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子滿臉擔憂的看着雲動,她心裡很害怕,她從未經歷過如此激烈的搏鬥,這一切在她看來都只會發生在電影裡。
“雲動君,現在這大院裡只有我們倆人,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涼子眼神遊移,心中慌亂。
雲動卻搖了搖頭:“我們呆在這裡還是有一些優勢的,這裡我們畢竟地勢熟悉許多,現在是大白天,他們不敢放火,所以我們在這裡還是安全些。”
涼子狐疑的樣子讓雲動心中有些不好受,因爲這表現出了一種不相信與不確定,就是質疑。雲動想了想:要不將她送出去,好過在這裡擔心害怕。
主意一定,便無猶豫,他點了點頭道:“行,我先送你出去,你在外面先躲避一會,等晚上或每天早上回來。”
涼子點了點頭,她認爲這樣的方式最穩妥,趕緊抓了一兩件隨身衣物,就等着雲動帶她離開。
雲動拿着那把名刀,從偏門而出,護着涼子到了大門前,他停下來,對涼子說道:“你先躲到村民家去,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就不行了,我得守在這裡。”
一句話,涼子不幹了:“我說的是我們一起躲出去,不是說我一個人走,卻把你留下。”
雲動搖頭道:“你還沒明白,他們是衝我來的,你留不留下來,他們也不會理睬你,他們在意的是我在不在,所以我只能留下來,這樣就不必牽連到其他人,而你現在最好離開,這樣我才能心無牽絆,奮力一搏。”
“可我們剛說過死生在一起...”
“那是在剛纔,剛纔我們沒得選擇,現在情況不同了,你一定要離開,這沒得商量。”雲動根本不給涼子任何解釋的機會。
涼子走了,走的很無奈,她知道自己留下來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並且現在的莊子上的通訊完全被切斷了,自己走出去,說不定還能向外面發出求救訊號。
現在的雲動雖然還是處於失憶的狀態,但他還有一身絕高的武功,還保存着自保的能力,所以他不想連累涼子,一個沒有武功天性純良的女孩,於是他將她遣走,雖然之前他們有着約定,一種兩個身處絕境看似很無奈的約定。
看着涼子嬌柔的身軀漸漸走遠,雲動的心有了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不能帶着她去面對死亡,她是無辜的,她該好好的活下去。
前面拐角,涼子的身軀緩緩迴轉,向着他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已經看不清了,她輕緩的舉起了手,嫵媚地擺了擺,卻透出了淡淡的哀傷。雲動笑了,溫柔的笑着,他也不知道涼子能不能看見他的笑容,但一定能想象的到,這不知是怎樣的離別,如果是最後的離別,他當然要把最從容最美好的形象留給她。
身影消失了,雲動的垂下了頭,回想了一會,擡起頭,準備返回莊子的時候,他的眸中倏然閃現了兩個黑點,他的眸孔爲之急促地一縮,手不禁將腰間的刀鞘握的更緊。
兩個黑點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漸漸成了兩條黑影,又過了一會,兩條黑影變成了四條,雲動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晃了晃頭,定睛再看,沒錯,是四個人,四個穿着玄衣、黑巾蒙面、身背太刀的忍者,他們完全沒有想隱藏自己的意識,而是完全的將自己暴露在雲動的眼中,忍者不忍,便是有持無恐,便是對對手的一種漠視,這種狀態只有武功非凡、業技精湛到極致的人才有意志這麼去做。
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柳生一家今天出門赴宴去了,據說是應縣裡知事大人的邀請,縣知事大人對這些村野小民來說就是高山仰止的人物了,他們舉行的宴會一定豪奢無比,參與的一定都是那些社會名流、豪門鉅富,他們只有羨慕的份,所以只能待在家裡安心過着自己這個層面才能享有的端午佳節。
所以沒有一個人發現柳生家大院這邊發生的一切,通往柳生家的這條路上沒有其他人回來,只有這些帶着其他目的,別有動機的人才會光臨。
這四個人目光淡淡,氣定神閒地一步一步的走進,雲動從他們的身形步法中能看出來,他們個個都有極高的武學修養,至於他們是誰,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來者不善,都是衝着他來的。
雲動現在對自己的處境有了一定的瞭解,這些來自於柳生康弘與佳惠子以及涼子的口中,另外就是今天毫無徵兆的襲殺,他要保護自己,雖然他還是一名病患,腦子有病的病患,但他絕對不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他還有與生俱來的生命的尊嚴,想要他的命,那麼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無可厚非。
四名黑暗使者走出了黑暗,大鳴大放的將自己呈現在對手的面前,看着一臉悠閒的雲動,他們露出一種不屑,這不屑不是對雲動而來的,而是對他們的僱主之前派來的那些飯桶,付出那麼慘重的代價卻依然讓這個華人還站在陽光之下,這不是無能是什麼!在武宮山,在北洲,在伊賀谷,在力山,那麼多人,耗費那麼多的人力財力,居然對付不了一個無名小卒,這簡直是一種恥辱,令人難以接受的恥辱。
雲動看着眼前的四人,他們兜帽蓋頭,面帶黑巾,只露出一雙陰翳的眼睛,當前這人,雲動感到似曾相似,但只從個頭身形與一雙眼睛,他一時真的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此人。
想不起便不想,他從容的微笑道:“來了?!”
對面領頭的那人臉上一詫,旋即點頭道:“是,來了。”
“我知道你們不會走遠的。”
“不是,剛纔我們四個都不在,我們剛來。”
“無所謂,你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雲動淺淺的笑道。
“說的對,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就別費口舌了。”當前那人低沉的聲音說道,說完這句話,他便不肯再言語,結滿老繭的大手不自覺的動了動,彷彿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發出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