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字鵬舉。相州湯陰人……靖康元年相州投劉浩軍,……紹興十一年十二月廿九被殺,……淳熙五年,諡武穆……”這位講師把岳飛的生平做了簡短的介紹。
“嗯,爲什麼會死呢?”
“啓稟陛下,乃奸人秦檜所害。”講師說道。
“奸人所害?衆位愛卿以爲如何呢?”
一大臣出列奏到:“啓稟陛下,確實乃奸臣秦檜所害。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嶽武穆於風波亭,實乃南宋最大的損失,致使北伐不成功,有宋一朝,終於還是煙消雲散了。”
“秦檜所害?北伐失敗?我怎麼聽的是被十二道金牌召回的啊!怎麼秦檜也有金牌能召回岳飛嗎?”關於岳飛和秦檜的那些事,楊改革在網絡上不知道看別人討論了多少次,得出的結論就是皇帝要殺岳飛,秦檜出來操作兼當替死鬼,當然,秦檜依然是奸臣無疑。不能洗脫奸臣的罪名。
“啓稟陛下,金牌只能由皇帝發出,秦檜不能發出金牌……但是,奸人能蠱惑皇帝發出金牌。”這位大臣想了想,這樣回答道。
“呵呵,奸人蠱惑?當皇帝的就沒有一點腦子?任憑一個臣子蠱惑自己用十二道金牌召回北伐的軍隊?”
“這……”這位大臣口呆,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恐怕這事,還和岳飛本身有關,岳飛他要北伐,本來是好事,可惜他還要迎還二帝,這讓宋高宗趙構情以何堪?二帝回來了,他的皇帝還怎麼做?不是被人毒死就是幽禁起來。肯定是沒好果子吃,所以,宋高宗才用十二面金牌叫停北伐,然後殺了岳飛,對嗎?”
楊改革的話和理論,都是來自後世二十一世紀的論壇上面的,聽在明朝精英們的耳裡,就如同巨雷響過。這話就是誅心之語,衆大臣聽的心中惶惶,額頭冒汗,心想皇帝還真能想,真能折騰,開始後悔不該逼着皇帝開經筵了,在這裡聽皇帝談這種話,日後恐怕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爲人臣,最諱忌的就是這些參合到這些皇位爭奪當中去。
“臣惶恐,臣該死……”講師不知所措,被楊改革的這一番驚天言論嚇死了,跪在地上不敢爬起來,只是一味的聲稱有罪。衆大臣則是目瞪口呆,難受之極。
楊改革看到羣臣一副窘迫的樣子,心裡有點高興了。又說道:“以史爲鑑,我朝也有同樣的事發生,土木堡之變,後來又迎回了英宗,結果就是“奪門之變”。嘿嘿,是不是啊?……”
楊改革的話就如同絕對零度一樣冰冷。衆大臣都被“凍僵”了。這話也是在這裡討論的嗎?禁忌!這話絕對是皇帝家族的禁忌,現在被楊改革翻出來,一點不留情的拿來和靖康之難做比較。
衆大臣只想拿東西堵住自己的耳朵,後悔給皇帝開經筵,今天這話,要是傳出去,日後被皇帝惦記着,又被人一蠱惑,恐怕不光是沒好果子吃那樣簡單。
楊改革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宅男,沒有一點忌諱,絲毫沒有想到這樣談論皇帝家族的“家事”,多麼多麼的犯忌諱,會讓這些大臣惶惶不安。一個人在那裡滔滔不絕的用吐沫播撒自己的“心得”。
安靜!
楊改革覺得不對勁!嘿嘿,原來,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剛剛還很牛B,一副不把楊改革逼上“正路”的衆大臣,全都趴在地上。
楊改革心中得意的笑:嘿嘿!和我鬥!讓你們知道我宅男的戰鬥力。我可是“百度在手,天下我有”的二十一世紀宅男,你們這羣腐儒和我鬥,差得不是一條街啊!
……
“起來吧,接着講。”楊改革很驕傲的喊道。楊改革開始喜歡這經筵了。
地上的大臣謝恩之後又爬起來。戰戰兢兢,還聽這經筵?恐怕老命都沒了。
一位老臣出面,奏到:“老臣請陛下換一個吧,如此談論這事,實在不是我等臣子所爲。”
老臣的面子大,楊改革也就順從了。
“那就換一個話題吧,不說什麼‘土木堡之變’,如今我大明朝的財政緊張,大家就說說這財政的事吧,也算是正事了,也從歷史當中吸取一點教訓。”楊改革很有信心,在這經筵之上,開始侃侃而談,大有舌戰羣臣的架勢。依仗就是以前在論壇上面看到的“討論”。
“陛下聖明。”地上的大臣又跪了一地,終於不用再聽那該死的皇家禁忌了。
“嗯,今日既然說到南宋,那也就根據南宋的財政來談一談吧,從這南宋的歷史當中尋找一些教訓,衆位愛卿以爲如何?”楊改革“故意”選了南宋這樣一個朝代。
在衆大臣的一聲“善”當中,經筵又開始了。
這回換了一個講師,還等了好一會,經筵又纔開。估計是拿南宋的資料。
“渡江之初,東南歲入猶不滿千萬,上供二百萬緡,此之正賦也……紹興末年,合茶鹽酒算坑冶榷貨和置買之錢凡六千餘萬緡……南宋高宗朝末年的歲入達一億貫,孝宗時儘管財政開始由盛轉衰,其歲入仍達六千五百萬貫……”這位講師更多的是在念資料,而不是在“教育”皇帝,估計也是給剛纔皇帝的言論給嚇住了。動不動就拿禁忌說事。誰敢跟你這皇帝搭話啊!
……
“怎麼會有這樣多錢?六千多萬?一億貫?我們大明朝的歲入是多少?”楊改革問道。
在大臣中站班的一個人出來奏到:“啓稟陛下,我朝歲入白銀近三百萬兩。”估計是戶部的,對銀錢比較清楚。
“怎麼才三百萬兩?這樣少?”楊改革對自己這大明朝的收入是沒啥概念的,只知道錢不夠用。沒想到整個國家的歲入才三百萬兩。這是在有點不太像樣子了。
“啓稟陛下,這僅僅是白銀稅入一項,還有其他摺合約二千四百萬兩。”這位大臣又奏到。
“所有的才二千四百萬兩?”楊改革問道。
“啓稟陛下,白銀三百萬兩,田賦等其他約二千四百萬兩,一起不過二千七百餘萬兩。”【不確定具體數字,只是自己估摸着;另外遼餉什麼的除外,歷史上遼餉什麼的餉一共加了二千多萬兩。】
“不到三千萬兩?怎麼把銀子和其他東西分開呢?看着我大明朝好像每年也就收了幾百萬兩的銀子呢。”楊改革納悶了,看不懂這明朝的財政是怎麼回事。
“啓稟陛下,我朝田賦是按實收繳納的,種的什麼交什麼,可以折色,此外,茶、鹽、酒、算、坑冶、榷貨、和置買等等一般都是用銀子交的。”
“種什麼交什麼?……“噗”……”楊改革一口茶水噴得老遠,沒差點笑起來,種什麼交什麼?那我要是種幾塊蘿蔔地,那不是可以交幾根蘿蔔?收稅的稅吏來了,拿幾根蘿蔔了事?好像很滑稽。
“陛下請……”這位講師比較負責,正準備提醒楊改革注意形象。楊改革又已經迴歸正常的樣子了。
“嗯,接着說?”楊改革覺得這明朝的財政之複雜,遠超自己的想象。
……
“我朝鹽稅……”
……
“茶稅……”
……
“市舶司課稅……”
……
這位講師說了一大通,楊改革只有一個感覺,明朝的稅收很混亂,自己的腦子似乎更混亂。
“爲什麼我朝和宋朝差距如此之大?諸位愛卿誰能給朕解惑?”楊改革頭疼。
……
一片沉默,沒一個大臣吱聲。
“我朝和南宋誰更大?”
“回陛下,我朝遠超南宋。”
“我朝人口比南宋如何?”
“回陛下,我朝人口經二百餘年休養生息,也遠超南宋。”
“既然我朝比南宋面積大,人口也多,爲何稅收只有南宋的不到三成?”
“這……”這位講師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帝的話了。想想,又道:“啓稟陛下,我朝稅賦極低,太祖皇帝定下了藏富於民之策,所以賦稅收入不如南宋也。”
明朝的稅賦低?楊改革納悶了,歷史課上不是說了,明朝很黑暗嗎?橫徵暴斂弄得農民起義嗎?怎麼到了明朝,明朝又說自己的賦稅很低呢?
“既然我朝賦稅如此之低,現在朝廷又是急需用錢之際,能不能加稅呢?”
“陛下不可。”這位講師連忙否定。
“爲何不可,我朝賦稅極低,又藏富於民,二百多年的積累,現在朝廷正是用錢之際,難道就不能拿出一些來救急?”
“陛下,這……”這位講師是有口難言啊!這能明說嗎?明說了,這些大臣回頭就拿自己開刀。
“哪位愛卿肯爲朕解惑啊?”楊改革又把目光投向衆大臣。
這事其實很簡單,加稅肯定不會加到這些明朝精英頭上的,和精英沒半毛錢的關係,都加到平民老百姓身上去了。你皇帝說加一分,到了農民那裡,就是五分了,爲啥?漂沒唄!天下的地都到了精英們的手裡,大臣們還是知道的,也知道賦稅最後加到那裡去了,萬一現在攛掇皇帝加稅,萬一哪一天來個“起義”,這些大臣吃不了兜着走,這又何必攪這趟渾水呢?飲鳩止渴,就是加稅的最好寫照,大臣們都明白,但是能說嗎?不能。只好沉默。
……
大臣還是一片沉默,這事沒法說,要說明朝的稅,確實不重,但是不重歸不重,更多的人想的是最好不交。典型的是民富國窮,更形象一點就是兩頭廋,中間肥。中間肥的這部分怎麼也沒想到,一朝大明朝垮臺了,等待他們的就是野豬皮的屠刀。他們就是那磨刀霍霍向豬羊裡的豬羊。
……
在一片沉默中,這次經筵就算是不歡而散了。大臣們也沒有給楊改革上成“政治課”。楊改革也沒給大臣們“反洗腦”。楊改革從這次講經當中看到一些問題。
自己沒有時間和精力和這些明朝的精英們扯皮,鬥法。要從他們手裡收稅,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野豬皮就要進關了,還得自己想辦法。銀子,錢糧,軍隊,這三樣,就是吊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繩子啊!天天都在縮緊。
銀子!銀子!!銀子在那裡?楊改革想大聲的狂喊!
【筵,yan;(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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