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秉筆雖然是鄉下長大的,身農家漢的氣質頗爲濃郁,但識人之心還是有的。
自己手下的人,有的人如樑叔還有華採這樣的,不論如何都會跟着自己,不會背棄自己,但有的人卻不一定。
如果自己不回到京城不能搶回世子寶座,那他們這些跟隨的人,高官厚祿也沒有戲,那些爲了掙前程纔跟隨自己的人,自然是不會願意繼續賣命的。
要是簡簡單單的不爲自己賣命,那還是輕的,要是碰心黑手狠的,沒準兒會反咬自己一口,那可得不償失了。
樑秉筆知道人心浮動帶來的危害,對着華採說的這番話,是爲了讓華採轉達,安定人心的作用。
“是,屬下逾矩了,請主子責罰!”華採聽到樑秉筆這麼說,只覺得臉發燙,好似自己也變成了那種爭名逐利的人似的,不好意思極了。
“沒事,你下去吧!”樑秉筆對着華採揮了揮手,華採便臉頰紅紅的化作一道殘影,離開了樑秉筆的屋子。
樑秉筆只讓華採轉達一句不再說了,其實也有自己的考量在裡頭。
主子是主子,必要的威嚴一點兒都不能少,自己破天荒的讓華採幫着傳播解釋,已經是極限了。
當然,還有一個因素樑秉筆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樑秉筆可不想把自己擔心如意這種話,當着屬下的面兒說出來,生死大事兒前頭還想着兒女情長,說起來多丟人啊。
說起來……如意今天答應了跟自己一起走呢,實在是太好了!
“要是帶如意,這京的事兒更好好好籌劃一番了。”樑秉筆伸手從桌案撿起剛纔放下的那捲冊子,又細細的琢磨起京的局勢來。
哪些人可以結交,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要劃在對手的圈子裡頭,哪些人又需要敬而遠之……
樑秉筆對京盤根錯節的勢力瞭解不深,貿貿然的一頭撞進去肯定不行,如今又要帶如意,這事兒得越發的小心謹慎了。
夜已經深了,樑秉筆仍在伏案忙碌,不光是爲了給孃親報仇,也是爲了給自己和如意掙一個美好的未來。
當樑秉筆看到卷宗清清楚楚的寫着,筆祖娘娘祭祀選拔之後,筆茂縣的縣令替如意擋掉了多少麻煩,覺得渾身的汗毛倒豎。
光是一個小小的湖州城,光是一個小小的制筆行,其的內幕和傾軋已經多得如此嚇人了。
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好好的護住如意,光是如意那一身制筆的手藝,還不知道會讓多少人覬覦着。
如果自己只是普普通通沒有能力沒有背景的農家漢,這陰謀算計一回兩回如意頂得住,三回五回自己幫着抗……但十回八回呢?百回千回呢?
都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要是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早晚有一天自己有護不住如意的時候。
到時候,光憑着如意的制筆手藝,恐怕會讓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吧!
想到這兒,樑秉筆忍不住激靈靈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