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夏天炎熱,爲了讓病人有個良好的休養環境,醫院病房中當然也要開着冷氣。
其實就在謝亞理的那句提醒還未說出口時,齊子桓已經面色一凜,冷氣機旁靜悄悄地飛起了兩隻紙鶴。
空無一人的門口憑空出現了一顆鋼丸,閃着金屬的寒光高速射來,線路的終點正是冷氣機的出風口。
紙鶴振翅,齊齊撞向鋼丸。
有了上次的經驗,一隻紙鶴阻擋起來仍有些危險,這回齊子桓早早的備了兩隻。
沒想到的是,門口再次出現了一顆鋼丸,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幾乎同一線路,直追前一顆而去。
就在第一顆鋼丸就要撞上迎面撲來的兩隻紙鶴時,第二顆鋼丸已經撞到了它的後部,一個極其細微的角度偏差,使得第一顆鋼丸改變了些許路線,堪堪掠過紙鶴的翅膀,正好嵌入出風口的一側邊緣。
這一手玩得巧妙,放在古代這叫唐門秘技,放在現代這叫檯球走位。
齊子桓臉色一變,立刻用左手袖子捂住口鼻,掀簾出去。
在一邊迅速觀察四周的同時,一邊快速走到仍在酣睡的凱文萊特面前,擡起右手,啪啪就是兩巴掌將其打醒。
“兇手又來了,這裡有真菌,快走。”
說完強行扯着正戴着口罩發懵的美國人往走廊走去。
身後,謝亞理弱弱地聲音響起。
“對不起。”
走到空無一人的走廊,順手將門關上。
那個“仙”仍然杳無蹤跡。
“齊,怎麼回事?”凱文萊特大致明白了有危險,但對於自己爲何在醫院仍是一頭霧水。
齊子桓舉手製止了他繼續詢問,皺着眉頭帶着他走到了走廊盡頭的護士站。
要了幾個口罩後,戴上口罩的齊子桓突然亮出警官證,向值班護士問道:“麻煩你幫我打電話問一問急救室和住院部,是否有個叫做黃美美的小朋友入院。”
年輕的護士依言照辦,片刻後掛了電話說道:“確實有個黃美美的小朋友突然昏厥送入醫院,不過已經醒來了,初步檢查沒有什麼異常。現在正在一樓急救部的觀察室內。”
齊子桓也不遲疑,拉着凱文萊特就往急救部奔去。
觀察室內,黃美美正靠坐在病牀上,還有個醫生正在牀邊低聲詢問着情況。君怡坐在病牀另一側,雙手握住女兒的小手,一臉焦急。
黃火土也站在牀尾聽着醫生說話,看到齊子桓和凱文萊特突然出現後很是驚訝,剛準備開口就見齊子桓一個箭步衝至牀邊,根本沒有打招呼的打算。
齊子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原本盤踞在小女孩體內的黑氣已經消失不見。
難道?
是黃火土?
齊子桓驟然轉身,死盯着黃火土看了一眼,才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黃火土看着神神道道的齊子桓,又望向凱文萊特。美國人只是攤手聳肩,表示真心不知這傢伙抽了什麼風。
“你這是怎麼了?”黃火土問道。
“我送凱文萊特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有些問題要問問這個謝亞理,所以順路先來醫院看看。”齊子桓漫不經心地編着理由,大腦仍在高速運轉,“結果正在我與謝亞理說話時,我看到有一顆鋼丸射入了冷風機,所以拉着凱文萊特逃了出來。”
“那兇手呢?”
“出來就沒有看到了。”
黃火土疑惑着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齊子桓一時沒有好藉口,只能又用起了萬能的偶然,說道:“我們在護士站要口罩時,恰好聽到護士說起有個小姑娘昏厥入院,聽上去和美美很像。我擔心兇手就是衝着我們幾個主辦人員來的,所以才急匆匆跑來查看,還好你們這裡沒事。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你們也都帶上口罩吧。”
黃火土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向醫生要了幾個口罩,讓妻女和自己全都戴上。
“齊,病房裡現在只有謝亞理一個人,兇手有可能會滅口的。”凱文萊特聽完黃火土的轉述,着急地提醒道。
黃火土一聽更急,搶着問道:“不是有個值守警員嗎?他怎麼了?”
齊子桓有些尷尬地回答:“那個師兄看上去很累,我就讓他先走了,本來說好今夜由我來值守。”
黃火土無語,也不知眼前這個年輕警察的莽撞之舉究竟是救了那個值守警察一命還是害得重要嫌疑人被滅口。
他走到病牀邊,向醫生問了些情況,又對君怡輕聲交待了幾句。
“都戴上雙層口罩,跟我回那間病房看看情況。”他看了眼正去醫生辦公室報警的君怡,轉頭對齊子桓和凱文萊特說道。
齊子桓沒有異議,擡腿跟上。
對於他來說,最好也在今晚找到那個“仙”,將問題徹底解決。
再次回到謝亞理所在的病房。
房門緊閉,門後毫無聲響。
黃火土拔出腰間的手槍,感覺自己手心正在冒汗。
齊子桓也摒住呼吸,垂下的雙手虛握,隨時準備應對開門後的突發狀況。
吱呀……
門開了,病房靠裡的病牀依然被簾子遮住,看不到情況,其餘地方沒有人影。
幾人正準備進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你們在幹嘛?”
來人竟然是李博文,他快步走來,大聲問道。
“博文,你怎麼來的這麼快?”黃火土覺得今晚狀況着實有些混亂。
李博文瞪了齊子桓一眼,說道:“我聽說有人假傳我的命令,把值班的兄弟支開了,所以我特地來看看。火土,你怎麼拿着槍?”
“小齊說還有一個兇手,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真菌。博文你沒戴口罩,最好站遠一些,我們先進去看看。”黃火土簡單說道。
“還有兇手?他們還要接着殺人成仙?”李博文走到離門口一米多的距離站定,伸手撥開槍套,準備拔槍。
“也許是滅口……”
齊子桓剛準備按正常思維解釋一句,忽然頓住。
爲什麼李博文第一反應不是滅口?
他駭然轉身。
只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和一抹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