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騎在大白的背上,於半空中俯視着跪在沙地上不停磕着頭的段蕭。金幣和國王的那個由純金製作的令牌,也被他扔了一地。
他倒沒想到段蕭服軟的會如此之快。看這個執金吾先前的樣子,多少應該是有點氣節的。
而看他如今的形態,段蕭的氣節分明已經隨着金幣一起被他丟了一地了。
果然任何時候,保命纔是第一位的。鄭潛想。
一個能如此受到國王寵信的人,這麼快就丟掉自己的氣節;那國王憑什麼對他這麼信任呢?
在吉祥茶莊裝死的時候,鄭潛聽到了茶莊的大當家段落曾經親口說段蕭是他的表弟。而吉祥茶莊似乎又和蛇族並不是站在同一條戰線。最多隻能算是一種合作的關係。
段蕭既是段落的表弟,又是鄭潛認定了和蛇族有極大聯繫的國王的執金吾,段蕭的身份還是真是讓人十分的感興趣。
鄭潛拍拍大白,示意讓它落到段蕭的面前。
鄭潛翻身從大白的背上下來,站在磕頭磕的更勤了的段蕭的面前,仔細的看着這個有些帥氣有些陰柔的段蕭。
“想要我不殺你,也不是不可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鄭潛用虎骨匕拍着自己的手掌。
“是是是。神使大人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只要我知道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段蕭半分抵抗的意思都沒有。
“嗯。你還是很識時務的。你跟了國王這麼久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國王的護衛隊是什麼人。對吧?”
“是是是。是雪狼營的人。而且是雪狼營精挑細選出來的最爲精銳的戰力。”段蕭又磕了下去,目光閃爍。
“呵呵。段蕭段大人,你的話有點不靠譜啊。”鄭潛說着話的同時,人已經靠近段蕭,虎骨匕在段蕭的後頸上一拖,拖出一道較深的血口。
段蕭一聲驚呼。擡起頭來,雙眼裡滿是驚恐。
“神使饒命,神使饒命。”
“說!”鄭潛忽然陰了臉,厲聲的喝了一聲。
“這些人,我只知道是雪狼營挑出來的,神使您讓我還說些什麼啊。”段蕭用手摸着他後頸上的血口,再拿到眼前一看,手掌上全是血。他的臉色頓時煞白。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不想活了。那我只好成全你了。”鄭潛將他的臉湊到了段蕭的臉旁,陰陰的說了句。
“神使開恩,開恩。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死去吧!”段蕭聲淚俱下,大喊着。喊到後面一個“死”字時,忽然臉開始扭曲,從他的袖管裡射出了兩道細小的肉眼幾乎不可察的金線,直奔鄭潛的面門。
鄭潛因爲戰鬥結束的原因,霸氣已經收回到體內,現在整個人完全處於無防護狀態。鄭潛就感覺到自己的臉上一痛,揮手急拍時,感覺到手心裡兩個極小的東西在掙扎着。
鄭潛抓着手上的異感往外一拽,臉上又傳來了陣針扎樣的痛感。看向自己的手中時,卻見兩條金色的小蛇正在朝着他齧牙咧嘴,它們的嘴角還在滴着血,正是從鄭潛的臉上咬下的肉末。
也難怪鄭潛防不住這兩條小蛇。它們的身體極細,和蚊子體形差不多大小。稍不留意,誰都會中了道。兩條小蛇的全身是一片金色。看上去像是什麼名貴品種一樣。
“哈哈哈。”段蕭狂笑起來。原本已經扭曲的臉更加扭曲了。
他站起身,退後,與鄭潛保持着一段距離。
“鄭潛,你死定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哈哈哈。你跟我鬥?跟我斗的人還沒有一個活着的。嘿嘿,哈哈哈。 ”段蕭大笑着。
“雪狼營殺不了你,護衛隊殺不了你,你就真的以爲我拿你一點辦法沒有了?除了他們,我有得的是辦法殺你!哈哈哈。”
鄭潛看着狂笑着的段蕭,眼前有點模糊。他甩了甩頭,催動起了霸氣,但他驚駭的發現,霸氣竟然被什麼限制住了,完全不能催動。就連霸神錘,他似乎都感覺不到了。這個身體彷彿一瞬間就與自己失掉了聯繫。他的意識思維和血脈裡的霸氣,被隔成了兩截。
他提着虎骨匕想上前捅段蕭一刀,但一邁步,整個身體卻不受掌控的搖晃了起來,像一個喝高了的醉漢。
鄭潛睜大着血紅的雙眼,想努力的看清楚段蕭方位。然而眼中的段蕭卻由兩個變成四個,再由四個變成八個,由八個變成無數,滿滿的充斥着他的眼睛。段蕭還在狂笑着,聲音落到鄭潛的耳朵裡,和眼睛的反應是一樣的,彷彿到處都是段蕭的狂笑聲。
大意了。太大意了,以爲這個段蕭只是一個軟蛋,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毒。
隔斷了鄭潛的意識思維和血脈聯繫的是小蛇的毒。鄭潛的神智變的模糊的時候,兩條金色的小蛇哧溜一聲從鄭潛的手裡又射回到了段蕭的袖管裡。
段蕭此時萬分激動了。
這次,他花費了如此多的心思,終於趁鄭潛沒有防備的時候,讓鄭潛吃了一個大虧。現在鄭潛命在旦夕,這個讓他又忌又恨的鄭家雜碎,終於要徹底的死在他的手裡了。
論實力,他只是一個一級霸師都沒有達到的人,打是肯定打不過鄭潛。但誰說初入霸師的人就不能戰勝三級霸師?現在他將用自己的行動證明,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纔是最後的贏家!哈哈哈……”段蕭向天空張開着雙臂。
這句話他不只是向着鄭潛喊,同時也是向着自己喊的。
他已經高興的忘乎所以了。於這一刻,他覺得這臨冬城,不,是這天下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連強悍如此的鄭潛都死在他的手裡,他心裡清楚的很,鄭潛可是真正的神使。
“神使?神使又怎麼樣?神使就是用來讓我殺的。”段蕭朝着看上去已經昏昏沉沉的鄭潛喊着。
鄭潛身邊的大白卻沒有動,只是悠然的甩着馬尾,左一下,右一下,一絲緊張都沒有看出來。
“嗯。這匹馬倒是好貨色,你就歸我了。”段蕭向着大白走去。
大白似乎很討厭段蕭似的,讓開了幾步,眼裡竟然露出了輕蔑的神色。
段蕭大怒。連神使他都能殺,更別說你一個神使的坐騎了。
他向大白揚起了袖管。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如果不答應,你也就去死吧。”
大白彷彿受驚了一般,從喉間發出陣低低的嘶鳴,四蹄交錯,和段蕭的距離拉的更開了一些。段蕭正要追上去時,卻聽到鄭潛摔倒在地上時發出的一陣沉悶的聲響。
段蕭轉過身去看鄭潛。
鄭潛直挺挺的趴在沙地上,面部被沙土覆蓋,已經齊到了耳根的部位。他的身體一動不動,連呼吸應該有的身體的起伏都沒有,手裡還緊緊的抓着刀鋒上閃着森寒光芒的虎骨匕。
“終於死了?!”段蕭也不去管大白了。他快步走到鄭潛的身邊。用腳踢了踢鄭潛。
鄭潛沒有一絲反應。段蕭的腳踢在他的身上,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逐漸的變硬。
“哈哈哈。死了。終於死了。”段蕭歡呼起來。
歡呼完了之後,他忽然擡起腳,狠狠的朝着鄭潛的背上跺去。
“我讓你和我搶公主!我讓你搶!”段蕭口中不停的唸叨着,單腳反覆着跺着趴在地上的鄭潛。
跺了一陣之後,段蕭覺得意猶未盡。他用腳將鄭潛翻了個身,讓鄭潛仰面朝天。
看到鄭潛那張帶着三道疤痕的臉,段蕭的心裡的火又冒了上來。
“跪的爽不爽?神使,神屎!”段蕭嘴裡罵着的同時,腳又向着鄭潛的腦門踢去。
“啪……”段蕭的這一腳重重的踢到鄭潛的腦袋上,鄭潛的頭被踢的向旁邊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