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軍營盤。
雙方分賓主落座,高朗微笑道:
“徐兄此來莫非也是爲了我東寧軍火器而來?”
徐承信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高兄見諒,我在殿下面前是小字輩,見了面難免要被嘮叨一番,所以還是躲着些爲妙。至於火器,小弟雖然很想要,但想來楚王殿下應該不會放任貴派火器在大明軍中氾濫吧?”
聞言高朗就知道這傢伙也是聰明人,不由笑道:“沒錯,殿下已經與我有了約定,本門火器日後不會流失在外。”
徐承信也不失望,一拍手道:“既然這樣,小弟自然不會強求,此來卻是有別的事情,還請高兄能夠成全……”
“哦?徐兄有何所求,但可說來。”
於是徐承信一臉嚴肅的開口。
“好叫高兄得知,小弟身爲家父次子,這定國公的爵位是萬難落在身上了,可讓小弟跟京城那班勳貴子弟一樣醉生夢死卻又實在心有不甘,所以才主動求了家父要參軍,沒想到被家父安排進了京營!”
高朗笑道:“這是國公爺愛子心切之舉啊!”
徐承信無奈道:“小弟也明白,只是京營向來是勳貴子弟養老之所,雖然連連經過幾朝的整訓,但戰力不提也罷!”
嘆息了一句,徐承信有些激動的說:
“小弟參軍爲的是爲大明立下功勳,不墮我徐家世代與國同休、忠良顯貴之家的身份,甚至並非沒有再次搏個一門兩爵的無上榮耀。想他安平鄭家不過海盜出身,若非時值大明國難,漢家危機之時,怎麼可能被裂土封王,成爲一方藩國?那鄭森也就罷了,確實堪稱國之棟樑,可其父鄭一官或許有梟雄之姿,但並無王者氣度,如果不是突虜崛起,大明內亂,估計至多也不過受朝廷招安做個富家翁而已。”
“因此小弟辛苦數年,將練武營打造的在京營裡也堪稱是數一數二,好不容易得到這次平叛的機會,家父也鬆了口讓小弟能夠被調派至此上了戰場,可貴派東寧軍之威施展太強,這樣下去估計三藩覆滅之日也輪不到小弟撈些戰功,所以此來特意向高兄相求,希望能夠得個獲取戰功的機會!”
聽了徐承信的來意,高朗不由有些意外,又覺在情理之中。
畢竟之前他主動與徐承信親近,不就是看他是大明勳貴子弟之中少有的有上進心的人才嗎?
眼見高朗有些沉吟,徐承信馬上又道:
“高兄,有道是滿招損、謙受益,貴派如今成了皇家女婿,這些功勞其實已經足夠了,再多就會引起朝廷裡那幫腐儒的警惕,反而於貴派有害無益了,對於打壓武臣,那些傢伙可是做了幾百年了。這個道理以貴派高人的智慧,想來應該早就想明白了,所以小弟纔會放膽前來相求,而且小弟觀高兄走的是兵家之道,我這裡有幾本我徐家收集的兵家秘本,雖然不算完整,但是卻是外界難以見到的,只要高兄可以成全,小弟必然雙手奉上!”
作爲京中最頂尖的那一層次,徐承信自然能夠最快得知太陰派與皇家的消息,而且東陽郡主可是楚王獨生愛女,在整個皇家適齡女子之中也是最耀眼的一顆明珠,不知道有多少勳貴子弟惦記呢,沒想到卻被一個海外貴爵和修行之人給搶了先。
徐承信還知道本來京中弟子還有不忿的想要找太陰派的麻煩,但是稍一調查得知了人家乃是當世獨一無二的在世金敕正神,頓時偃旗息鼓罷了。
惹不起啊!
底層百姓不知道,可作爲大明勳貴高層,對於修行界卻是有着很深的瞭解,那家門閥背後沒有跟修行之人有所牽扯?
起碼也要請幾個門客供奉,以防備敵人動用修行手段下陰招吧?
巫蠱之術可不光是有漢一代宮廷王家頭上的一抹陰雲呢!
所以作爲大明近兩年來最出頭的新興實力,關於太陰派的情報這些大家族基本都人手一份。
金敕正神是什麼?
在大明,只有都城隍那種纔算是金敕正神,一般縣城隍都不夠格,僅有少數府城隍勉強沾邊,但是城隍可是死後受封的陰神,對陽世影響有限,無形中就矮了同級的元神真人一頭。
而人家太陰派那位可是在世的金敕正神,修行與玄門各道派迥異,一點也不受神道仙道差別的限制。
要知道這可是比一般元神人仙還要強大之輩,就算徐承信他們家定國公府那樣的頂尖勳貴,也不敢輕易招惹。但是與之交好那就不同了,相比他徐家幾位長輩都會因此更看重自己吧?
高朗聽了徐承信的話沒有反駁,確實,作爲親近皇家的一個勢力,他們東寧島有些太過於高調了,尤其他們還是一個修行門派,活的遠比世俗之人要長,這就更加受到皇家的敵人的敵視了。
那些傢伙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正德天啓兩代皇帝爲何都會因落水而死,這裡面的內情恐怕觸目驚心。
連皇帝都死的不明不白,還有什麼是那些人不敢做的?
所以未免自家會受到暗中陰謀的威脅,高朗他們早就有過這種警惕。
只不過這一次,事關車晨的終身大事,又是皇家和方家兩邊的請求,所以纔不得不顯露一下實力。
“徐兄的意思是要我東寧軍幫你獲取軍功?”
說起來,高朗對於對方所說的兵家秘本很有興趣,徐家也算是將門世家,人家祖先徐達能夠被封國公,死後封王,那也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功績。
這個世界,徐達、常遇春幾位開國功臣可都跟着太祖一起成神了,被成祖加封爲陰司正神,還享大明百姓香火祭祀,歷代皇帝每年祭祀天地祖宗,都免不了這些先輩功臣。
徐承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還望高兄能率軍給小弟壓陣,畢竟小弟的練武營雖然軍容戰力在京營也是數一數二,但到底未曾經過實戰。”
“既然如此,我就應下了,明日出戰,徐兄你做好準備!”
徐承信十分高興的站起來,將一沓書冊交給高朗。
“多謝高兄成全,這些就是小弟抄錄的秘本,希望能給高兄帶來一些收穫!”
高朗也欣然接過,當着徐承信的面翻看起來,這些雖然都不是徐家真正的核心傳承,但也都是價值不小的兵家秘本,對他完善自己的道路來說有着很大的借鑑作用。
其中一些有趣的高朗還拿出來與徐承信一起討論。
徐承信也算是半個兵家傳人,雖說遠遠比不上張煌言那樣的當世高人,但是水平也不差,在年輕一輩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何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位國公之子確實給高朗帶來了不少啓發。反過來徐承信也在高朗那裡得到不少收穫。
於是雙方都對這場交易十分滿意。
離開東寧軍營盤的徐承信終於忍不住放開性子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