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珪還沒有被帶走,皇甫岑纔想起自己好像少問了幾件事情,不能急着去走,隨即轉回身問道:“段公公,聯繫許相、崔烈等人的除了您,還有誰?”
“哎!”聞言,段珪一嘆,搖搖頭,道:“大人太看得起咱家了。咱家現在混得真是不如意,同許相、樊陵、崔烈他們連番會面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是不會讓咱家參與的,這次與會的是封諝。”
“封諝?”
言及此人,皇甫岑眉目之中放射出幾道陰沉的目光。
“我來問你,呃……段公公,你可知道當日陷害我家大人意圖謀反一事,封諝可是主謀?”
“不是袁紹主意嗎?”段珪搖搖頭,迴應道:“我只聽張公公說當日是袁紹幾次三番構陷大人。而趙忠又與大人有隙,所以……哦,對了,當時封諝確實站在趙忠那一方的。”
“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
“這個……”段珪想了想,然後迴應道:“倒是沒有吧,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時封諝的行蹤卻是詭異。”
聽段珪之言,一旁的賈詡如狡狐一般的目光之中突然精光一閃,回身瞧着皇甫岑,道:“大人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當時盧公幾次被阻攔與外,冀州叛亂的消息並未傳達給聖上,如果袁紹是外力,那天子身旁定然有人攔了下來,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封諝!”
最後幾個字,賈詡彷彿是硬着語氣說出的,因爲他已經發現來自皇甫岑身上的暴戾之氣。
那股只有直面生死的時候,皇甫岑纔會有的殺氣。
就連段珪也發現了來自皇甫岑臉上那道猙獰怒火,隨即,點頭道:“當時隨行的中常侍,陛下本打算要帶張讓,但趙忠苦於同張讓爭權奪利,纔會讓封諝鑽了空子。”
“那就是封諝了。”狄清上前一步,握緊手中長刀,看向皇甫岑道:“大人,要爲盧公報仇啊!”
身旁典韋和黃忠同時望向皇甫岑。
只有賈詡有些疑慮的瞧着皇甫岑,但是未曾出言阻止。畢竟這件事情幾乎是等於殺父之仇的仇恨,不論人用任何辦法,恐怕都不會阻止皇甫岑報仇的想法。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本就無可厚非。
而這中兇手當屬很多,比如袁紹,比如黑山軍,比如……等等,這個仇算是就這麼結下來了,也只有徹底的殺光對手,才能化解來自皇甫岑心底的恨意。
那股滔天恨意,一瞬之間被放大。
未等誰在開口說話,皇甫岑已經拔出腰下佩劍,搶先一步,超前走去。
“大人,我來帶路。”
狄清不敢怠慢,搶過皇甫岑的身子,在前領路。
身後的典韋和黃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追了上去。
他們知道,今夜雖然不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但是皇甫岑這股怒火就能讓洛陽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
……
這一陣兒封諝的感覺不錯,這半年的時間,沒有了張婕兒的牽制,他在宮中的地位穩步提升加之趙忠的提拔,隱隱成爲張讓、趙忠之後權利最大的中常侍。加上趙忠年紀已大的原因,封諝有種有生之年能夠掌控皇宮之內大小事宜的感覺。只要一想到這裡,封諝就掩飾不住內心深處的歡喜,眼下同許相、樊陵已經相商完畢,卻還沒有等到回來,惱怒的嘀咕道:“也不知道這段珪幹什麼去了,找個人竟然這麼長時間。”
身旁躬身相望的許相和樊陵,亦是同時上前回應道:“可能是威考(崔烈)兄有事拖延了。”
“我看崔大人不像是這樣的人吧!”
他話一出口,身旁兩個精於爲官之道的許相和樊陵急忙點頭,迴應道:“就是,就是。”他們儼然聽出封諝話語之中對段珪的不耐。但這又是十常侍內部的爭議,兩人也知道,不關自己的事情,自然還是不要摻和最好。
又等了一刻,封諝惱怒的起身,道:“不等他們了,如果崔烈再來,你們把方纔我說過得話告訴他。”
“是。是。”
“一定。一定。”
兩個人也是位極人臣,不過在封諝面前彷彿孫子一般姿態,絲毫不敢忤逆封諝。
“嗯,要知道,張公公同趙公公兩位雖然有些矛盾,但是他們的對組建西園軍一事的態度是一致。而且,你們或許也應該聽說過天子有意從我們宦官選取人才,出任上軍校尉。至於這個人選是誰,都沒幹繫了,畢竟都是我們的人。所以……”
封諝這番補充的話語之中盡是透露着對許相和樊陵施壓,言外之意,即便不爭不奪,他們一樣能夠得到西園軍的軍權。
至於蹇碩到底是不是他們的人,這一點還不清楚。
但是許相和樊陵既然已經投靠十常侍,自然知曉該怎麼做。紛紛點頭道:“封公公儘管放心,此事一定辦妥!”
“這樣便好。”封諝衣袖一揮,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不忘叮囑道:“崔大人來後,告訴他宮裡幾位的意思。咱家還有要事就不等段珪,先走一步了!”
“恭送公公。”
“恭送公公。”
就在這一聲的迴應中,封諝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只留下許相和樊陵面面相覷,眼下這種時刻,不是你死便是我火,可是他們已經摻入進來,便再無躲避的可能。想到這裡,許相便對身旁的樊陵,嘀咕道:“洛陽城內的權利爭奪的太過激烈,你我還是早圖爲上!”
樊陵亦是點頭。
且不說兩人如何心思,只談往宮內回走的封諝,他是青衣便裝而來,自然不敢張揚,身旁帶着的隨從也不過就那麼兩三人,不過倒都是有些身手之人。但是封諝絕沒有想到,偌大的洛陽城內,天子腳下,竟然會有行兇行刺。便在封諝剛剛轉入一個角落裡,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輕吟:“封公公,既然來了,今日便別走了!”
一句話,嚇得封諝冷汗涔涔,當他轉過頭來,藉着月光、燈火看清來人後,已然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