力,但憑咱們三個人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們退敵,更沒有希望還能來得及趕回去支援關將軍。戰爭中的傷亡是難免的,根本就不是你所能控制得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別說包圍着的這麼多士卒了,外面排着隊等着的可能還要比這裡多的多,你能讓他們完好無損的撤退嘛!除非是咱們三個人同時死在這裡,那有可能他們會一卒不少的離開。”
越明月不緊不慢,卻又是心平氣和的說着。
駱驚風聽了越明月的話,再一次回頭四望了一下教場,又望了一眼紫衣長袍之人,他好像是有了要離開的舉動。
“你們看,總盟統帥的那個人是不是有了要離開的打算。”
他慌里慌張地擡臂一指。
楚天梅和越明月同時擡頭瞭望,卻又是同時點頭。
“那還用想嘛!他纔不笨呢!”
越明月帶着遺憾聲說了一句。
“這樣的話,看來還只能用地黃了,也算是他們在逼我。”
駱驚風一邊說着,一邊開始了趴着向地黃的頭上移動着身子。
“他們這不是一般的逼迫,而是往死裡逼。如果我們不採取手段,那肯定是要送命的。”
越明月說着看了一眼楚天梅,她們兩同時又笑了一下。
這一次的笑是高興的笑,也是很滿足的笑。
雖然她們一直在近乎於逼迫着駱驚風做出選擇,但心裡也爲駱驚風的做法而大加讚歎。
畢竟一下子要消滅這麼多生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決定的舉措。除非有着鐵石心腸的人,甚至是殺人成性的暴虐之徒。
駱驚風遲遲不能做出決定的原因,一方面不想讓那麼多士卒滅亡,另一方面更想收服這些士卒,成爲自己的兵馬。在這一點上,雖然越明月不清楚,但是楚天梅很清楚,也很明白。不過,她更明白銅馬聯盟統帥的意圖,根本就沒可能在一時半會兒停止激戰,甚至是留着士卒而逃之夭夭。
包圍着的士卒在尤來的指揮催動中,已經加快了速度,整個包圍圈在極具縮小。而且從外圍不斷涌上來的士卒,一波接着一波。整個教場上,已經是水泄不通的擁擠了。
這時候的駱驚風,已經騎在了地黃的脖子上,正在伸手試驗着能不能摸到地黃額頭上那塊突出的地方。
“你們不但要坐好了,還要防止被大火燃燒了自己。”
他回頭很凝重的瞅了一眼。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會操心和照顧明月的,只要你放下心理負擔,能夠專心對付敵人,剩下的事情我可以給你解決到最好的程度。”
楚天梅開始了滿臉笑容的說話。
之前因爲駱驚風遲疑是不是要用地黃來對付包圍着的士卒,而據理力爭,也因爲無法達成共識,而心生怨氣。就在這一刻,所有的不高興和埋怨瞬間消失了。
駱驚風雖然是轉眼一瞟,但楚天梅那笑得燦爛的樣子,還是深深地映入了腦海。
“看把你高興的,難道你就沒一點憐憫之心?”
他雖然陳色一臉,但問話的語氣還是很溫柔很情切的。
“這不是我有沒有憐憫之心,而是形勢所迫。”
楚天梅繼續着暢笑的樣子。
就在這一刻,她的眼睛裡射出了更加讚許之光。
哎!
一聲很無助的嘆息。
“其實我真是捨不得這麼多的士卒,地黃一旦爆發了,那可是不好控制的。”
駱驚風微微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花落去的表情。
“沒事,咱們收拾了這裡的士卒,趕緊去支援關將軍那裡,肯定能收拾不少的俘虜,照樣能實現你的希望。”
“關悅那裡肯定沒有這裡的人多,這裡是銅馬聯盟的主戰場。”
“雖然沒這裡多,但也是十來萬的大數額。”
楚天梅盡力着說服駱驚風放開心中的疑慮,就是爲了保證他能夠在一戰當中,直接大獲全勝。
“如果全部能降伏,你說那該多好,咱們一下子就可以號稱百萬雄師了。到那個時候,別說武信侯刮目相看咱們了,其他勢力也會讓着咱們走道的。”
駱驚風說着,臉上又浮現出了神往的樣子。
“師傅,你們別說話了,快看,包圍着的士卒……”
啊!
一聲驚呼,讓越明月直接停止了說話。
駱驚風急忙四望中,圍攏着的士卒已經是手持長矛鐵戩,僅差一步之遙就能戳到地黃身上了。
這一刻。
也容不得他多想,更容不得他考慮士卒的性命了。駱驚風迅速前撲着,手臂一伸後,巴掌準確地拍打在了地黃額頭上凸起的地方。
哞噢!
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地黃高高地揚起了頭顱,最前面的雙爪上,那對鉗子般的厲爪開始了不停地磕碰。就在它發瘋般的跳起的瞬間,一股強勁的火舌急速噴出,整個身體宛若一隻龐大的巨蟹,六條長腿開始了橫衝直撞着踏入了密集的包圍圈。
哎呀!
哇啊!
驚叫聲四起。
地黃頭顱前全身着火的士卒,開始了瘋狂地亂串。
當駱驚風再次拍下一掌的時候,一股火苗拉着長長的火尾,飈出的距離足以到達教場的邊緣。驟然間,地黃開始了頭顱的掄轉,那巨大的火苗跟着它轉動的頭顱,開始了四處焚燒。
在駱驚風連續三次的擊打中,地黃已經是肆無忌彈的猛烈噴火,不停地轉動和跳躍,剎那間,整個教場裡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被烈火吞噬着的士卒,瘋狂地亂奔亂跑,引起了更大的火勢。
火光沖天中,濃煙開始了瀰漫,那難聞的肉焦味在微風吹拂下,刺鼻得有些窒息的感覺。
地黃似乎最喜歡火海了,它掄動着頭顱,專找沒有火光的地方,繼續着噴射火苗。
以地黃爲中心的一圈全部陷入了火海,加上被燒急了的士卒亂衝,行營帳篷竟然也起火肆虐着,一片連着一片,似乎在比賽着燃燒。
駱驚風回頭,一臉的驚懼和恐慌。
“差不多了吧!再這樣下去,真是要燒完蛋的。”
他連說話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楚天梅用手掌煽動着面前的濃煙和焦味,扭着脖子向四面看了一眼,卻劇烈地搖着頭。
“不行,還得加一把火,你沒看到嘛!那邊的士卒根本就沒有起火,他們似乎要逃跑了。”
她指着左邊的入口之處。
那裡是進入山腰,到達銅馬聯盟陣營的必經之路,又是最爲寬闊的平地。紫衣長袍之人帶來的所有士卒,就是停在那裡紮營安寨的。
“看到銅馬聯盟的統帥了嘛?一轉眼的功夫怎麼找不到人了。”
駱驚風並沒有向着楚天梅指着的方向望去,卻在極目尋望着。
“別找了師傅,他在地黃噴火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教場。”
越明月輕聲說着,卻又皺起了眉頭。她是被濃煙一薰,加上刺鼻的氣味兒,已經忍不住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