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白玉璣怎麼都沒有想到,秦延瑛居然自己感應出了扈煥的存在。
因爲秦延瑛的靈覺並不高,嗅覺更是一塌糊塗。
可誰能想到,她的戰鬥直覺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難怪明明修爲卡在四品,卻成爲了人盡皆知的名將。
白玉璣咬了咬牙,飛快朝陳燧的住所奔去。
不管過程是什麼樣的。
秦延瑛已經踏上計劃之中。
是她叫自己通知的陳燧,從掌控秦牧野的角度來看,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陳燧也沒有什麼錯。
白玉璣已經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只能丟掉一切雜念,腳踩玄奧的步伐,飛快朝陳燧的住處趕去。
僅僅瞬間,就奔出了百丈之遠。
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閃而過,直接踏水渡河而去。
這又是誰?
難道也是去找扈煥的?
白玉璣來不及多想,腳步絲毫不敢停留。
不知爲什麼。
她感覺剛纔那人看自己了一眼,眼神中好像充滿了……失望?
……
安津河邊。
某處雅苑。
暖閣之中,七個童男童女瑟縮在地,身體不停地顫抖着。
他們手腳並未捆縛繩索,卻在強烈的恐懼下,肢體完全失去了控制,做不出半點逃跑的動作。
因爲一個近三丈長的巨蛇正盤踞在他們面前,用蛇眸戲謔地打量着他們。
蛇鱗如墨玉,光澤剔透,比玉石還要好看,但卻是說不出的森寒。
每次巨蛇動作變幻,都如同鎧甲一般,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蛇芯噴吐。
腥臭無比。
其中幾個膽小的,已經昏過去了。
剩下的那些,也早已尿淚失禁,卻連哭聲都發不出來。
另一邊。
站着三個面容姣好的婦人。
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肚子都微微隆起,腹中胎兒約莫四到六個月大。
此刻。
青條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
她之前一直疑惑。
爲什麼沈津已經對自己出手很闊綽了,卻還是有客人願意出五倍的酬勞。
現在她明白了,新客人根本就不是人。
沈津那種紈絝,只是覺得孕婦別有一番滋味。
這一對蛇妖,恐怕要的可不僅僅是歡愉。
她分明看到了,蛇妖看向童男童女的眼神,充滿了進食的慾望。
童男童女都是食物。
自己這些孕婦沒道理能逃脫一命。
青條怕了。
給自己介紹生意的人很神秘,甚至連付貴都沒有見過他的面。
而昨晚被送過來的時候,一路上更是沒有人煙。
也就是說,即便她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她絕望了。
她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容貌,若非自己長得好看,就不會被那小衙內調戲,自己丈夫更不會被打瘸。
若自己丑陋一些,即便懷着孕,也不會被那些口味獨特的老爺們看中。
更不會踏上這一條死路。
她後悔了。
後悔踏上這麼一條不歸路。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
“吱呀!”
門被推開了,這聲音對於在場衆人,猶如冥府開門,嚇得齊齊顫抖了一下。
一個赤着上身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身材頎長,雖然有些消瘦,肌肉線條卻充滿着力量。
他皮膚黝黑,卻有一道道銀白色的鱗片環繞間隔。
再加上那一雙蛇瞳,看起來無比詭異。
見到男子過來。
通體墨綠的大蛇問道:“相公,那幾個討厭鬼走了沒有?”
“一羣蒼蠅,趕都趕不走,若這裡不是人族的地界,我定取他們狗命!”
扈煥語氣陰厲,但很快又換上一副笑容:“娘子莫要生氣,他們也就敢煩煩我們,你只管享用便是,爲夫幫你看着,諒他們也不敢出手。”
大蛇瞥了三個孕婦一眼:“相公你真好,這麼多極品擺在面前,你都不捨得享用!”
扈煥笑道:“你懷着孩子,你最大!”
他的笑容,充滿着寵溺,但在幾個童男童女眼中,卻比九幽爬出來的惡鬼還要恐怖。
可他們已經來不及反應。
因爲大蛇已經張着血盆大口撲了過來。
就在這時。
“嗖!”
“嗖!”
兩道氣息凌厲的箭矢破窗而入。
大蛇目光一凜,蛇芯席捲而過,將箭矢甩向牆壁。
扈煥臉色頓時寒了下來,衝着屋外虛空一握,三丈開外瞬間有兩團血霧爆開。
他寒聲道:“諸位究竟是何人?鬼鬼祟祟,算什麼本事?可敢出來說話?”
院外竹林。
羅擎擦了擦嘴角的血:“大長老,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那扈煥出手就廢了我兩個蠱傀,實力至少已經四品上。我們又不能真的出手,留在這裡做什麼?”
何細鳳沉聲道:“我答應過公主,要保住這些孕婦和童男童女。”
羅擎咬牙道:“中原人滅我家園,我們卻要護他們婦孺,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就算這些人真的死了,也是秦延瑛廢物來得慢,反正我要走了,這荒唐事誰愛幹誰幹!”
說罷。
直接離開。
何細鳳心中暴怒,沒想到羅擎居然如此不聽話。
可那蛇妖修爲的確恐怖,雖說同爲四品上,但戰力根本不在同一級別。
不愧是猰貐的後代,哪怕是血脈最弱的後代,肉身天賦也足以凌駕大多人族天才之上。
所以說。
要怎麼辦?
此刻,院內又傳來了扈煥的聲音:“既然諸位不敢露面,那我們就開始享用了。”
二長老心中微急:“大長老,怎麼辦?”
何細鳳沉吟片刻:“拖了他們這麼長時間,我們已經無愧於公主,撤!”
然而。
就當他們準備撤的時候。
一陣嘹亮的馬嘶聲響徹天際。
衆人擡頭一看,秦延瑛已經騎着流光溢彩的兇獸戰馬踏空而來。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長槍拋擲,猶如紅色閃電,轉瞬洞穿了樓閣。
看到這一幕,何細鳳眼神劇顫。
這是她多年來第二次見到她的殺子仇人。
卻根本不能出手。
她咬了咬牙:“撤!”
……
屋內。
“娘子小心!”
扈煥面色劇變,驚呼一聲便朝大蛇撞去,轉瞬將大蛇撞出去了三丈,瞬間脫離了長槍的鎖定。
可他自己,卻已躲避不及。
怒吼一聲,雙臂冒出一層層虎紋鱗片,悍然朝長槍接去。
只聽“滋嘎滋嘎”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嗡鳴。
他險之又險地化解了這股恐怖的衝擊力。
“秦延瑛!”
他目眥欲裂,顯然認出了這個曾經爆錘過自己的人族女將。
可擡頭望去,卻發現天空只有尚未墜下的靈犀龍駒。
一股極致的恐懼涌上心頭,他渾身鱗片都倒豎了起來,飛快轉頭看去。
此時。
秦延瑛渾身浴火,已經擒住了大蛇的七寸。
方纔還恐怖無比的大蛇,此刻癱軟得像條大號的蚯蚓,眼神中滿是哀求。
她掃了一眼在場的童男童女和孕婦,目光再次落在大蛇身上,眼神已是說不出的暴戾:“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你們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這時。
“秦將軍不可!”
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衝了進來,急得聲音都喊劈了。
秦牧野麻了,只是一瞬就明白了那些南詔壞種的想法。
大談判在即,蠻夷戎狄之所以來談判,就是因爲有些承受不住左右夾擊。
妖官羣體是大乾的盟友,朝廷不可能現在得罪他們。
雖說扈煥有錯在先,但虐殺平民這種事情,即便是那些人族門閥中也不少發生,很多地方官府,也都對妖官類似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這個時候殺了猰貐的兒媳和孫子……
必須阻止老姑。
卻不料。
秦延瑛冷冷瞥了傀儡一眼:“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攔我?”
束指成刀。
凌厲一刺。
“噗!”
大蛇的軀體被捅了個對穿。
鮮血混着蛋液,一起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大蛇劇烈掙扎。
秦延瑛嫌煩,一把擰下了它的蛇頭。
扈煥:“!?!?!?”
秦牧野:“……”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