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鋼鐵業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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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改革開始糾正自己潛意識裡的誤區。

自己不光是要造很多炮,而且這些炮極可能會在一兩年之內造出來,數量極可能上萬,因爲自己的計劃中可有那麼多的船,也就是說,其實,只要權利集中,捨得出銀子,大炮什麼的,從來不是問題,而不是歷史記載中的每年僅僅能造個幾十門大炮那麼一點,如果參考歷史,這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誤區。

糾正了潛意識裡的誤區,楊改革開始笑起來,這舉國之力果然是有意思,自己只是輕輕的推了一把,這效果就如此恐怖,以帝王的身份推動改革,這效果,確實沒得說,當然,前提是這個帝王要知道自己幹什麼,路在何方,手裡更是要有實權,還得有銀子,更得有威望,一旦這些要素聚齊了,以這種舉國狀態推動某事,可不是很多人推崇的什麼資本主義可以比擬的。當年的鄭和艦隊,也當是這種狀態下的傑作,當然,朱棣的路和自己的路是不一樣的,結果也肯定不一樣,不,不是肯定,而是必須不一樣。

集權式工業化?

楊改革開始會心的笑起來,自己只是小小的用了用力,這效果就如此明顯,踏過工業化的大門,開來,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難。

“朕明白了……”楊改革算是想明白了,先前許多慣性思維導致了自己有很多誤區,如今,算是想明白了。

孫承宗和孫元化兩個人都不解的看着皇帝微笑。

“唔,孫卿家,今日朕召你來,還想問問,你那裡如今每年能煉多少鋼鐵?鑄炮要用到多少鋼鐵?其他的呢?有個數目嗎?”楊改革問道。

孫承宗站着不動,也沒吭聲,孫元化聽了皇帝的問話,看了看孫承宗,見孫承宗沒有任何要說話的意思,又見皇帝看着自己,知道該自己說話了。

“回稟陛下,如今,臣那裡鑄炮,按千斤算,最少用去八十萬斤鋼鐵,其中不乏紅夷大炮,實則,臣光是鑄造這些大炮,就已用鋼鐵百萬斤以上,如果算上其他用途的鋼鐵,則更多,怕也有兩百萬斤吧……”孫元化算了半天,說道。

“兩百萬斤?”楊改革反問道,同時自己也在紙上計算着,按照明斤有差不多六百克來算,已經差不多有一千二百噸了,不算少了。

“不錯,不算少了,那這些鋼鐵又是銷到哪裡去了呢?”楊改革繼續問道,只有一半是鑄炮用掉的,另外一半居然是其他的用掉的,這又有些出乎楊改革的意料。

“回稟陛下,如今南方造船大興,所需要船釘、鐵器暴增,臣覺得這有些賺頭,可以補貼些鑄炮的費用,也就接下了不少,其中又以南京造船廠的訂單爲最多,其他的就是造槍,銃所用之鐵器了,還有就是馬車場那邊,也用了些鋼鐵,雖然不多,卻是個大進項……”孫元化稟報道。

“哦,也就是說,如今的鋼鐵所需,其實,造船是個大頭,是嗎?”楊改革如今才正式開始着手深入的瞭解明朝的“重工業”,發現實情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不小差距。

“回陛下,是的,如今天下鐵器,農具、船釘等鐵器爲最盛,其次纔是兵器槍炮之類……”孫元化又補充道。

“唔,是這樣啊!那我朝有具體的鋼鐵產量麼?”楊改革疑惑的問道。

“啓稟陛下,這個臣就不知了。”孫元化答道。

“……”楊改革看了一眼孫元化。想了想,又道:“大伴,去把畢自嚴找來……”楊改革說道,這個數字,戶部應該有。

楊改革原本不過是想搞個重工業基地,推動工業化發展,可一旦深入工業這一塊,才發現,自己瞭解的其實及其有限,看來,如今還得惡補明朝“工業”的情況。這皇帝不好當啊!要是自己隨便下幾個命令,事情就能做成那該多好!

“奴婢遵命。”王承恩答應道。

……

暖閣裡,因爲皇帝在走神,也就陷入了沉默。楊改革倒是在盤算着,看樣子,明朝的鋼鐵產量,很可能遠超自己的估計,自己原本以爲鑄炮造槍的鋼鐵需求會佔大頭,實際即便是自己的鑄炮專用工廠,鑄炮的鋼鐵用量也不過才佔了一半而已,如果是民營的,民用鋼鐵的數字估計會更加恐怖,明朝的冶煉業基礎,可能很不錯,絕不是一窮二白。

不一會,畢自嚴也就到了,行過了禮。

“畢卿家,朕想問問,我朝一年的鋼鐵產量是多少?”楊改革問道。

“……這……”畢自嚴吃驚得很,大明的鐵課那個少,已經和沒有差不多了,皇帝問這個幹嗎?

“……回稟陛下,我朝已多年不統計鐵的產量了,蓋因鐵課無幾……”畢自嚴答道,難道皇帝對鹽課出手過後,現在準備去弄鐵課?

“沒有統計,是一直都沒有嗎?”楊改革鬱悶了,本想了解一下明朝的“工業”,卻被告知沒有統計數據。

“回稟陛下,如今沒有,不過,以前有,臣約莫記得,我朝太祖時,每年輸鐵約七百多萬斤,後來又增多,後來,又放開官營,允許民衆自行鼓煉,這……”畢自嚴說到最後,就說不下去了,如今的鐵課和鐵產量之間的關係,可謂是天壤之別,越說問題就越多,畢自嚴乾脆閉上嘴巴。

“哦,太祖時有七百多萬斤?輸鐵?就是說,這些是直接繳上來的……”楊改革想了下,這個數字顯然也有問題,七百萬是繳納上來的,那民間不用繳納的呢?該怎麼算?如果用這個作爲鋼鐵產量,顯然是不行的。

“更近一些的統計呢?沒有了麼?”楊改革又問道。

“……回稟陛下,或許有,這個,臣也記不住,或許查過了才知曉,不過近些年來,我朝是一直沒有翔實的記錄……”畢自嚴開始頭疼了,皇帝問這個生僻的東西,他也答不上來啊!

“哦,那卿家估摸,如今,我朝每年大概產多少鋼鐵?”楊改革又問道。

“……這,回稟陛下,依臣估摸,……這……”畢自嚴猶豫和思考了許久,這個數字可不好估,半響之後,終於才道:“……回稟陛下,雖然臣不知實際有多少,但是如果按照廣東布政使司每年五千八百兩的鐵課銀來看,至少有鐵兩千萬斤左右,故此,如今我朝的鐵產量,至少是億斤以上……”畢自嚴頭疼了許久,終於大膽的給出了一個數字,這個數字確實夠大膽,不是有多大膽,而是儘量大膽的少估,又要數字準確,又要和鐵課之間的數額差距不太大,這可夠爲難。囉唆一下,明朝中後期的鋼鐵產量,好像有分歧,也沒有詳細的記錄,只能推測,這裡取的是保守值,就是儘量的往少了說,如果按照高的算,可能每年可高達十幾萬噸,書中的數字也是估計的,做不得準,以上提到的五千八百兩銀子是嘉靖年間廣東的鐵課。

“一億斤?”楊改革疑惑的問道。一億斤,算成今天的產量,就是六萬噸鋼鐵,楊改革汗顏起來,不瞭解不打緊,一瞭解,事情往往和預想中的有很大區別。如果這樣算,自己那一千二百噸鋼鐵產量,可就不算什麼了,那可只有一個零頭啊!明朝的冶金業,底子真的不薄。

“回稟陛下,這個只是臣估摸出來的。”畢自嚴答道。

“這樣多啊!”楊改革悶聲悶氣的道。這個數字,可真的超出楊改革的預計了,自己纔是這產量的零頭,如果說用自己掌握下的鋼鐵企業撼動整個大明的鋼鐵業,確實是有些不自量力。

畢自嚴卻是有些暗自着急,如今的鐵課是收不上來的,那些鐵礦背後都是站着豪強呢,陛下莫不是要和那些豪強鬥?如今可剛剛鬥罷了鹽商,又要鬥那些豪強,這……,畢自嚴着急起來,又看看孫承宗,孫承宗又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彷彿這事不關他的事一般,畢自嚴更加的着急。

“陛下,此時剛動了鹽商,人心初定,不是動鐵課的好時機啊!”畢自嚴連忙出言提醒,當年神祖的事可還歷歷在目呢,皇帝也太急了點吧,何況,這鐵課的稅本來就極少,即便是動了也收穫無幾,徒惹一身騷。

“動鐵課?”楊改革的心思倒不在什麼動那些稅方面,倒是在考慮自己所掌握的鋼鐵在明朝鋼鐵產量中佔的比例,實在太少了。

“是啊!陛下,如今可真的不是動鐵課的好時機,何況,鐵課的稅入本就極少,不過十五稅一,陛下即便收了天下鐵課,也是收穫無幾啊!更是……”畢自嚴接嘴道,後面還有句,更是惹一身騷,這句話,畢自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哦,我朝坑課是怎麼算的?”楊改革又問道,明朝鋼鐵業出乎自己的預料。

“回陛下,我朝鐵課,多有變動,太祖定下爲十五稅一,又因爲鐵太多,後來地方有改爲徵銀,從一萬斤鐵收八錢到二兩銀子稅不等,故此說,收不到多少稅。”畢自嚴連忙解釋。

“十五稅一?……萬斤抽一二兩銀子的稅?……”楊改革又皺皺眉頭,一億斤鋼鐵產量的十五分之一,該是六七百萬斤……,這個數字,貌似也比自己如今所掌握的鋼鐵產量高……

“……也就是說,朕其實可以收到六七百萬斤的鐵,是嗎?”楊改革不得不這樣算,如果按照一萬斤鐵抽一兩或者二兩銀子算,那一億斤鐵不是最多隻有兩萬兩銀子的鐵課?

“回陛下,是的,如今鐵價便宜,每斤不過幾文到十餘文之間,故此,即便是七百萬斤的鐵,陛下也頂多能賣到七八萬兩銀子,何況如今改收的是銀子,故此,臣以爲,這鐵課,着實不值得動手,即便動手,也收不到多少銀子的,徒自耗費精力……”畢自嚴趕緊給皇帝解釋其中的奧秘,生怕皇帝胡亂的朝這個方面動手。

“七八萬兩銀子?二萬兩銀子?這樣少?”楊改革納悶了,幾百萬斤鐵才這點銀子?如果換成稅,則更少,明朝這稅,算是越收越回去了。

“回陛下,如果按照鐵課算,確實只有這點銀子,不過,鐵和鐵器是有差別的,鐵器的價格可遠高於鐵的價格,這裡面,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的,故此,陛下,鐵課着實是不宜動啊!”畢自嚴又趕緊解釋爲什麼只有這點銀子了,這裡面的空子相當的大,繳稅就按照鐵來繳納,實際銷售的是鐵器,經過加工之後的鐵器,那價格,可遠比鐵高多了,這加工費一說,可從來沒體現到稅上。

“哦,朕有點明白了,也就是說,即便是朕讓他們繳稅,他們繳了,但是,實際他們是按照鐵的價格來繳稅的,實際他們做買賣,都賣的是鐵器,這裡面就有問題,是麼?朕沒理解錯?……”楊改革有些明白了,爲啥明朝稅這樣低,明朝的這個稅收政策簡直就是個漏洞百出的大篩子,和沒有沒兩樣,你讓別人不鑽空子都不好意思。

“回陛下,是的,我朝鐵課,本就極低,只有十五稅一,實際收得更低,如果再算上這個,這鐵課當真是幾乎沒有了,不過區區幾萬兩,故此,臣覺得,陛下要動鐵課,卻是不值得……”畢自嚴力勸皇帝不動鐵課,不是爲誰說話,而是這鐵課根本就沒有多少,即便是興師動衆的把全天下的鐵課都弄上來,也沒多少,和如今皇帝每每動輒百十萬的手筆比,那就真的是勞民傷財了。

“……”楊改革算是服了,明朝還有這樣奇葩的稅收政策,難怪崇禎當褲子都湊不出來銀子,這明朝能堅持兩百年,簡直就是一個奇蹟,看來,都該給明朝的皇帝發一個大獎章,表揚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維護了明朝的社會穩定。

“啓稟陛下,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站在一旁的孫元化見皇帝談的是鐵課的事,說的是鐵和鐵器之間的問題,猶豫了幾下,也忍不住插話了。

“只管說。”楊改革道,到了此時,楊改革纔算是摸出一些門道來,這明朝的鐵課,鋼鐵業,包括衍生出來的煤礦業等,那水不是一般的深,自己想插一腳,那還是得做好準備。

“稟陛下,臣在天津鑄炮之時,也算是鐵器打交道較多,就以我朝的佩刀算,如果是按鐵來算,不過幾十文錢,但是如果製成了刀,按刀的價格算,至少也值三四百文呢,稍好些的,則更貴,得七八百文,……”孫元化也給畢自嚴幫腔道,他對鐵這方面的東西比較敏感,消息也比較靈通,原本不是太在意,現在聽到皇帝談起這個,也就說了出來,準備給皇帝當個參考。

“哦……”楊改革點點頭,算是把明朝鋼鐵業的內幕搞清楚一些了,那就是明朝幾乎沒有對鋼鐵行業收稅,至少中央政府是沒拿到多少稅,明朝的鋼鐵業發展的那是相當的蓬勃,每年幾萬噸的鋼鐵產量是毫無壓力的,如果說超過十萬噸,也是有可能的。

“……噢,也就是說,如果是鐵,則不值錢,如果變成鐵器,則非常值錢,是嗎?”楊改革問道,搞清楚了狀況,楊改革開始問其他的了,至於明朝那個大篩子的稅入系統,楊改革算是服了,也不打算在那個上面想辦法。

“回陛下,是的。”畢自嚴回答道。

“……也就是說,朕與其收鐵課,不如自己賣鐵器,是嗎?”楊改革搞明白了明朝鋼鐵業的內幕,也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也算是和既定的線路不衝突,原本自己就打算賣鐵器。

畢自嚴和孫元化互相看了看,又都答應道。

“孫師傅,看來,朕是不賣鐵器都不行了,呵呵呵……”搞清楚了明朝鋼鐵行業的現狀,楊改革倒是好笑的跟孫承宗說道。

“回陛下,確實該如此……”孫承宗皺了皺眉,如今在這個暖閣裡,這幾句話之間,算是把明朝坑礦業的內幕給揭開了,揭開了也好,皇帝知道了也好,賣鐵器就賣鐵器吧,至於於民爭利什麼的,孫承宗如今也不想說這個了,收不上來稅,又不準皇帝賣鐵器,難道讓皇帝自己去挖銀子?邊軍,新軍的開銷怎麼辦?東虜如何抵禦?面對這些現實的東西,孫承宗也不願意談什麼與民爭利了,反而希望皇帝的生意能好一些,至少邊軍能發餉。

“呵呵呵呵……”楊改革瞭解了一回明朝鋼鐵行業的內幕,無奈、悲哀又爽快的笑了起來,無奈是明朝的稅收系統太無奈,更是對明朝的動員能力感到悲哀,每年至少上億斤的鋼鐵產量,但是到了戰時,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連百分之一的鋼鐵產量都沒有轉到軍工上,如果能把百分之一的鋼鐵產量轉到軍工,一年輕輕鬆鬆產一千門千斤佛郎機無壓力……,這就是明朝的悲哀……,爽快就是既然大家把這個行業弄得如此紅火了,那剛好,自己可以摻一腳,這重工業的基數越大,工業化就越好推進。

“對了,今日召幾位來,除了問詢一下鋼鐵方面的事,就是想說說朕的打算,諸位都是自己人,朕就不隱瞞了,諸位出去之後,也不要亂說,記得保密,知道嗎?”楊改革笑了一陣,開始正式佈置推進重工業了。

“臣等領旨。”幾個人立刻答應道。

“說起來,這件事有兩個方面,第一個,就是朕準備大力推行新式馬車,就是那種四輪的馬車;第二,朕準備建一個大型的重工業基地……”楊改革帶着一些無奈和酸楚,開始佈置工業化。

畢自嚴和孫元化聽了,吃驚的看着皇帝,不知道這是那一出,孫承宗倒是依舊淡定的站在那裡,彷彿這事和他沒關係。

“第一個方面,推行新式馬車,又分成幾個下步驟,第一,給我朝的驛遞全部配置新式馬車,在我朝組建陸上交通網,將我朝所有的州縣都連接起來,當然,朕是說用馬車連起來,朕給驛遞系統配置的馬車,是可以載人的馬車,一般可以載十人,以後,驛遞的驛卒,在給朝廷運送往來公文信件的同時,也負責這個交通網的運輸,負責運人……”楊改革開始佈置自己的設想。

啊!孫承宗倒是聽過皇帝的這個計劃,回去想了想,覺得可行性很高,畢自嚴和孫元化倒是頭一次聽說這個事,驚訝得合不攏嘴,這個計劃也未免太龐大了吧,皇帝的手筆,未免也太大了吧。

“呵呵,畢卿家可是有話要說。”看着畢自嚴抓耳撓腮的模樣,楊改革笑問道。

“啓稟陛下,這,這未免也太浪費了吧,這得多少銀子啊?”畢自嚴焦急的說道,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回得要很多很多的銀子,全天下的驛站都配備馬車,還是四輪的新式馬車,皇帝又開始漫天撒銀子了,雖然皇帝如今的銀子很多,可也不是這個撒法啊!畢自嚴連忙勸阻皇帝。

孫元化也震驚的看着皇帝,皇帝的想法,未免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全天下驛站都配備四輪馬車,這得要多少銀子?孫元化覺得自己算不過來了。

“不多,也不過四五千輛罷了……”楊改革笑着解釋道。

四五千輛!!畢自嚴和孫元化又是瞪大眼睛,這還不算多啊?感情皇帝現在有錢了,這點錢確實看不上眼了,按照六十兩一架算,也不到三十萬兩,這點銀子對如今的皇帝來說,或許確實不算什麼。

兩個人從開始的震驚,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了,猛然一聽說皇帝這個計劃,確實夠嚇人,全天下啊!任何事和他一沾上,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可真的,仔細想想皇帝現在手上的銀子,這三十萬確實不算多,皇帝從指縫裡扣一點出來,也比這個多。現在的問題就是,皇帝爲什麼要這樣幹?難道僅僅就是錢多了要拿去燒嗎?

“臣愚鈍,不知陛下所謂何事,臣想,陛下絕不是簡單的給驛卒們配馬車那般簡單,這其中,必定還有深意!”畢自嚴從剛開始的震驚到現在也想明白些問題了,開始問皇帝詳細的問題。

畢自嚴一說,還有些迷糊的孫元化也忽然明白過來了,皇帝沒事吃飽了撐着了花那些冤枉銀子?肯定有目的的。

“也沒什麼,不過是借郵政系統的優勢罷了,說起來,也是這些日子的煩心事鬧的。”楊改革解釋道。

“懇請陛下指點迷津。”畢自嚴繼續追問道,皇帝還有啥煩心事?不是剛收了幾千萬銀子麼?還不順心啊?

“今年不是開春早麼?各地都上報天氣異常,想來今年又是個乾旱之年,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北方受災面積相當大,幾乎都有波及,但是,看情況,怕又不是去年陝西那種絕收的狀況,估摸是受災是要受災,但也就是減產,不至於大面積絕收,這種局面,諸位可想過如何解決麼?”楊改革提醒道。

“……”幾個人得皇帝提醒,立刻開動腦子想問題,今年的天災問題,確實已經提上了日程,幾次早朝都是說這事。緣於去年皇帝早有“預報”乾旱會持續,故此,今年天氣一有異常,各地就立刻上報,好讓朝廷做好賑災的準備,如今皇帝有錢,如果自己這裡受災,能免掉稅賦不說,說不準還能得到一筆救濟款,再不濟也不會因爲遲報災情而丟了烏紗帽,去年陝西巡撫不是腦袋都被皇帝借過麼,原因就是隱瞞災情,雖然沒借成,但是也夠嚇人,故此,今年一有動靜,各地官員立刻把災情報了上來。

“臣知道了,陛下的意思是說,這些配備的馬車,是用來運送那些災民的?陛下,這是用來賑災的?”畢自嚴率先就腦補出了皇帝的意圖,幸喜的說道,畢竟他天天和各地的災情打交道,各地報告災情的情況他最清楚,那半個大明朝都在報災的局面,可是讓畢自嚴腦袋大了一圈,正在爲如何賑災傷腦筋呢,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外乎按照皇帝做的那樣辦,順流而下,利用河流去賑災,或者利用海船運人,可是問題也在於,這面積也太廣了點,大半個明朝呢,都搞那種移民官,這得多少移民官啊?這得多少銀子啊?另外一個就是按照傳統的辦法,發點救濟款什麼的,可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長於精打細算的畢自嚴可捨不得花這樣多銀子,再說,今年賑災了,那明年呢?也這樣幹?幾年下來,比皇帝那個移民花的銀子還要多些。

“不錯,這算是來賑災的!”楊改革點頭笑道。

“陛下果然是聖明,這個辦法,確實是個妙法,以遍佈天下的驛遞運送遍佈大半個大明的災民,着實是個好主意,如此,也不需花費多少銀錢,就可以徹底的解決這個問題,還可順帶加快了我朝公文的傳遞,如此,當真是一舉多得……”畢自嚴最先想通其中的關鍵,把如今受災的情況和驛遞聯合起來考慮的話,問題當真是迎刃而解。

孫元化一天都泡在鋼鐵的世界裡,對這方面還是比較遲鈍,也沒那樣多的詳細情況做參考,半響沒反應過來,畢自嚴說的什麼,他是雲裡霧裡。

孫承宗聽了畢自嚴的話,卻是不住的點頭。

“這個賑災的事,就日後再說,朕先說說,如何做吧……”楊改革見說服了畢自嚴,也不想多說什麼,準備直接佈置了。

“陛下請說,此當真乃賑濟之利器也,臣贊成。”畢自嚴倒是一改焦慮的神色,變得神色飛揚起來。

“第二個,就是在驛遞的基礎上,逐步的建立城鎮公共交通。”楊改革又說了第二點。

“陛下,這是何故?”畢自嚴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讓驛遞系統賺些銀錢,補貼賑濟罷了,如此,儘管天災驛遞都配備了馬車,實際卻不用朕花什麼錢就可以自己維持運轉了,朕除了花錢少,方便賑濟,更是可以得一個遍及天下,及時有效的驛遞系統,不是很好麼?”楊改革解釋道。

“臣受教了,陛下當真是聖明。”畢自嚴想了想,也釋然了,很快明白皇帝指的什麼,感慨的道。

孫元化還是模模糊糊的,如今大半個大明的災情,他還不清楚狀況,故此還有一些沒太明白,聽見畢自嚴都心悅誠服,他知道,大概這是好事,回頭還得再想想。

“第三個,這事,也好第二件大事,重工業基地有關。”說完,楊改革看了看孫元化。

“……”孫元化擡頭看了看皇帝,不明所以。

“朕在江南補貼造船的事,諸位也該聽說過吧?”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知道。”幾個人都回答道。

“朕如今,打算像補貼造船那般,補貼購買馬車的……”楊改革說完,看了看在場的幾個人。

孫承宗還是那副老樣子。畢自嚴卻是眉頭皺了老高,孫元化更是莫名其妙。

“啓稟陛下,臣着實糊塗了。”畢自嚴見孫承宗不打算說話,就自己問了。

“哦,有什麼糊塗的?”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不懂,這個和賑災有什麼關係?能買得起馬車的都是官宦人家,或者是富裕的商賈,陛下給他們補貼,這豈不是那國帑補給官宦富商?陛下,這會讓天下百姓如何看?”畢自嚴不太同意這個事。

“沒什麼,這其實也不算是光補貼給富人,朕打算把四輪馬車分成數個檔次,對不同的檔次進行不同的補貼,其實,真正受惠的,還是有很多普通老百姓的……”對於這個事,楊改革只能盡力的解釋。

“陛下,這件事,臣覺得,還是有些不妥,那個普通老百姓能買得起如此之巨的馬車,臣記得,馬車便宜的都得五十兩吧,即便陛下補貼二成,也要四十兩,這樣的馬車,又有幾家人家買得起?有幾家是陛下所說的普通老百姓?”畢自嚴倒是言辭錚錚的就反問道。

“呵呵,那馬車的價格,其實可以降低到幾兩,如果加上補貼,完全可以把價格控制在五六兩,這個價格,應該可以讓普通人家接受了吧。”楊改革看着這位越說口氣越衝的畢自嚴,解釋道。

“這……六兩?這……”畢自嚴一時受不了這種價格大跳水的情況。

“如果不用馬,而是驢車,甚至牛車,則價錢會更低,這四輪馬車,可比兩輪馬車載重多得多,輕易就可以裝個一千斤以上,如果是鄉間載貨的,裝個一千五百斤是沒有問題的,朕想,鄉間百姓,總是會喜歡的,也算是朕給天下百姓一些實惠了……”楊改革解釋道。

“可,這,陛下,臣還是不得不說,這樣做,難免有些截貧濟富的感覺……”畢自嚴還是沒太大的鬆動,不贊成皇帝這樣幹。

“呵呵,畢卿家可能還不理解這樣做的意義。”楊改革又只好從另外一個方面給畢自嚴解釋,四輪馬車的優勢有多大,也只有後來人知道,裝載量、速度這些從小處或者單一來考慮,確實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把這些點點滴滴的優勢聚集起來,乘以長年累月,再乘以龐大的人口基數,這個數字,就是天文數字了,這是常人平時不注意,但是,卻又實實在在的東西。

“請陛下指點。”畢自嚴越來越有錚臣的風格了,皇帝沒給他解釋清楚,他是死活不接受。

“朕問你,四輪馬車比兩輪裝得多是沒錯吧。”楊改革笑着問道。

“回陛下,這確實沒錯,普通兩輪馬車,裝個五六百斤都不得了了,但是四輪馬車輕鬆可以裝上千斤,這個,臣是知道的。”畢自嚴認真的回答道,四輪馬車他也有,上面坐幾個人,跟玩一樣,確實比兩輪的好用,這是肯定的,兩輪的,你坐上去,還不能亂動,要是坐的人多了,位置沒坐對,都對馬車有很大的影響,從這一點來說,四輪馬車比兩輪強的不是一點。

“四輪馬車跑得比兩輪的快,這是沒錯吧?四輪馬車沒那麼顛,也是事實吧?”楊改革又開解道。

“回陛下,沒那麼顛這確實是事實,不過比兩輪的快,卻未必吧。”畢自嚴又反問道。

“畢卿家也應該坐馬車出過遠門吧,做兩輪馬車一天能跑多遠?”楊改革笑着問道。

“這,回陛下,臣常年在外爲官,經常出遠門,兩輪馬車麼,如果長途跋涉,一天走過五六十里吧,再多人也顛簸得受不了,這個臣知道,……哦,臣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說,馬車不那麼顛了,這人就可以坐得更久,每天可以跑得更遠,是麼?要是這樣算,也確實,四輪馬車要比兩輪的跑得久,也可以說,快些……”畢自嚴說着說着,忽然明白過來,四輪馬車沒那麼顛簸,人可以坐得更久,那如果趕路,自然不是每天五六十里了,怕走個九十里都沒問題。

“不錯,卿家能明白就好,其實,兩輪馬車是把馬車的一部分重量壓在了馬身上,而四輪馬車則全部壓在輪子上,馬只負責拉車,故此,同樣的馬匹,自然是四輪的跑得更遠,馬有力氣,自然也就跑得更快。”楊改革笑着解釋道。

“這……似乎也有道理……”畢自嚴經這樣一解釋,結合自家那馬車的情況,想一想,也確實如這般。

“那卿家再算算,一個人趕一次馬車,載貨量就可以增加一倍,趕車的速度,也可以至少增加個三四成,如此一年算下來,這個人得多拉多少貨物,得多趕多少里程?得節約多少時辰?這是一個人一年的,那他一生呢?那天下又有多少人?這多出來的載貨量和增加的里程,節約的時辰,又是多少?畢卿家可以給朕一個答案麼?”楊改革笑着說道。

“這……”畢自嚴給皇帝的話忽悠暈了。皇帝的話也衝擊着他的思維,讓畢自嚴有一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一個人一次多出來的運載量,節約的時辰,多出來的里程,可能不算什麼,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優勢,甚至沒有在意的必要,但是,朕身爲皇帝,當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任何一個小問題如果都乘以天下人,就都是大問題,朕這樣說,卿家可明白?”楊改革繼續解釋道。

“回稟陛下,這當是個天文一般的數目,當是不計其數,數目龐大,臣無法計算,臣心悅拜服,陛下所思,高出臣數倍,陛下是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在看問題,臣則只能站在井底看天,着實慚愧,陛下此策,看似不妥,其實,確實替天下人節約了無數的時辰,路程,增加了無數的載重,雖然從小處看,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如果放眼全天下看,卻是個不得不重視的大問題,陛下此策,臣完全贊成。”畢自嚴心悅臣服的說道。

“嗯,卿家能明白就好,如果四輪馬車能普及,對於商品的流通,有着極大的促進作用,對於商品的價格,也有很大的促進,這運輸的成本低了,物價是不是會便宜一些?雖然如今朕是花了一些錢,可這些錢,卻又在某些程度上,通過各種途徑,分潤給了全天下的百姓,卿家說是麼?”楊改革說道。

“臣明白了,臣拜服,陛下高屋建瓴,所觀所想,着實高出臣數層,開源節流,向來是理財的不二法門,陛下此舉看似破費,卻是實實在在的節流了。”畢自嚴是徹底的信服了,別的不說,就說這個漕糧和邊關的糧食運輸問題,如果都換成四輪馬車,這得節約多少錢糧?有的邊關運糧實在是不易,五石糧食從南方啓運,運到地方了,只剩下幾鬥了,這種恐怖的消耗,就是消耗在了運輸上,如果每次能運得更多一點,每天能跑得更遠一點,無疑,就不會只剩下幾鬥糧這樣恐怖,如果一次就省出幾鬥糧,長年累月,加上如此之大的大明朝,這些節約出來的數目,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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