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裡,一片孤寂。
駱驚風沉凝着臉,一言不發,緊鎖着眉頭,沉浸在畫風不尋常的行動中。
“爺,有人送了這個。”
管家慌張地走了進來,急切地捧着一根木籤,低頭遞給了駱驚風。
駱驚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接過木籤,眼睛只是上下一次短暫的移動。
“第二個任務又來了。”
呵!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楚天梅奪過木籤,看了正面又看反面。
“是啥任務?”
年少豐滿臉沮喪。
在他心裡,最大的希望和心願是儘快救出嫣紅。爲了嫣紅,他死跟猛追,不辭辛苦,不怕畏懼,總算是順利地找到了,而且近在遲遲,對於任務的出現幾乎要煩躁透頂了。
“這個任務很遠哦。”
楚天梅將木籤遞給了年少豐。
“自己看吧,上面寫的很清楚。”
年少豐接過木籤,看都沒看,直接撂在了桌子上,繼續給海天愁喂着藥湯。
“在完成任務之前,我有個計劃。”
駱驚風瞅着年少豐失神的樣子,提高了嗓門。
“任務要完成,銀子要賺,而且要賺得更多。但是剿滅關東九蛟,搗毀豐德莊,殺了光頭佬,救出嫣紅,這些事情必須實現。因此,我的計劃就是,從今晚開始,在摸索中突破,在突破中爭取一一實現。”
哇塞!
“什麼時候都練了這麼一口呀!”
楚天梅被驚得離凳起立,雙手歡快地拍打着。
啪啪。
“應該鼓掌,這還是我聽到駱老大最長,最有深意的說話。當然比我還差了一大截,不過提升的機會還是挺大的。”
侯子參又開始了摳着鼻孔。
“年,天愁怎麼樣了?”
駱驚風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侯子參,卻盯着忙碌的年少豐。
“應該能恢復的吧,他可是受了內傷的,是被光頭佬突兀泄氣功所傷。”
“恢復是可以,要時間的。”
年少豐停下手中的活,轉頭看着駱驚風。
“能猜出了需要多長時間嘛?”
駱驚風接切地問着,顯得很着急很着急。
“要看他自身。”
年少豐的說話總是很簡單,很明瞭,沒一個多餘的字。
“那會不會影響到咱們完成任務?”
駱驚風搖了搖頭,覺得跟年少豐說話真是累,不但要想他說的話,還要前後進行一番分析,這樣才能全面瞭解。
“什麼時候完成任務?”
年少豐一臉的不解。
駱驚風沒有直接回答,卻走到了侯子參面前。
“今夜,給你一個任務能完成嗎?”
“沒你這樣的問話,不說是什麼任務,直接問能不能完成,如果是上天呢,那你說能完成嘛?”
“沒那麼高難度。”
“那應該能完成,你就說吧!”
“我感覺畫風一定有什麼狀況,想讓你去探知一下。”
“這事不難,我可以完成,但是不確定能不能見到畫風,更沒把握,她能不能告訴我。”
“我相信你,你是這方面的頂級人才,一定能完成的。”
駱驚風微笑着。
他知道侯子參好這口,只要能表揚他,再難的事他都能辦成。如果沒有好話相說,即是簡單輕易的,未必能完成,甚至就不去做。
“你這樣說,那還有什麼說的,黑天后,我就去。”
侯子參被駱驚風這麼一表揚,臉上立刻浮上了自豪。
“年少豐,你要仔細看看,畫風有沒有傷到海天愁。”
楚天梅俏臉一下子變得驚懼了起來。
駱驚風眉梢一抖。
他也想起來了,畫風的手曾經插進了海天愁的胸口。
想到此,駱驚風急忙轉身,箭步走到了過去。
駱驚風低頭認真地看看了海天愁的衣服,大紅長袍上,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你看嘛?”
年少豐疑惑地瞅着駱驚風。
“當初,畫風的手插進過這裡。”
駱驚風的手放在了海天愁的胸口,稍一停頓,開始了上下撫摸。
突然。
他驚色滿臉,眉頭緊皺,黑瞳一定。
駱驚風快速地將手從海天愁寬大的領口處伸了進去,一陣探索。他的表情開始了轉換,先是驚喜;之後,又是一種莫名的疑惑,接着纔是滿意的喜悅。
表情變化結束的時候,他的手慢慢地抽了出來。
一小塊破布。
是從其他地方撕裂下來的普通粗布。
駱驚風驚奇地瞅着破布,什麼都沒有。
“翻過來看看。”
楚天梅勾頭一看後,急忙擡頭搶過了破布。
翻過來,破布上是歪歪扭扭很不流暢的一個‘來’字。
“就這麼一個字,有什麼意思。”
楚天梅失望地將破布重新放進了駱驚風的手裡,晃着腦袋走向了另一邊。
“是什麼意思呢!”
駱驚風仰着頭,挪動着步子渡來渡去。
“好好想想,來字肯定是有某種意思的,否則她也不會費這麼大的折騰留給咱們。”
侯子參轉動着不大的眼珠,又摳起了鼻孔。
駱驚風邊走動邊瞅着手中的破布。
突然,大聲喊道。
“想起來了。”
“你想起了什麼?”
楚天梅第一個快速反應,奔到了駱驚風身邊。
由於駱驚風連日來的煩躁,楚天梅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動作,哪怕是最真、最切的摸手都少了許多,幾乎是沒有了。她奔過來,只是想抓住他的手,但是看着他的臉色,還是放棄了想法。
“這是用光頭佬頭上的血寫的。”
切!
“能說明什麼?”
楚天梅又是一次失望的轉身。
“說明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駱驚風揚着手中的破布,端起桌上的陶碗。
咕嚕,咕嚕。
一陣猛喝。
“聽着,畫風有話要給咱們說,具體地點就是在豐德莊光頭佬的家裡。”
駱驚風看着楚天梅故意大幅度地眨巴了幾下眼皮。
“駱老大分析的有道理,但是這血到底是誰的,你怎麼確定。”
“對呀,我和侯哥一樣,血是誰的,你憑什麼分析是光頭佬的。”
哈哈,哇哈哈!
駱驚風一陣狂笑。
“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嗎?”
駱驚風嬉皮笑臉地盯着楚天梅。
“說嘛,我能注意到什麼!”
楚天梅被駱驚風這麼不正形的一盯,臉上緋紅瞬襲。
“光頭佬用錦扇壓着脖頸,要挾我們之前,光頭佬是站在畫風身邊的,而且,畫風就是在那個時候撫摸了一下,光頭佬頭上的流血。”
駱驚風詳細地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遍。
“想起來了,真有這麼一過程,而且開瓢兒的還是駱老大的一神鞭完成的。”
“什麼神鞭,那是掩日吞天須。”
楚天梅糾正着。
“這還去豐德莊嗎?”
侯子參點着頭,卻瞅着駱驚風滿是興奮的神情。
“當然去,而且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去。”
年少豐迅速走到駱驚風對面。
“侯哥不去,我和你去。”
“這也行,就咱倆去。”
“我也去,我給你們放風。”
楚天梅也站到了駱驚風身邊。
“你不能去,人太多了容易暴露。”
駱驚風拍着楚天梅的肩膀,眼睛裡射出了異樣的光。
嗯,哼!
一聲微弱的**。
海天愁動了動手指。
駱驚風轉眼望過去的同時,跨步奔去,抓住了海天愁的手。
“天愁,你哪兒難受?”
海天愁只是緩慢地搖了搖頭,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我…可能…”
他說不下去,憋得滿臉通紅。
“不說了,我明白,我們都明白。”
駱驚風攥着海天愁的手,卻雙眼閃動着淚光。
“快,想想辦法,他肯定很難受。”
“只有輸入真氣了。”
年少豐盯着駱驚風,也是一臉地着急。
“那趕緊開始,別耽誤了。”
“咱們中間,沒人能逼給他。”
“那是什麼道理,大家的真氣都是一樣呀!”
駱驚風鬆開手,直接竄了起來。
“逼入真氣,要比他內力更強的人才行,我們幾個他又是最深的,你說怎麼逼呀!”
侯子參搓着雙手,他也開始着急了起來。
“還有這等講究?”
駱驚風勾着頭,急得又開始了渡步不停。
雖然,海天愁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懷着一定的目的接近了自己,也獲得了自己的信任。在某種程度上,是傷害了自己,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但是,與他的感情,說實話那是最真切,最誠摯的。
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海天愁是第一個着急,並想盡辦法救助;在自己遇到危險時,他總是衝到最前面;他總是以容忍的形式,無論自己對錯,都能力挺支持;爲了樹立自己的威信,他還故意在外人面前,裝聾賣傻。而這一次,如果沒有他的捨身相救,那躺着的一定是自己。
駱驚風想着,卻緩慢地仰起了頭,讓欲出的淚水倒流了回去。
“我必須試試。”
“是啊,你應該是可以的。”
侯子參睜大了眼睛。
“對,你內功高。”
“不行,駱老大今夜還有行動。”
侯子參搖着頭,剛纔的熱情勁,一下子降到了結冰的程度。
“救人重要,行動換別人。”
楚天梅一把拉過了駱驚風,又推着爬上了牀。
“你倆,趕緊的扶起來,耽誤不起了。”
楚天梅指揮着,又爲駱驚風擺好了乾淨的布巾,準備擦汗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