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的監視下,與上神取得聯繫!
這計劃,未免太激進了點。
李星羅有些拿不準,不是她優柔寡斷,而是她一切的苦難,都與所謂的“上神”有關。
母親因此而死。
嬤嬤因此而死。
兄長因此而死。
蒲鳴龍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會是例外麼?
真的要挑明麼?
“必須要挑明!”
秦牧野語氣堅決。
他從蒲嬤嬤那裡得到了近乎一切有關於“上神”的信息。
包括聯繫上神的秘法。
包括大聖廟解決前幾次香火潮汐的方法。
包括蒲家的種種……
當然。
他能感覺到,蒲鳴竹對自己還是有所保留的,就比如在遺蹟中,姐弟相遇後蒲鳴龍自述的後半段。
他不知道她爲什麼沒給出後半段的記憶。
但肯定不是爲了害李星羅。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氣:“如果這次真的是個考驗,那皇帝想要的,無非就是對你的信心。只要你讓他相信,你的意志足以扛下一切,那麼一切坦白都對我們有利無害。
反正‘神’不是什麼好東西,乾脆就當做表明立場的投名狀。
當然。
神石我們留下十顆,作爲我們的退路。
只要能處理幾次香火潮汐,就能至少維持一座大聖廟二十年。
至於其他的賭注,我們都押在大幹皇位上。”
隨着他的分析。
李星羅目光也逐漸堅定,她本身就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只是被祭壇還有蒲鳴竹的死衝擊得有些心神失守。
理智告訴她,秦牧野的分析全對。
這次溫陵之行,考驗通過了,還多了一條退路。
幾乎大獲全勝。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一副小兒女姿態了。
她鄭重點頭:“好!就這樣辦!你與玉璣先出海遊玩,我爲嬤嬤守完頭七就回京,定能說服父皇。”
白玉璣笑着搖頭:“不用了,我們一開始想着出海,就是爲了尋找圖騰祭壇,現在金丹已成,何來出海的必要?”
李星羅微怔:“真的不用麼?你們不是說……”
“不用!”
白玉璣語氣很篤定:“而且也不用回去那麼早,京中又沒有事情,咱們多待一段時間也無妨。”
李星羅有些疑惑:“可我們待在這裡做什麼?”
白玉璣看了看秦牧野,又看了看李星羅,語氣無比溫柔:“還能做什麼?這裡沒別人,你能當一段時間烏鷺啊!”
李星羅:“!!!”
白玉璣衝她伸出手:“烏鷺,我們回家吧!”
李星羅眼眶微微泛紅,卻笑着點頭:“嗯!回家!”
兩個美得不像話的姑娘牽着手在前面走着。
秦牧野跟在後面,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多餘。
……
三人走後。
一道人影悄然出現。
蒲鳴龍疑惑地望了一眼他們消失的方向。
那股“異神”的氣息,好像已經不見了。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抗拒成神的誘惑?
甚至還把異神排出了意識之外?
費解!
太讓人費解了!
他本來想下殺手的,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
一是因爲異神的氣息消失了。
二是感覺未必能成功,秦牧野自不必多說,實力本身就強,又煉化了萬妖金丹;李星羅身上也多出了極強的殺伐之氣,手持太鈞劍實力不比上位宗師差;還有那個白玉璣,身上也隱隱有了宗師的波動。
他有信心能勝過三人,但想要殺掉一個,難度就不小了。
這些都是什麼怪胎!才二十歲不到,爲什麼能有此等修爲?
當然。
最重要的是第三。
蒲鳴龍看了一眼新墳,思緒有些紛亂。
怔忡良久,他跪下磕了一個頭。
“咚”的一聲。
磕的很用力,但很快就直起了身。
他聲音有些嘶啞:“姐!我現在承認,你還是以前的你,可你爲什麼要這麼懲罰我?你是不是覺得,你死在我的手上,就能讓我‘改邪歸正’?
不會的!
從小姐死的那天,我蒲鳴龍的命,就只會爲自己而活!
那些神棍支使不了我,李星羅也不配我守護!
當然。
你替他們抵了一命,我不會主動殺他們,但前提是他們不來惹我!”
說完之後。
他直接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行至山谷。
他忽得擡起頭:“閣下跟蹤了我這麼久,也該現身了吧!”
“算你感知不錯!”
金光陡現,迅速凝聚成一個身形。
不是別人,正是敖錦。
蒲鳴龍冷哼一聲:“你的屬性雖然剋制我,但你這具身外化身受傷很重,現在想要偷襲我,就是找死。”
敖錦淡淡道:“放心!你我並無仇怨,我這次過來,只是爲了談合作。”
“合作?”
蒲鳴龍冷笑:“一個敗軍之將,也配跟我談合作?”
敖錦反問:“我是輸了,你就贏了麼?這次你除了拼着重傷強取了幾顆神石,外加策反了一個沐家人之外,簡直全無收穫,這離你的預期,應該差得很遠吧?”
蒲鳴龍瞳孔一縮,沒想到自己跟沐劍亭的秘密,居然被這個大母龍知道了。
敖錦淡笑一聲,依舊是那副高貴傲氣的模樣:“我跟你了很長時間,你一直在找那幾個幹國人,是因爲他們身上的神石吧?
只可惜,秘境對神識的壓制很強,他們很狡猾,你我都抓不到他們。”
蒲鳴龍冷笑一聲:“怎麼?你想和我聯手搶神石?”
敖錦淡淡搖頭:“很明顯,你手裡的神石另有他用,我湊不夠十顆神石,也建不成大聖廟。”
蒲鳴龍若有所思:“那你想做什麼?”
“合作!”
“合作?”
“對!跟你合作,比跟那些姓沐的合作,更符合我的利益。”
“那你找錯人了。”
蒲鳴龍嗤笑一聲:“妖族想要把大聖廟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與你們的利益並不統一。”
“不!”
敖錦笑容有些淡漠:“我說的不是妖族的利益,而是……我的利益!”
蒲鳴龍若有所思,忽得露出燦爛的笑容:“很好!我們偷天閣正好也缺少一位龍族供奉,不知閣下是否有興趣加入。”
……
蒲家祖宅。
李星羅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因爲祭壇的緣故,她意志無比散亂。
各種情緒,各種慾望,近乎不受控制亂飈。
時而因爲蒲鳴竹的死而疑惑悵惘。
時而因爲爭奪江山的期許而躊躇滿志。
時而……
“他叫我鷺鷺!”
李星羅攥着衣襟,心中滿滿都是歡喜。
她以前一直覺得秦牧野對自己只是下注,即便幾次被自己撩撥到,應當也只是因爲色相,秦牧野也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他對自己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可在他叫自己“鷺鷺”的時候。
她覺得,他可能真的喜歡自己。
這種“喜歡”,不是慾望這種焚身烈火。
卻更能讓人心旌搖曳。
嘻嘻!
搖曳着,搖曳着……
李星羅搖曳不動了,因爲她忽然想起,這個男人現在還是別人的相公。
現在的他應該已經跟白玉璣開始做那種事情吧?畢竟剛煉化萬妖金丹,又用了幾顆百獸丹補血……
不嘻嘻!
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腦海中又回想起了那天在練功房,秦牧野和白玉璣縱衣糾纏的場景。
很澀!
也很酸澀。
妒火飛快燃起。
她嚇了一跳,連忙唸咒驅散。
如今的她,在小器靈的引導下,心志早非之前可比。
區區妒火,她很快就驅散了。
可跟妒火一起散的,還有她本就稀薄的睡意。
她失眠了。
李星羅從牀上坐了起來,望着清冷的房間,還是感覺有些孤單。
可就在這時。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李星羅怔了一下,趕緊說道:“請進!”
“吱呀!”
白玉璣推門而入,笑着問道:“你還沒睡啊?”
李星羅點頭:“嗯,睡不着!”
她見白玉璣還是那套衣服,不由有些訝異。
鼻尖輕動,也沒有聞到什麼了不得的味道。
他們沒有?
白玉璣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身上有什麼東西麼?”
“沒有!”
李星羅飛快岔開話題:“玉璣!我覺得你一定要小心,那個母龍圖謀萬妖金丹,若是讓她知道金丹是你煉製的,那你……”
“我一定會小心她的!當然,你也要小心她!”
白玉璣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她剛纔給秦牧野洗衣服的時候,居然發現,發現……
真是怪了!
我跟牧野同房的時候,得使出渾身解數,牧野纔會那樣。
可他跟那母龍只是摔了一會兒跤,就……
當然!
這裡面肯定有剛吞下萬妖金丹,身體出現異狀的原因,但也不能這麼輕易吧?
這母龍是個危險人物!
雖說立場對立,不大可能在一起。
但自己好像也跟牧野立場對立來着。
她甩了甩腦袋,把雜念甩了出去,畢竟這不關自己的事。
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盒子,推到了李星羅面前。
李星羅好奇道:“這是……”
白玉璣抿了抿嘴脣:“這是牧野孃親的東西,我覺得只有牧野的妻子能配得上,所以……交給你了!”
“你……真的想走?”
“嗯!”
“捨得麼?”
“當然不捨得,但我只能走。”
白玉璣悽然一笑:“不過我很慶幸他能遇到你,他很喜歡你,你們以後會過得幸福的。”
李星羅有些不忍:“可你不是還沒走麼?這個盒子你先收起來!”
白玉璣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走,但對於你們來說,一定會很突然,所以你還是收下吧!”
“我……”
“你不想要?”
“想!”
李星羅不再推辭,直接收下。
卻又很快取出了一個瓶子,塞到白玉璣手中。
白玉璣好奇:“這是什麼?”
“圖騰源炁!”
李星羅神情肅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擁兩條本命蠱,但這個東西既然能催化一條聖品蠱,不管是你自己用,還是給手下用,安全都能多一道保障。”
白玉璣愣神片刻,笑着收下:“謝謝!”
道謝聲下,氣氛好像有些融洽。
但很快又尷尬了下來。
畢竟兩個人的關係實在有些奇怪。
今晚的會面像是爲交接而準備的。
可是交接男人,是不是太弔詭了些?
“那個……”
李星羅期期艾艾道:“你跟牧野不休息麼?”
白玉璣趕緊起身:“我的本命血蠱吞了願力有些不聽話,得立刻閉關修煉,這一閉關可能要好幾天。”
“噢……”
“對了!牧野剛剛煉化萬妖金丹,可能,可能需要調和一下……”
“噢……”
“烏鷺,我閉關了!”
白玉璣逃似的離開了。
李星羅坐在原處,心臟撲通撲通跳着。
她有些羞恥。
因爲她覺得,今晚可能真要發生些什麼。
可偏偏這種事情,是秦牧野的原配默許的。
這就很怪了!
就好像,這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而是三個人的事情。
她覺得不應該這樣,有種委屈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
我委屈個什麼?
我現在是烏鷺!
烏鷺不會委屈!
一念及此,她心中頓時無比火熱,只想立刻奔向秦牧野的房間。
可走到門口,她又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夜晚,自己不應該這麼草率。
於是飛快回來,打開衣櫃,選了一件最好看的羅裙。
片刻後。
她步履輕快地走出了房間,敲響了隔壁秦牧野的房門。
“主公!”
“哎?請進!”
“吱呀!”
李星羅推門而入,飛快關上門貼上隔音符。
卻沒注意到,門剛關上,就有一個身影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然後貼了一個反向的隔音符,讓外面的聲音也傳不到裡面。
白玉璣覺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明明知道等會會發生什麼。
明明知道這種事情,自己知道了肯定會很難過,最好把自己關起來,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親自過來看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歡受虐,還是想要看看他們幸福的模樣,好走得灑脫些。
想不明白。
反正想見證。
所以她給秦牧野換衣服的時候,特意藏了一個竊聽的蠱蟲。
上次被發現,只是因爲藏到了秦牧野的傀儡上,這次藏得遠一點,一定不會被發現。
這樣,就算他們關燈,也能聽到動靜。
嗯……
我一定是病了。
白玉璣心如刀絞,卻又挪不動步子。
……
“你怎麼又在畫圖?”
李星羅坐到秦牧野旁邊,不由有些奇怪:“圖紙不是已經花完了麼?”
秦牧野一本正經道:“嗯……忽然發現可以改進,我就想趁着還沒走,趕緊改一改。”
“這樣啊!”
李星羅若有所思,卻猛地發現,秦牧野今天畫圖的手法,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以前高效且精準。
今天卻在反覆塗改。
畫出一條線,過一會擦掉。
再畫一條,然後又擦掉。
完全就是亂畫。
她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輕輕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衝他的耳朵吹氣:“主公,你是不是很緊張?”
“開玩笑!我爲緊什麼要張?”
“……”
“……”
秦牧野輕咳了一聲:“昨天打架傷到了舌頭,你不要介意。”
李星羅聲音酥酥的:“我爲什麼要介意你的舌頭?主公的意思是,等會要用到麼?”
秦牧野:“……”
所以你放飛自我後,魅魔屬性已經完全暴露了麼?
好躁!
我好躁啊!
他忍不住了,直接把李星羅攔腰抱起。
李星羅驚呼一聲,作爲修煉者,她早已習慣了爬高踩底。
可被這麼一抱,她卻有一種出奇的興奮感。
這種興奮感,就像是剛學會飛行法術時,第一次飛向雲霄一般。
“砰!”
她被壓到了牀褥上。
感受着秦牧野粗重的呼吸,頓時有些目眩神迷。
壓制許久的情慾,此刻猶如爬山虎一樣,爬滿了她的心牆。
她輕咬紅脣:“主公,我們這……算不算偷晴?”
“不知道!但我想偷你!”
秦牧野已經忍不住了,他現在都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萬妖金丹和百獸丹的協同作用。
還是說,自己對她壓抑許久的色心和喜歡突然爆發。
他俯下身,欲吻向她白皙的脖頸。
卻被一根青蔥般的手指抵住嘴脣。
李星羅心臟怦怦亂跳,連帶着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這是第一次,你……能不能假裝也是第一次?”
秦牧野:“!!!”
他能感受到,李星羅已經接近失控了。
所以說,她也不想自己的第一次,淪爲慾望的宣泄麼?
李星羅咬着紅脣:“我,我的腿應該很好看,你要不要試試喜不喜歡?”
秦牧野:“!!!”
靜謐摩挲。
囈語輕吟。
“主公,你舌頭傷得重不重?我想看看?唔……”
“唔……”
……
門外。
白玉璣捂住了嘴。
她真的是第一次麼?
爲何這麼會?
原來我在這方面,竟是如此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