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凝姐姐掠空而過時,海天愁半握着拳頭的手緩緩伸出寬大衣袖的瞬間,整個手臂遽然一揮。
一抹紅色拂動。
嗖。
鴛鴦簪閃着月光飛出。
啊呀!
一聲慘烈的驚叫。
撲通。
自凝姐姐重重地墜落在了門口偏斜的月光下,臉色蒼白蒼白的。
“說話的時候最好別自作聰明,耍不着調的事情。”
海天愁說着,一隻手又是半握着縮進了寬袖中,卻開始靜靜地注視着緩慢站起來的自凝姐姐。
“你竟敢狠下黑手!”
站起來的自凝姐姐,活動了一下全身,並沒有感覺到受傷。
嗨嗨!
“你也配說這樣的話,明明是你先下黑手,竟然倒打一耙。”
海天愁覺得非常的好笑。
“我早想過了,你這個白髮蒼蒼的人,遲早就是我手下的死鬼。”
“我也在想,你遲早都是我的菜呢!問題是隻想着有用嘛?”
呵呵!
“有沒有用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自凝姐姐輕蔑地撅着嘴。
“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海天愁微笑着,扭頭盯住了一臉靜怡的駱驚風。
“我也不想廢話了,你們說說想怎麼樣?”
駱驚風很讚許地瞅了一眼海天愁。
他覺得海天愁做得太正確了,就該在這樣的時機,這樣的機會,給她們一個觸目驚心的教訓。唯一讓他感覺不爽的是,沒有讓自凝姐姐受傷,如果能讓她知道了劇痛那纔是最好的結果。
“你說的不是廢話一句嘛!費這麼大得周折,我倆當然要你們死,而且是死的毫無反抗,死得很難看哦!”
站到白衣身邊的自凝姐姐,早都忘記了剛纔的驚嚇,又開始了輕蔑的掃視。她好像把面前站着的駱驚風,根本就沒有放到眼裡。
駱驚風已經感覺到了自凝姐姐的驕橫,也聽出了她帶着譏諷的說話。雖然心裡有一百個不想對付她的理由,但憤恨還是不斷地在加劇着,尤其是聽到剛纔的一句說話,憤恨已經變成了惱怒。
“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想碰女人。”
他咬着牙,很惱火地大聲說着。
呵呵!
“你還真把自己當聖人看待了,但是,在我這裡根本沒必要。”
自凝姐姐向前一步,雙手竟然叉在了腰際。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死在這裡了。”
“你真是個蠢豬,我都想不通,就你這麼個貨,南邪那傻娘們也出這麼大的價錢要你這無用的腦袋。”
說完話的時候,自凝姐姐竟然很誇張地做了個抹脖子自殺的動作,眼睛裡射出了藐視的神情。
呃!
駱驚風憤恨地瞪了一眼,卻直接轉過了身子,面對着自凝。
“自凝,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今夜還必須要收拾你姐姐了。”
“大哥哥,能不能不收拾呀!她確實是我親姐姐。”
自凝很認真、卻又帶着一絲哀求的聲調。
“我打心裡就不想這麼做,可是你也看到了,她在故意挑戰我的忍耐極限。這就不是我能夠左右得了的事了,應該是她自己找死。”
駱驚風變得疾言厲色了起來。
“姐,能不能不開打呀!”
自凝從駱驚風面前一閃,站到了最前面,很平靜地盯着姐姐。
“放屁,沒那可能,不但要開打,我還要收拾你這個小混蛋。”
自凝姐姐放出了狠話。
“姐,你這樣說話會死人的。”
“用不上你來管,我就是要他們死,而且死得一個都不剩。”
“我怕的是你會死的,而不是他們。”
“滾,就憑我們倆的手藝,他們能活過今晚嘛!”
自凝姐姐說完,偏着頭自信滿滿地瞅着身邊的白衣長褂之人。在她的意識裡,還沒有人能勝過她們的合璧之戰。
哦!
“是這樣呀!”
自凝低着頭,很難過地轉身站到了駱驚風的面前。
“那就隨你吧,我看我姐已經是死心塌地了。”
他仰着頭說完話的時候,一偏頭,瞅着越明月走了過去。
“師傅,你一定要收留我,我現在是看明白了,以後只有跟着你了,大哥哥肯定要收拾我姐姐的。”
自凝眨巴着眼睛,竟然是一副童真,卻又表現得十分成熟的表情。
“這是你姐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越明月的話剛一說完。
“你個不要臉的,真的跟你娘一個德行。還給我弟當師傅,也不看看你配嘛!”
自凝姐姐大罵着,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又望了一眼越明月。
從突然出現,到站在門口,尤其是受到海天愁鴛鴦簪一擊開始,她就沒有停過說話,而且還是髒話連篇的大罵。儼然沒一點女孩的樣子,倒是變成了一位蠻狠罵街的市井村婦了。
喂!
“你不要扯我娘行不!”
越明月一聽扯到孃的時候,就開始變得語無倫次了,而且連張口叫罵的詞語都找不到了。
“我扯你娘又怎麼樣,難道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自凝姐姐是越罵越順口了,而且是碰到誰就開始罵誰,連自己的弟弟也是一通臭罵。
“姐姐,你能不能閉一會兒嘴,別這樣丟人現眼了。”
自凝又一次離開越明月的身邊,站到了駱驚風背對着的前面。
刷。
人影急閃。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
哇啊!
放聲大哭的自凝捂着半個臉,躲進了越明月的身後。
這一極快的閃現,當然駱驚風是背對着身子,沒有看到是有情可原的,竟然連海天愁都沒有發現。
折身返回落地的自凝姐姐,好像很滿意的怒視着自凝的方向。
“我讓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廢話亂飛。”
大聲呵斥着,彷彿連牙根都咬得發出了聲音。
“我看你是瘋了,怎麼連親弟弟都要大打出手,你倒地還有沒有一絲人情味了。我看你就是一潑婦,一個瘋子。”
越明月躬身擦拭着自凝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權當是沒有這麼個姐姐。”
“師傅,我早就沒她這個姐姐了,現在我就只有你和大哥哥了。”
一陣抽搐,自凝終於停止了哭聲。
這時候,自凝卻走到了土炕前,將那把一直視爲寶貝的短刀,放在了賣刀老人的屍體旁。緊盯了一會兒,卻又伸手撫摸了一下刀刃,很捨不得,卻又極其討厭地轉過了身子。
“姐姐,從此後,我就不跟着你了,這把刀也還給你們。”
他說完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短刀,徑直走到了駱驚風的面前。
因爲駱驚風一直是背對着自凝姐姐的,對於自凝的所有動作和表情看得最爲真確。
這一刻。
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痛下決心的酸楚。
也許,自凝的這個舉動,就是證明他要與姐姐她們的決裂,更在表達一種堅定的思想和情緒。雖然是一件很小,很不經意的舉動,但真正表現出了自凝的膽識,也表明了他有着分明的愛恨判斷。
駱驚風很沉重地蹲下了身子,雙手輕輕按在自凝肩上。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那把刀可是你十分喜歡的。”
“刀是姐姐他們的,姐姐都不要我了,我還要刀幹什麼!”
自凝很平靜地說着,但臉上浮現着卻是稚嫩中堅毅的神情。
“那你這麼做,是不是要表明我可以收拾你姐姐了?”
“可以,這就是我不要刀的目的,不過......”
自凝停止了說話,向着姐姐望了一眼,卻將嘴伸到了駱驚風的耳朵邊,小聲而又祈求般地說着。
“大哥哥,她畢竟是我姐姐,打是可以的,但我求你別真的殺了她,哪怕是殘廢了也要留着她的性命。”
一陣小聲的耳語之後,自凝很艱難地微笑了一下,卻沒有等着駱驚風回答表態,直接站到了越明月的面前。
駱驚風看着自凝站到了越明月身前時,雙手伏在雙膝上,一個很無力的搖頭後,竄了起來。仰着頭短暫深呼吸之後,他轉過了身子,面對着自凝姐姐,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着。
呵呵!
“看來你這個豬人想明白了,是要直接了斷嘛?”
自凝姐姐顯得非常的興奮。
她興奮地微笑着的同時,一手輕輕地碰了一下身邊的白衣長褂之人,兩人相視一笑。
“我感覺他們應該是活到頭了,這還真是破了我的記錄。”
話一說完的時候,白衣長褂之人臉上的微笑,竟然變成了獰笑。
噔。
挪腳踏定。
駱驚風邁開馬步的瞬間,掄起了雙臂,真氣和勁力分別聚集在了雙臂上。隨着手臂地揮動,真氣和勁力被激發着逼出了丹田。此時,他的雙肩上,分別出現了冉冉飄動着的黑白氣霧。
自凝姐姐目瞪口呆中,急閃後仰着,從白衣長褂之人身後彎曲着飄蕩而起,懸在半空的時候。白衣長褂之人,這纔開始了雙掌的划動。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上下齊出的激戰陣型。
駱驚風怒目緊盯,卻不停地揮動着雙臂。他要將九成的內功全部聚集在雙臂上,卻做好了一掌斃命的準備。
自凝姐姐和白衣長褂之人擺好了合璧之勢,這也是他們能夠笑傲江湖,威震四方的殺手鐗。更是南邪願意出重金,懸賞駱驚風人頭的關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