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殿上下籠罩着陣法,陣法威力不俗。
但在此時楚離的眼中卻已經不足懼,大陣再強也瞞不過大圓鏡智的觀照,加之飛星訣的推衍及天魔馭空術的存在,他想進去則如履平地。
大圓鏡智觀照之下,狂風殿上下的虛實一清二楚,沒有太過厲害的高手,看來狂風殿也是外強中乾,可能頂尖高手不在殿內,在別處潛修。
他揚聲喝道:“楚離拜見狂風殿徐殿主!”
狂風殿殿主徐英正在殿內批閱宗卷,他身形不高,光頭鋥亮,看着有幾分憨厚與傻氣,站在人羣之中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是九部之一的狂風殿殿主,位高權重。
徐英一聽到楚離的聲音,手上的宗卷“啪”的落地,臉色大變。
楚離的聲音平靜,但在狂風殿上下諸弟子的耳中卻如驚雷炸響,血氣翻涌,眼前一陣陣發黑,有一大半弟子直接昏迷過去。
徐英臉色大變是因爲陣法的削弱之下,楚離的聲音仍舊如此震撼,簡直不可力敵,狂風殿的大劫到來了,萬沒想到這個楚離如此肆無忌憚,竟然毫無預兆的直接打上門來。
楚離揚聲道:“狂風殿徐殿主還請一見!”
他這一聲平平的喊聲威力更強,先前已經受傷的諸弟子們再次眼前發黑,又有一半被震昏迷過去,他的聲音宛如巨錘,直接敲昏了他們。
楚離還要再說第三聲,徐英已然嘶聲喝道:“楚公子,休得欺人太甚!”
楚離呵呵笑一聲:“徐殿主可要見我?”
“相見不如不見。”徐英站在大殿門口,青色長袍獵獵作響,已然看到諸弟子們的慘狀,大殿前的練武場上已經倒了一大半的弟子,個個癱軟不醒。
楚離道:“徐殿主難道見也不敢見?”
他聲音平平淡淡,在諸弟子耳中卻如銅鐘,震得他們眼前發黑,血氣震盪,噴出血箭軟綿綿倒下,有的能撐住不昏迷,多數還是昏迷過去。
楚離幾聲斷喝,直接將整個狂風殿瓦解。
徐英心寒,臉色越發平靜,袖子裡的玉符捏碎,一步跨出了大陣,來到楚離跟前,抱拳平靜的道:“本座徐英!”
楚離微笑抱拳道:“想見徐殿主一面還真是不易。”
“這般見法,還是算了。”徐英冷冷道。
楚離嘆道:“徐殿主,我是特來請罪的,登門道歉。”
“請什麼罪?”徐英平靜的道。
他想拖延時間,等着殿內的長老出來,唯有他們一塊兒出現才能撐住門面,否則狂風殿真成了笑話,護山大陣確實在運轉,爲何不能削弱楚離的聲音?
護山大陣不僅能擋住視線還能擋住聲音,這是最基本的,偏偏楚離的聲音卻毫無阻礙的傳進來,震昏了多數殿內弟子,可怕可畏。
楚離嘆道:“貴殿的那位弟子是我廢掉的,所以特來請罪。”
“原來如此。”徐英頜首,漫不經心的道:“想必是氣憤於光明勝境弟子的遭遇,才憤而出手吧,但咱們只能如此,否則便是狂風殿與列缺殿的大戰。”
楚離笑了笑:“杮子挑軟的捏,不敢與列缺殿對上,便只能對付光明勝境。”
“世事原本就是如此。”徐英平靜的道:“楚離你能理解吧?”
楚離道:“理解卻不能原諒,只能廢了那位弟子,……現在你們兩部倒是平安無事,甚至聯手欺負光明勝境,是看光明勝境剛換了境主,境內無人吧?”
“這個嘛……”徐英沉吟一下,嘆口氣道:“形勢逼迫也是無可奈何,楚離你武功雖強,但畢竟只是一人,咱們有顧忌卻不會顧忌太多。”
正說着話,他身邊涌現了三十六個青袍老者,臉色肅然,直接把楚離圍在當中,目光炯炯盯着他,殺意森森,顯然是想滅掉他。
楚離掃一眼這三十六個青袍長老,看向徐英,平靜的道:“徐殿主,不好好想一想,沒有這些長老,你們狂風殿是否能承受得住?”
徐英臉色肅然,沉默不語。
他目光閃動,確實在想楚離的話,三十六長老若真毀於楚離之手,那狂風殿的實力大幅下降,會落到什麼光景,雨師殿便是最好的範例。
楚離淡淡道:“我本不欲大開殺戒,只是勸你們與光明勝境相安無事,消彌了先前的恩怨,免得被人所趁,漁翁得利,若你們一意孤行,非要分出個生死的話,那也怨不得我心狠。”
他目光輕輕一掠三十六個老者。
他們頓時臉色微變,渾身緊繃宛如墜入冰窖。
這是直覺發出的森寒警告,是最危險的警告,恨不得直接衝出去逃走。
徐英沉默不語,仍在遲疑。
放楚離離開,狂風殿示弱,會如何,與楚離大戰,即使勝了也必然慘勝,損失巨大,後果會如何,會招來旁人的落井下石,是同仇敵愾,還是暗中相助?
楚離輕哼一聲,劍匣自行打開,九把寶劍緩緩浮到頭頂,形成一個劍輪慢慢的旋轉,九把寶劍的光華不顯,黯淡無光,看上去沒什麼危險。
三十六個青袍老者臉色大變,渾身越發緊繃,所有汗毛都豎起來,心底發出最慘烈的警告,一定要遠離這九把劍,太危險。
他們活到現在都一把年紀,越活越精,直覺精準,對危險的直覺也更敏銳,絕對相信直覺,心中生出強烈的退意,不想一戰。
“咳,殿主。”一個削瘦青袍老者輕咳一聲道:“遠來是客,既然楚公子來了,還是進殿說話吧。”
徐英看一眼他,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舒展開來,慢慢點頭道:“那倒是本座的失禮,楚公子,請殿內奉茶罷!”
楚離露出微笑,頜首道:“請——!”
九劍自己鑽進了劍匣,僅這一手功夫已然讓他們駭然,能無聲無息遙控長劍如此,而且是同時九把劍,這份本事他們望塵莫及。
衆人頓時心緒一鬆,跟着楚離一起往裡走,進了大殿,此時大殿外的衆弟子們已經消失,乾乾淨淨,好像這裡什麼也沒發生,受傷噴出的血都被抹乾淨。
衆人來到大殿裡落座,楚離接過一個青年弟子遞上來的茶盞,毫不顧忌的輕啜一口,慢慢放下,微笑道:“徐殿主可有決斷?”
“咱們與光明勝境的恩怨一筆勾銷。”徐英緩緩說道。
楚離撫掌笑道:“徐殿主英明,多謝多謝!”
徐英露出苦笑之意,拿起茶盞輕啜,嘆道:“沒想到楚公子你修爲如何之深。”
“不值一提。”楚離笑道:“比起宋無忌來還是差了一點兒。”
“宋無忌嘛……”徐英搖頭嘆口氣。
他心下頹然,感覺窩囊卻又有解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