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華採和琳琅、琉璃幾人追上樑秉筆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半天之後了,他們所在的地方,便是以潮涌聞名的海寧鹽官。
樑秉筆懷裡頭裹着如意,在一處小茶寮門前下了馬,茶寮裡頭一個年邁的老頭兒走了出來,看到了樑秉筆兩人以後也不驚訝,臉上帶着點兒討好的笑容,伸手接過了樑秉筆手裡頭的繮繩。
“兩位客官,是來看錢塘江大潮的吧?”那老頭年紀不算小,因爲生活的磋磨,讓他的脊背微微的彎了下去,看人的時候需要擡起頭來,顯得有點兒吃力。
“是,這潮涌什麼時候來?”樑秉筆點了點頭,警惕的四下觀察了下這茶寮的情況,見裡頭已經來了不少人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各個都是一副興沖沖的模樣,卻沒有誰有威脅的樣子,心中微微放下了些。
“約莫再過一兩個時辰就到了。”那老頭兒低着頭,給踏雪面前的槽子裡頭加了些料草,這才又轉過頭來對着樑秉筆說道。
“兩位客官裡頭請吧,我這茶寮雖小,卻是個觀潮的好地方,兩位若是有興趣,不如點些吃食先墊墊,待會兒觀潮的時候,也有力氣跑。”
“噗嗤……你這老頭兒倒是有意思,怎麼老說有力氣跑?!這錢塘江就在下頭,難道潮水還能長了腿撲上來不成?!”樑秉筆和如意還沒說話呢,旁邊兒有個穿長袍的公子笑出聲來,對這老頭兒的話十分不以爲然。
“客官到時候就知道了,老頭子在這江邊兒呆了一輩子了……”老頭兒被人嘲笑了也不爭辯,低着頭給爐子裡頭加了點兒木頭,這才又轉頭看向樑秉筆和如意兩個,“兩位客官要點兒什麼?”
“就如你說的,來些吃食吧!有什麼好吃的,儘管上來!”樑秉筆一大早上起來之後,就帶着如意跑路了,這一路上忙着趕路,也沒吃什麼東西,到了這時候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了。
“好嘞,客官您稍等……”那老頭聽到樑秉筆說吃的儘管上來,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來,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手,給樑秉筆和如意一人倒了碗水,這才返回到茶寮的竈臺邊,忙活了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碗熱氣騰騰的薰魚面,便被端到了如意和樑秉筆的桌上,兩人肚子都餓了,看到這薰魚面雖然做工粗糙,味道卻噴香撲鼻,倒是也沒有矯情,拿了筷子就大口吃了起來。
“吃得多好,有福氣!”老頭兒看到兩人對自己的面很捧場,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因爲面容十分蒼老的緣故,臉上竟是皺紋夾着皺紋,看起來彷彿是粗糙的老樹皮似的。
“您老這面做的也好!”如意笑着點點頭,對着這看起來就是貧苦人家的老頭,如意並沒有嫌棄,反倒是跟他親切的嘮了兩句。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外頭竟是嘩啦啦的響起了一片不知道什麼的聲音,聽着就彷彿是巨大的瀑布喧囂,又彷彿是萬馬奔騰而過似的,把茶寮裡頭的人都給驚得站了起來。
“潮涌要開始了!”老頭兒神色不變,低聲的嘟囔了一句,被樑秉筆和如意聽個正着,臉上紛紛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