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兒撐着何越臨走前留給她的雨傘踏進寫字樓,樓內沒有開燈,入目一片漆黑。
晚上的時候幾個年輕律師湊在一起,男男女女的聊得開心時就多喝了幾杯。
沈歌兒長得好看又受歡迎,幾次推杯換盞下來很快便有了醉意,但眼神亮晶晶的,臉上卻比平常多添了幾分緋色,看起來明豔又漂亮。
聚餐結束的時候連綿的雨勢還是越下越大,幾個開了車的同事都叫了代駕,沈歌兒站在門口,正低頭思索着要不要給江鬱堔打個電話過去,肩膀就被人從後拍了拍。
“他還沒來啊,我送你回去吧。”何越喝了酒,說話有點含糊不清:“別一會淋溼了。”
“你住的那麼遠,送了我再回去就太晚了。”沈歌兒當下有一點動搖,但還是出聲拒絕,恰好這時何越的代駕到了:“那行,你先拿着傘。”他把傘遞給沈歌兒:“我先走啦。”
“嗯。”沈歌兒答應一聲。
何越走後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嘩啦啦的雨聲。沈歌兒撐傘看了看四周,他們聚會的地方距離律所不遠,在一條小巷子裡,周圍還有幾家正在營業的便利店。
江鬱堔的電話和短信都遲遲未回,沈歌兒不覺有些煩悶,早上聽見他說要來接自己時的喜悅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失落和氣惱。
但想着江鬱堔可能在工作,他猶豫了一會,打了個電話給向意,讓他到律所樓下來接自己。
在電話裡和向意說的時候他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向意那邊答應的很利落,並表示馬上過來,沈歌兒才慢慢鬆了口氣,同時在心中認真考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也該去學個車。
這邊的便利店快到打烊時間了,沈歌兒撐傘回了趟律所。
樓下大堂沒有開燈,四周黑暗一片,安靜的有些讓人心慌,沈歌兒走到電梯前,想上樓拿件備用外套。京城的深秋,晚風凜冽又冰冷,她身上只有一件襯衫,剛剛在外面呆了那麼久,凍得挺翹的鼻尖都有點發紅。
“沈歌兒?”
沈歌兒垂眸看着手機上的幾件電子卷宗,不覺就有些入神,電梯到了都沒發現,直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他才擡頭,秦書易赫然站在面前的電梯內,看樣子應該是剛下班,看見她似乎有些意外。
“秦律好。”沈歌兒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人,他手上還維持着端着手機的動作,打了聲招呼。
“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你們幾個不是去聚餐了嗎?結束了?”秦書易走出電梯,站在沈歌兒身邊,他比沈歌兒高了一個頭,兩人站在一起靠的很近,沈歌兒被問得有些尷尬,如實道:“結束了,我在等人。”
秦書易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她手中的雨傘,當下心內瞭然,但也並未開口再追問:“現在別上去了,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吧。”
“不…”沈歌兒話還沒說完,就下意識的側身打了個噴嚏,“不好意思秦律。”他說:“一會兒我朋友就過來了。”
秦書易將手臂上搭着的大衣展開,披在了沈歌兒身上。
沈歌兒有些驚訝,擡眸看他,還未開口,就聽秦書易含着笑意問道:“朋友?是男朋友嗎?”
沈歌兒的私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這樣由自己的上司說出來,她不免覺得怪異,但還是點了點頭:“是。”
“哪有讓被接的人等這麼久的,”秦書易的嗓音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沈歌兒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你的男朋友不太稱職啊。”
“他今晚事情比較多,所以耽誤了一會,這麼晚了秦律,您……”
“沈歌兒?!”
沈歌兒的話音戛然而止,猛地回頭看向正從正門方向大步踏進來的人。
江鬱堔的五官被掩在大廳中濃重的黑影下看不清神色,但沈歌兒自然能聽得出是他的聲音,只不過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怒氣,聽得她一時有些怔愣。
江鬱堔在剛踏進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了電梯旁沈歌兒的背影,還沒等他懸吊一路的心緒鬆緩下來,下一秒就看見了沈歌兒身邊站着的英俊高大的男人。
兩個人靠的很近,沈歌兒正微微擡着頭跟他說着什麼,身上披着的那件大衣很明顯是他旁邊這個人的。
那個男人笑吟吟的看着沈歌兒,臉上優雅完美的表情在江鬱堔看來,除了扎眼就只剩下挑釁。
自己難得這樣對一個人這麼上心,沈歌兒竟然這麼晚在外面和別的男人相談甚歡,身上還穿着別的男人的衣服?
自己晚上生出的那點歉疚,現在看起來簡直是多餘又可笑。
“你在這裡幹什麼?爲什麼不接電話?”江鬱堔走得很快,到了沈歌兒身邊後直接無視了旁邊那個讓他看着就不爽的男人,將沈歌兒拽進了懷裡。
江鬱堔的動作有些粗暴,沈歌兒小幅度的踉蹌了一下,聞言看了眼手機,發現黑屏了,按了幾下發現沒動靜,估摸着是剛剛和秦書易說話間手機沒電了。
“你好,我是秦書易,是沈歌兒的帶教律師。”秦書易淡笑着做了自我介紹,隨後主動對江鬱堔伸出手,表情淡定,看起來分毫未受影響。
江鬱堔挑眉打量了他一眼,隨後象徵性地伸手握了一下,神色顯而易見的不屑。
“走。”他側頭對沈歌兒冷冷道,隨後才神色不快的將那件礙眼的衣服從沈歌兒身上拿了下來,遞給秦書易,對面人笑了笑,伸手接過衣服,他便帶着懷裡的人轉身就走。
“抱歉秦律。”沈歌兒在轉身之前對秦書易真心實意的道了個歉,剛剛江鬱堔流露出的惡意實在太過明顯,事情發生的突然,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也沒來得及制止。
“沒關係,明天律所見。”秦書易語調和緩,衝她點點頭,目送着兩人的身影離開了大廳。
肩膀被江鬱堔攬住的那塊地方被捏的發疼,沈歌兒能感覺到江鬱堔的怒氣。
他自己心中也正煩着,剛纔又在秦書易面前有些失禮,所以直到坐進車裡他也罕見的沒有主動開口。
“你和那個男的什麼關係?”江鬱堔並沒發動車子,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過身去看身邊垂着眸子不說話的人:“嗯?”
車頂燈微弱的燈光下,沈歌兒酒精未退而發粉的耳廓和脖子上的皮膚顯得吹彈可破,漂亮的想讓人上去咬一口。而江鬱堔現在卻沒什麼心情欣賞,他現在滿心都是沈歌兒剛剛和秦書易面對面時說話的場景。
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大概是男人天生的對於私有物品的佔有慾,又或是僅僅討厭沈歌兒與其他男人有沾染,他本能的覺得秦書易對沈歌兒並不僅是老闆對於下屬的關心。
“他是我的上司。”沈歌兒身形未動,只低低的回答了一聲。
他這個表現在江鬱堔看起來就是很心虛,他神色不快,毫不費勁的伸手捏住沈歌兒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居高臨下的審視着他:“上司會陪你等到現在?上司會脫了衣服給你穿?”
“只是恰巧碰到,就聊了幾句。”沈歌兒的下巴被捏得極痛,他眨眨眼,抓住江鬱堔的小臂,放軟了語氣小聲道:“你弄疼我了。”
他眼中瀰漫的瀲灩霧氣給他帶上了幾分知錯求饒的意味,江鬱堔深深看他一眼,目光晦暗不明,他放開手,一腳踩上油門,冷道:“回去再收拾你。”
路上的時候沈歌兒才發現江鬱堔的外套上溼了不少,只不過剛剛光線太暗沒有發現,大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淋了雨。
兩人一到家,江鬱堔就把人按在了玄關旁的展列櫃上,粗暴的親吻他。
沈歌兒不習慣這樣強勢的掠奪和侵入,只能被動地承受着,她的腰身抵着展列櫃突出的一節木頭上,戳的很疼,胸前原本完好的領巾也被江鬱堔拽的鬆鬆垮垮。
趁着換氣的間隙他輕輕咳嗽了幾聲,江鬱堔摟着他的腰,不由分說地把人拖在了沙發扶手上。
沈歌兒這番可憐兮兮,有點狼狽的模樣在他看來就是欠操,在車裡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他把沈歌兒的褲子扯下去一半,毫無顧忌的在客廳裡把人按了下去。
沈歌兒身下墊了個沙發抱枕,隨着江鬱堔越發狠厲的動作揪着抱枕的一角掉眼淚,其實她昏昏沉沉的時候掉眼淚也是無意識的,只是因爲激痛而上涌的生理淚水難以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鬱堔幫她把衣服提好,抱起雙腿虛軟的差點往地上跪的人,纔看見她臉上眼角未乾的水漬。
他心裡的火此時已經消了不少,看見沈歌兒的樣子心裡竟然泛起了點溫情,他俯身,用嘴脣碰了碰沈歌兒乾裂發紅的嘴脣,將人帶上了樓。
和沈歌兒在一起四年,自己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怒意橫生的失控時候。
江鬱堔看着躺在雪白浴缸中,渾身青青紫紫的痕跡看起來曖昧又可怖的人,爲剛剛的衝動有些後悔。
可是這又不能怪他,是沈歌兒自己先做錯了事情,自己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他想通了這一點,隨後動作溫柔的幫沈歌兒洗了個澡,將人撈出來,擦乾身上的水,又抱着回到了臥室。
沈歌兒熟睡的樣子很乖,呼吸聲輕輕的,像只乖巧的小寵物。
江鬱堔很少仔細觀察他睡着後的模樣,以前都是做完了以後沈歌兒去浴室清洗,有時候會泡個澡,時間久一點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睡了。
似乎覺得有點冷,沈歌兒往被子裡縮了縮,江鬱堔延續着今夜心底殘餘的一絲溫情,將沈歌兒往自己懷裡一摟,伸手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