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各處氣勁浮動,相命不敢先發制人。獨角獸首領則是成了衆矢之的,一味的被暗器襲擾,卻不見人影露面。來人都不弱,長此下去,首領的體力消耗,估計趕不上西嶺之行了。相命一陣思量,在樹後運勁,幾道掌風,朝着附近幾個氣勁浮動之處掃去。頓時巨木橫飛,人影來回竄動。估計來的人都不弱,定是奔着自己來的。相命感覺掌力呼出,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周遭一片倒塌的樹木。
頓時,來人停止了對首領的攻擊,直接奔向相命。暗器橫飛,氣勁奔襲,相命藏身的樹木,片刻被切割成碎片。抱着一拼的心態,相命不再躲藏,直接落在地面空曠之處,等着來人的進攻。轉瞬,人影穿梭而來,閃身隨着刀劍之氣,夾雜各種拳腳氣勁,一起朝着相命立身之地襲來。相命大喝一聲,運氣雙掌,朝天一揮,一道屏蔽呈現在身體周遭,將來襲的氣勁悉數彈回。
“好小子,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難怪寒蛇長老吃了你的虧。”陰冷之聲從暗處傳來,相命隨着聲音源頭,一道掌風掃去。那人也不藏匿了,跳了出來,站在相命對面。一番打量,此人着裝與當時塵沙之境所遇到的旭日族子弟沒什麼兩樣。只是頭頂包了一條布帶,上面寫着一個歪歪扭扭的殺字。
“想不到旭日族人對我如此看重,怎麼回城之時不見來人?”那人冷哼了一聲,對相命的話有點窩火。“你以爲是怕了你麼,旭日族各脈皆有要務在身,沒功夫搭理你。再說,去以信城辦事的黑甲已經如願得逞,我們何須去涉險擒你。”原來黑甲也隸屬旭日族,這讓相命爲之一驚。煉族的禍事,恐怕是個早就預定的陰謀,而不是一場意外。軒雪到死都沒說出煉族住地發生之事,此刻聽來人的言語,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了。
話語之間,潛行刀手隨即逼近。來人看樣子是個統領,善於分散敵人的注意力。相命思考之餘,數道刀氣朝着身體襲來,他慌忙閃避,回掌一擊。九頭蛇氣勁一路碾壓而過,來不及躲閃的刀手,隨即顯形,被打入數丈之外。
“殺脈可不是寒蛇的刺脈,今天讓你好好見識見識。”話音才落,眼前之人遁入無形。相命運功查探,全是散亂的浮動氣勁。當初盧卡斯教授的西極之術,相命一直修煉,卻未能實戰。此番,他也運氣周身,閉氣遁形,片刻間,就剩下獨角獸首領在樹林之中。
誰都不敢出聲,誰也不敢先動,怕微弱的氣息,被對方察覺。不過,相命渾厚的根基,加上渡劫以後的煉體,比一般人的察覺力要敏銳多了。幾個功力稍弱的刀手,被相命發現了潛藏之處。相命閃身,瞬間將藏匿之人了結。全是掌力攻擊,造成的也是硬傷。林中地面,一下子多出了幾具屍體。相命本想稍微調整一下氣息,不想後背一涼,一道氣勁直撲而來。相命趕緊回身掃出掌力,將來襲之人打退。
“原來你小子
也會潛行之術,難怪能躲過我的蜂刺。”那人說話之間,顯形當場。只見他十指之上,全部套着小小的冰晶刺刃。顏色透明,一點都不影響他遁形的效果。
“真不知你旭日族爲何緊追不捨,莫非西嶺之事,也是你們搗鬼?”“無可奉告!”那人一個閃身,爪風襲來,相命躲避之餘,周遭樹木直接被從中抓成兩半。獨角獸本來天性淳厚,不喜好戰。此番,卻是暴跳如雷一般。也許剛纔被偷襲的緣故,首領一陣暴喝。數道羽翼扇出的勁風,向四周狂掃而開。來不及躲閃的暗處刀手,又是被彈飛數丈。藏匿樹頂的,連同被掃飛的巨木,一起跌落地面。林中一片呻吟之聲,讓人聽着,不覺心裡難受。
“如此作爲,你帶來的人,也定是有來無回了。”“弱者,本不該生存下來。旭日族的族規就是這樣。既然他們挺過了族中的考覈,此番身死,也怨不得別人。”“那你又認爲你打的過我麼?”那人稍微頓了頓,冷笑一聲。“打不過又怎樣,只要拖住你的時間,我就算完成任務了。”相命不再與他糾纏,潛行之中,暗運掌力,朝着他能探查到的氣勁浮動之處狂掃。本來此行攔截的人數就不多,二十來人的隊伍,給相命和獨角獸整的死傷十幾個。
“你還是回去吧,勸你們掌族別費勁了。如今妖邪橫生,何故人族自相殘殺。深明大義,共抗異族。”“說的好聽,你帶的那靈獸算什麼。難道也算個人麼?少在我面前說大道理。”大勢已去,此人也不再糾纏,上手就是殺招。爪風橫掃,套路變幻莫測,虛實並進。相命本是不怕此人的氣勁,但是那十指之上的冰晶,似乎鋒利無比。不單可以刺穿氣勁,恐怕觸及人身,輕則去掉皮肉,重則斷骨傷筋。一番躲閃之中,二人打鬥了將近半個時辰。周遭的樹木橫七豎八倒了一片,滿地的枯黃葉子,讓秋色的蕭條更加明顯。
突然,獨角獸一陣長鳴,羽翼之風掃來,身體也直奔而來。相命閃身之餘,攔截之人來不及閃避,被氣勁掃飛,還被獨角獸撞了個實實在在。“今日死在此地,值了。”最後的遺言,如此簡單。
赴死都讓人這麼忠心,真不知旭日族是怎樣教授子弟的。相命沉思之時,獨角獸已經蹭了過來,示意他趕快上到自己身上。相命對着獨角獸苦笑了一番,隨即躍上它的背脊。
“你說,人是不是很傻呢。爲了一些所謂的道,連性命都不要。難道,真的能死而復生,生死輪迴麼?”獨角獸打了一陣咕嚕,相命不知它是懂了,還是沒懂,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本來已經看到西嶺風貌,此時起行,獨角獸的腳程更快了。不過兩三個時辰,相命已經能清楚的看到長勝鎮的概況。只是鎮子周邊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嘈雜之聲,讓相命感覺甚爲不妙。
一個牧族巡防的弟子,突然擡頭,看見巨大的獨角獸從頭頂緩緩降下,驚呼救命。
“兄弟莫慌,此地可是西嶺了?”“你是?”那人怯生生的,似乎怕相命突然出手傷人。“我乃相族掌族相羅之子,相命是也。”“天選之人?不是已經去炎海尋道去了麼?休要巧言簧舌。”
“這......”相命一時無法作答,他也不知道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了。二人僵在原地,牧族弟子則是發出信號,向妙手居中求援。獨角獸已經落地,在鎮子口的街道上伏地而坐,似乎累的不輕。
二人僵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幾匹快馬疾馳而來。相命聞聲望去,熟悉的面孔,皆是一身的包紮之處。“命兒,是你嗎?”相羅的聲音最先傳來,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他卻似乎有感應一樣。“父親,命兒在此。命兒來遲了,讓諸位叔伯兄弟受苦了。”相命迎了上去,見到幾大掌族全部趕到此處,幾名弟子應聲讓開了一條路。
相命奔到馬前,還未等幾人下馬,已經雙膝跪地,淚流滿面了。“起來,好孩子。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相羅哽咽着聲音,御風和泣水相視而望,牧伯仁則是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醫魂倒是對相命的印象極爲深刻,隨即迎上前來搭話。“原來是天選之人到此,醫族之幸,看來此圍可解了。”
相羅一邊扶起相命,一邊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醫魂兄弟,聽說你就任掌族了。可喜可賀,醫族之幸倒是說不上,相命恐怕與各地的災禍脫不了干係了。”“此話何解?”相羅聞言一臉驚訝,其餘幾人也是聽着不懂。相命將一行的遭遇長話短說了一番,幾人聽罷,都覺得神奇之極。“命兒出城一趟,就像傳說一般了。”御風一邊感慨,一邊嘆息。
“是啊,聽着這麼多稀奇古怪之事。看來我等久居城中,都已經是井底之蛙了。”泣水也是思緒頗多。
“好了,各位叔伯不必感嘆。人生之事,不盡人意居多。我是看過飛鴿傳書,才馬不停蹄趕到此地。幸好遇上獨角獸首領。否則,沒個三五日,我是趕不來的。”幾人只顧着與相命談話,一時忘了旁邊的獨角獸。聞言望去,這才發現獨角獸氣喘吁吁,有些虛脫之狀。
“來時可還順利?”聽着相羅的聲音,相命感到心裡踏實多了。“路上遇上旭日族人的攔截,不過悉數被我們除去了。獨角獸現在的狀況,莫非是那時受傷了?”
相命走上前,細細打量獨角獸的羽翼之下。發覺身軀與羽翼銜接的地方,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浸溼了。“是我疏忽了,它如此大的身軀。怎能完全躲避那麼猛烈的襲擊,看來,與我有干係的,不管人還是獸,都沒什麼好結果。”
“命兒休要自責,這點傷勢,在醫族,又不是沒法醫治。先回去再說。”相羅說罷,將相命領上自己的馬匹,這是相羅養了多年的良駒。平日捕獵外遊之時,才捨得騎乘。父子二人同乘一馬,而獨角獸則是在醫魂把傷口簡單處理後,慢慢的跟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