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新傀儡視角的時候,秦牧野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是說蒲鳴竹是李星羅的大侍女麼?
這宮裝美婦是什麼個情況。
自己費盡心機,通過了boss直聘,結果他媽的搞錯boss了?
秦牧野感覺這女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對勁,他想逃,但逃不掉。
他對於傀儡只有兩種操作模式。
一種是沉浸式操作,需要傀儡對自己認主,幾乎相當於分身。
第二種就是託管,行動完全依靠刻入靈核的思維副本,聽從傀儡主人的指揮。除了煉傀這種高難度操作做不出來,其他一般都沒有問題。
現在傀儡還沒認主,除非他強行啓動管理員權限,否則只能邊緣OB。
強行操控傀儡逃跑,影響會很惡劣,秦牧野不會輕易去做。
可這娘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看她眼神狂熱,怕是不想幹好事吧?
在他注視下。
宮裝美婦破了指尖,輕輕點向傀儡眉心的靈核,下一刻血液融於靈核之中,頃刻間就讓傀儡認了主。
她目光微微一動,傀儡就拿起了桌上的髮簪,流暢地給她戴上。
還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遞到了她手中。
宮裝美婦頓時大喜,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反而直接盤膝坐下。
秦牧野心中疑惑,這娘們到底是要幹什麼?
只見宮裝美婦,右手一翻,掌心便出現了一坨黃白之物。
看起來有點像……
人皮!?!?!?
……
鑄兵臺,木頭腦袋已經重新戴上了斗笠。
雖然除了斗笠男之外,所有的煉器師都已經被淘汰了,可他們卻一個都沒有離開,一個個都靜靜等着,看斗笠男煉製的傀儡能不能賣出去。
公輸鬆亭已經從臺上跳了下去,雙目無神地看着斗笠男。
真不怪他道心脆弱。
只是因爲,一個人學識越多,就越會對未知感到敬畏。
他引以爲傲的兒子,天賦之妖孽亙古未見,還未成年,單論對煉器的理解,就已經超過了族中長老。
但公輸瑕所做的,不過是對公輸家傳的理解,雖然弄出了很多新奇手段,但其實並未突破前人學識的窠臼。
若真論煉器的造詣,想趕上自己的老子,公輸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才能無知者無畏。
猶如活物一般的傀儡,這天下並不是沒有,南詔蠱傀、虎妖倀鬼、乃至一些修爲高深的趕屍人都能做到,但那些都是活體成傀!
這次煉傀材料都是死物,能把死物練成活物一般,這手段他聽都沒聽過。
公輸鬆亭目光一刻都沒從斗笠男的身上移開過。
君不懂煉器,見他如井底之蛙擡頭見月。
君若懂煉器,見他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所以說,這是怎麼做到的?
正在恍惚中。
公輸鬆亭忽然發現斗笠男也在看他,連忙拱手道:“閣下手段神異,在下佩服。”
斗笠下發出溫和的笑聲:“公輸家主過獎,在下只是有些煉傀的古怪天賦,運氣好了些。反倒是公輸家主,煉器造詣已有神匠之姿,令郎更是天資卓絕,今日着實驚豔了在下一番。”
公輸鬆亭臉色稍緩,苦笑一聲:“多謝閣下擡舉!”
此次傀儡大會,公輸家顏面盡失。
這位也算是爲公輸家挽尊了。
公輸瑕卻哈哈大笑:“兄臺,我就當你是真的誇我了!”
羅擎等着斗笠男也誇誇自己。
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
他面容一陣抽搐,公輸瑕無視我也就算了,你憑什麼也無視我?
都是目中無人的混賬東西!
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他冷哼一聲,直接甩袖離去。
卻沒想到,剛剛擠出人羣,就看到白玉璣挽着秦牧野的胳膊,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羅擎本來就胸悶,看到這一幕胸更悶了。
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
馬車上。
白玉璣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
剛纔在雅間裡面,秦牧野精神狀態一直很萎靡,幾乎沒怎麼看傀儡大會。
她給他號了脈,感覺他精神消耗有些嚴重,但又不知道消耗來源於哪裡。
從醫者的角度來看,這種找不到原因的症狀最爲危險,尤其是秦牧野還處於療養的階段。
她有些不安,連看傀儡大比的心情都沒有了,偏偏秦牧野還要看。
她不想打擾秦牧野的興致,畢竟秦牧野大多時間都在家裡養病,逛街也只是演戲,很想湊傀儡大會的熱鬧。
外加不想讓秦延瑛擔憂,她便沒怎麼說話,只能等到結束之後,趕緊帶秦牧野回家。
秦牧野揉了揉腦袋,搖頭道:“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煉傀是高難度操作,尤其是通過傀儡煉傀,剛纔他魂魄只有七品,的確有些吃不消,但現在已經漲到五品了,精神自然好了很多。
白玉璣瞪他了一眼:“我能不擔心麼?你要是出問題,我的計劃就全廢掉了,往後幾天你不要出門,就在家裡靜養,聽到了沒有?”
秦牧野撇了撇嘴:“我真的沒事,不信你號我的脈!”
白玉璣自然不信,可纖指搭到秦牧野的脈搏之後,發現他的心脈真的平穩了很多,雙眼也恢復了些清明。
她有些疑惑:“你剛纔有心事?爲什麼心緒消耗這麼嚴重?”
“有些吧。”
“那你在想什麼?”
“我看那些人煉製傀儡,感覺我跟那些傀儡很像,長得像個人,也能吃能喝能動,但其實胳膊腿上,都掛着數不清的無形絲線,被不同的人攥在手中。
有人想讓我往東,有人想讓我往西。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往不同的方向扯我。
除了散落滿地,我不會有任何其他結局。”
秦牧野信口胡謅。
他語氣很平靜,可越是這樣,白玉璣聽得就越壓抑,感覺好像有人用力攥自己心臟一般。
她感覺秦牧野很可憐,前些天她在秦延瑛那邊旁敲側擊過,秦開疆的確很少給秦牧野寫信。
西南有一個他獻髓救過的生父。
京都有一個視他爲子侄的皇帝。
雙方手裡都攥着絲線,把他困在牢籠裡面動彈不得。
她看向秦牧野,發現他正靠着車窗閉目養神。
她想安慰他幾句,卻又開不了口。
因爲她也是攥絲線的人,她覺得自己不配。
秦牧野閉着眼,通過新傀儡的視野,戒備地看着宮裝美婦。
……
“沙沙……”
人皮是枯萎的,在流動的真元之中,猶如風中枯葉沙沙作響。
但隨着真元灌入,晦暗乾枯的人皮,就像是被水滋潤的花草一樣,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終於。
人皮變得像剛從人身上剝下來一般,不過只有一大半,估計是沒剝全。
宮裝美婦將人皮展開,看得無比迷醉,然後隨手一揮,便除掉了傀儡身上的衣物,然後把人皮套在了傀儡身上。
秦牧野:“……”
媽的!
這娘們是什麼變態?
所以這人皮是誰的?
剛纔沒看清。
但好在宮裝美婦很善解人意,居然拉着傀儡的手,來到了鏡子前。
看到鏡子裡的人之後。
秦牧野人都麻了。
好傢伙,我爹?
宮裝美婦從後攬着傀儡的腰,滿臉幸福地看着鏡中的兩人,喃喃道:“開疆!我終於得到你了!”
秦牧野:“???”
因爲第一視角的關係,他感覺自己被猥褻了。
雖說這宮裝美婦相貌很贊,但神態目光就像是癡婦一樣,有種身經百戰老富婆玩弄剛入行的小雛鴨的感覺。
只是看一眼,他一個大男人,就感覺自己被凌辱了。
雖然之前秦牧野看這題材的小電影也會不亦樂乎,可這場景,buff也疊得太多了。
癡婦,生父,人皮……
幸好自己沒有把傀儡搞得太高端,只有常用的觸覺。
最重要的是,這是正經傀儡,沒有裝牛牛。
不然等會肯定會發生十分辣眼的事情。
秦牧野爲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
可就在這時。
宮裝美婦捧了一個精美的盒子走了過來,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東西,就開始朝傀儡身上縫。
秦牧野:“???”
不是?
你出四千靈石,就爲了買紫色心情啊?
老子辛辛苦苦煉製的傀儡,你把它當肽鍵?
這劇情也太不對勁了!
秦牧野感覺身體也不對勁了,趕緊退出了OB系統。
然後,在馬車上睜開了眼睛。
正好跟白玉璣四目相對。
白玉璣有些焦慮:“你脈象很躁,應該是早上的藥起作用了,可爲什麼鬱結着流不通啊?”
秦牧野:“???”
不是?
我這麼重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