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佛號,振聾發聵,蘊含着無比精純的佛力,傳入耳裡,不只讓人精神爲之一振,心頭還一片祥和、安寧,什麼負面情緒都爲之一空,是真正的佛門高僧所發,而有此修爲的,自然只會是來自慈航靜殿的高僧。
鳳香心神略定,端着茶盤走進大廳,斜眼一看,廳上衆人都以敬佩的目光,望向西南方的十餘位僧侶,爲首的一名老僧,六十來歲,鬚眉盡白,袈裟大袖飄飄,儼然就是圖畫中的有道之士,兩眼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但剛纔那聲佛號,震動四座,讓誰也不敢小覷,正是慈航靜殿羅漢堂首座,眠月大師。
羅漢堂在慈航靜殿中,司職所有弟子的教學,其中也包括武技,在羅漢堂任職的僧侶,等若是武術教頭,這位羅漢堂首座就是總教頭,一身禪功自然是厲害得很了。
慈航靜殿屬於佛門體系,僧侶的修練模式,與尋常武者不同,實力強橫與否,不只是看體內的真氣、內息,也和個人的佛力關係重大。佛力即是信仰力,透過自身虔誠向佛,誦經修持,洗滌前業,明心見性,漸漸產生佛性,而後化爲佛力,這是爲小乘修法;若能廣弘佛法,普渡衆生,教化萬民,懷大慈悲,如此也能生佛性、化佛力,是爲大乘修法。
佛力可以由信徒的信仰力生成,也可以由神佛恩賜,儘管這種例子極其罕有,但總之是比修練魔力、真氣要快得多,當僧侶成功將佛力融合本身真氣,化爲一體,實力就陡增一倍,所以慈航靜殿之內,高手如雲,傲視其餘宗派,而且佛力也會產生神能,除了放光、淨化、治療之外,僧侶們所獨享的拂拭神通,令普天下的魔法師咬牙切齒,更是慈航靜殿能在大地上屹立千年不倒的主因。
只是,有利故有弊,僧侶們的修行縱有千般好處,卻也受限良多,佛力講究慈悲,如果一個持
戒修行的僧侶,動不動就好勇鬥勝,手染百人鮮血,那還談什麼修行?所以僧侶的修行,受戒律限制,一旦違反戒律、殺孽太重、拋棄信仰,身上佛力就會大打折扣,甚至可能畢生修爲一夕化爲烏有,因此,千年來大地上的人們都知道,慈航靜殿高手衆多,有些時候甚至比大地上其他勢力加起來都多,但綜合戰力卻不怎麼樣……
無論如何,慈航靜殿的勢力,天下人誰也不敢輕忽,再加上剛纔一喝之威,足顯實力,這位眠月大師既然開口,廳上衆人便隨之沉默,想看看慈航靜殿有什麼話說,之前連着多日,慈航、太乙的使者雖然都已抵達玉龍莊,卻未公開表態,衆人剛纔一番鬧騰,本也就存着逼這些大勢力拿個話的心思。
眠月道:“我等遠來是客,當有爲客之道,豈能以刀斧施加無辜僕役之身?還請諸位施主自制。”
話的本身沒多少新意,只是出自慈航高僧之口,讓人必須慎重看待,不過,能被慈航靜殿派到這裡來,肯定也不是那種迂腐不化,只懂得說大道理的呆子,所以喝止住神拳盟的過激意圖後,眠月禪師道:“各路朋友遠道而來,聚會在這玉龍莊中,也是有緣,但主人不露面,出家人總不能整日賴着不走,盡吃主人家的白食,廉教御,不如明日由你我出面,到白銀谷去看看情況如何?”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登時移到大廳右邊一衆道人身上,那是太乙真宗羣道的位置,領隊的長髮道姑年約四十,身材極高,足足一米八的個子,濃眉大眼,顧盼之間,英氣橫生,雖然披着道袍,氣勢卻像一個征戰沙場的女將軍,腰間更還掛着一柄巨劍,卻是太乙真宗三十六教御之一的廉杏貞,也是此次太乙真宗一行人的首領,成了數十人中的一點紅。
太乙真宗以修道成仙爲目的,講究依附仙山靈脈,
吸納天地日月精氣,去蕪存菁,超脫爲仙,因此門徒廣佈天下名山大川,在山中開闢洞府,**修道,以其疆界地域劃分,共分三十六府,每一府設一教御,統帥一方,掌教真人則由三十六教御中升任選出,坐鎮總部龍池,號令天下道流弟子。
與僧侶不同,太乙真宗的門徒入教,都是爲了修己成仙,修道也不是爲了求神救贖,自然沒有信仰力可言,也沒法凝成佛力與真氣結合,他們的修練之法,有些近於魔法師,都是探尋森羅本源,將自身與自然元素結合,因此武技均帶有元素屬性,威力極大,而修練與使用元素類的術法,也事半功倍,再加上鎮山之寶乾坤訣,千年來得以與慈航靜殿分庭抗禮,歷久不衰。
“眠月大師,你客氣了。”廉杏貞長身站起,對着慈航衆僧一拱手,“我此次動身之前,掌教真人以水鏡傳令,表示貴我兩派交好,這次要儘可能與慈航同心協力,大師既然有請,廉杏貞敢不從命?”
廉杏貞是武將世家出身,本人也曾是神聖帝國的重將,雖是女子之身,說話聲音卻鏗鏘有力,充滿軍將之風,剽悍有力,不過,比起她的話、她的劍,她的身分更引起在場衆人興趣。
太乙真宗三十六教御,廉杏貞已有大劍師的實力,在三十六教御中算是上乘,卻還沒到佼佼者的程度,然而,太乙真宗自聖蓮教崛起後,便與神聖帝國親近,啓用了一批神聖帝國人升任教御,讓雙方關係更加友好,此次白銀谷事件,帝國爲之震動,卻沒有派出使團,便有人開始懷疑,這位廉教御是代表太乙真宗而來?還是也能代表帝國?
廉杏貞道:“明日大師且作壁上觀,與我同來的師侄中,有幾位精於機關土木之道,雖不能與大鍊金術師相比,卻也未必派不上用場,明日各位就看看我太乙真宗的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