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盯着這支沙突人的小部族有兩天了,這支部族一直都很謹慎,幾乎沒有單獨脫隊的人,守衛警戒也很嚴密,咱們也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如果明日這個小部族再和其他的沙突七部的部族匯合,那麼,我們下手就更難了!”左玉泉沉聲說着,眼睛在幾個人的臉上轉了一遍,“我就想問問大家,咱們現在是要放棄,另找機會,還是準備幹他一票……”
這隊伍裡遊俠兒都是臨時匯聚起來的,沒有所謂的頭領,再加上隊伍裡的人也不算多,所以做這些重要的決定,都是要商量着來,現在擺在大家面前的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棄這次的目標,要麼就冒險去做搏一搏,當然,就算所謂的搏一搏也不是讓眼前這幾個人去把這小部族給滅了,而是擇機砍上幾個腦袋,然後迅速離開,也不枉大家這兩天花費的功夫。
“想要下手的話,這可就是真在搏命了,大家要想好纔是……”毛太順也放低了聲音,“就算咱們砍了幾個腦袋馬上就走,後面也一定會被這些沙突人追殺,能不能逃掉不好說,所以大家要好好斟酌商量一下……”
幾個人都沉吟起來。
“左兄,你的意思是什麼?”趙兵沉吟了一下,看着左玉泉問道,這左玉泉雖然不是衆人頭領,不過因爲經驗豐富,又是隊伍的組織者,所以在在臨時組成的隊伍裡,有點像是領隊的角色。
“我先不說,免得影響大家的判斷,畢竟這不是小事,要戰也好,走也好,都要想好,一個是玩命,一個是要放棄眼前的機會,大家好好想想!”左玉泉平靜的說着,然後看了嚴禮強一眼,“王兄弟,你就先說說你的想法吧,王兄弟到底是想戰還是想走?”
左玉泉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嚴禮強的臉上。
嚴禮強沉吟了一下,“我們來到這古浪草原也好些天了,這些天的情況大家應該都能感受到,這些沙突七部的人也學聰明瞭,或者說是被殺怕了,零散的沙突人越來越少,他們都在抱團,在匯聚起來,我估計就算我們這次放棄離開,但是想要遇到比這個小部族人數更少,更容易下手的沙突人部族,恐怕也很難,甚至也已經不可能了,與其錯過眼前這樣的機會,我想不如搏一搏……”
“嗯,王兄弟想戰?”
“是,我想留下來戰上一場!”嚴禮強幹脆的說到,“這些沙突人雖然人多,但這兩天跟下來,他們也不是全然沒有漏洞的,比如說到了晚上,在這些沙突人睡着之後,守備就會鬆懈,就會有許多地方照顧不到,我覺得就是我們的機會,咱們只要好好籌謀一下,絕對可以在這些沙突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做上一票迅速走人……”
“賈兄弟你的意思呢?”左玉泉又問賈郎。
賈郎的眼神靈動的轉了轉,然後嘿嘿一笑,“我覺得王兄弟說得有道理,這些沙突人在匯聚抱團,咱們要是錯過眼前這個機會,以後遇到的沙突人的部族的人數或許就更多,防備更嚴,這些沙突人這幾天的神經都繃得有點緊,我估計他們想到明日可以與其他部族匯合,今晚說不定還會有些鬆懈,正是我們下手的機會!”
“毛兄的意思呢?”
毛太順臉色變化了一陣,然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奶奶的,幹了,老子買的連弩還沒開過市利呢,今晚正好派上用場!”
“趙兄的意思?”
“幹!”趙兵把手上捻着的草莖往地上狠狠一甩,冷冷的說出一個字。
“左大哥如何決定我就如何決定!”徐猛則不等左玉泉問話,就甕聲甕氣的說道。
左玉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我的意思和大家的一樣,這是我們的機會,咱們就幹他孃的!”
衆人意見一致,決定就在今晚動手,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剩下的事情,就是商量怎麼下手的問題了,不過後面這個問題相對簡單,因爲他們總共也沒有多少人,衆人的目的也是要沙突人的腦袋,那就只有一個法子,就是夜深之後悄悄摸到沙突人營地的外圍,如果能端掉幾個沙突人最外面的營帳,就夠了,剩下的,要商量的就只有幾件事,怎麼避過沙突人的守衛,如果衆人行蹤暴露,被發現,應該怎麼撤離,有什麼應變之法……
在商量決定了之後,衆人就開始準備了,養精蓄銳,吃東西補充體力,一邊繼續觀察着沙突人營地的情況,一邊等着天色暗下來。
隨着太陽落山,整個草原的天空上,就像被拉上了一塊黑色的天幕,很快就暗了下來。
忙碌了一天的沙突人到了這個時候也開始安定下來,各自回到各自的營帳,吃東西,休息,沙突人外面的營地的警戒隊伍,也逐漸收回到了營地之內。
幾個小時後,徹底入了夜,整個沙突人營地裡的火光逐漸的變少,熄滅,最後不剩一絲光亮,連營地之中的火盆都滅了,整個營地裡只有少數的沙突人還在帳篷之中走動着,再過兩個小時,連走動的沙突人都沒有了,整個草原上,只有野狼的叫聲隱隱約約的從遠處傳來,而近處,都是蟲鳴之聲,還有風吹過的草浪聲,整個天地,都一片寧靜。
嚴禮強他們就像狼一樣的在等着,又等了兩個小時,在感覺到那片營地裡所有的沙突人都睡得死沉之後,他們終於開始行動了。
衆人把各自的坐騎帶上了馬嚼子,防止這些坐騎發出叫聲,然後大家把犀龍馬從小土崗的後面牽了出來,順着那茂密的草叢,一步步的向着營地接近。
如果是大白天,衆人當然不敢這麼做,白天視野好,沙突人營地外面又有警戒,衆人這麼一出來,自然就暴露了,但是這是晚上,雖然天上還有點天光,但是一般人的能見度,也不過百米而已,這馬匹如果放得離沙突人的營地太遠,衆人的行動一旦被發現,然後被沙突人騎着犀龍馬追擊,恐怕還不等跑到放馬的地方就要被追上,所以,衆人必須要把各自的坐騎牽到距離沙突人的營地足夠近的地方,等動手之後跑路才方便。
犀龍馬和人走起來的聲音都不大,衆人就這麼牽着馬,不緊不慢小心翼翼的走着,慢慢靠近沙突人的營地,衆人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在把馬匹牽到距離沙突人最外圍營地不到千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然後一個個用馬鞍上帶着的樁叉把犀龍馬的繮繩叉了固定在地上,不讓這些犀龍馬跑開,然後纔開始迅速的貓着腰,朝着沙突人的營地跑去……
嚴禮強拿着弓,跑在最前面,他視力最好,又擅長弓箭,可以及遠,所以這次行動,他就負責開路,警戒,還有斷後,動手砍腦袋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五個人,這次行動獲得的腦袋,最後清點後全部平分,平分不了腦袋的,腦袋的收益平分。
在跑到距離沙突人營地外面兩百多米的時候,嚴禮強一下子蹲下,擡了一下手,後面跟着他的幾個人也連忙蹲了下來,隱藏在草叢之中。
“怎麼了?”左玉泉低聲問道。
“前面有警戒的隊伍要過來了………”
左玉泉點了點頭,在這個距離上,左玉泉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前面沙突人影影綽綽的營帳,這個時候,所有人也就只能聽嚴禮強的。
大概兩分鐘後,衆人的眼中,纔看到在一點朦朧的燈光下,一隊爲數有三十多人的沙突人的巡邏隊伍從前面的那片營帳之中走過。
“這些沙突狗倒學聰明瞭,巡夜的隊伍都不用火把而是用馬燈……”毛太順嘀咕了一句。
“火把在晚上太顯眼,這些沙突人也怕把敵人引來,所以才改用馬燈,那些馬燈,說起來,還是咱們大漢帝國的……”左玉泉低聲的說到。
“嗯!”
那隊沙突人的巡邏隊離開之後,衆人也沒有動,而是繼續趴着,如此趴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才又有巡邏的隊伍經過這邊。
等這支隊伍一走,嚴禮強轉過頭,“大家動手和撤離的時間只有半刻鐘不到,半刻鐘之內,就算沒有被發現,我們也必須離開……”
所有人都明白的點了點頭,這次行動,最關鍵的就是不能被沙突人發現,發現之後不能被纏住,就他們幾個人,一旦被沙突人纏住,無法及時撤離,就只有死路一條。
看到那隊巡邏隊伍走遠了,嚴禮強才一下子站起來,快速朝着沙突人的營地跑去,人在跑動之中,已經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在距離那營地不到百米的時候,嚴禮強已經把手上的匕首甩了出去。
匕首無聲無息的從嚴禮強手中飛出,跟在嚴禮強身後的左玉泉等人,只隱隱聽到前面的草叢之中傳來一聲輕微的悶響,等衆人跑近,才發現一隻沙突人養的大狼狗,正趴在草叢裡,已經被嚴禮強的匕首命中胸口,一聲不吭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衆人嚇出了一聲冷汗,剛纔誰都沒有發現這隻狗在這裡趴着,如果剛剛大家就這麼貿貿然的衝過來,還不等靠近沙突人的營帳,這狗一叫喚起來,那就前功盡棄了,一下子就會被這些沙突人發現。
而嚴禮強不僅發現了這支狗,還能無聲無息的在幾十米之外用飛刀把這支狗幹掉,實在是幹得漂亮,一下子就化解了衆人的第一個危機。
嚴禮強重新把匕首從狗身上抽了出來,繼續朝着那片營帳衝了過去,眨眼的功夫,衆人就來到了最外圍的一個沙突人營帳裡……
這個時候,就靠賈郎顯露他的本事了,只見賈郎迅速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和一根細細的銅管,在那帳篷的門口,蹲在地上,悄悄的用匕首挑開裡面的簾子,然後把銅管伸進去,用火摺子把隨身帶着的一個東西點燃,自己一張口,就把那東西的煙氣迅速的吸到口裡,然後把嘴對準那根銅管,就把自己口中的煙氣吹到了那個帳篷裡。
弄完這些,賈郎還把身上的一個藥瓶裡的藥丸拿出幾顆來,讓衆人含到口中,隨後徐猛就拿着大刀挑開帳篷的門簾,一下子救衝到到帳篷之中,帳篷裡救響起那種利刃入骨的悶響聲…………
賈郎沒有閒着,就在徐猛進入到那個帳篷的時候,他的那根小銅管,已經伸入到了旁邊的第二個帳篷裡,趙兵隨後也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