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蕎聽到步槍的彈殼聲音,接着左腿腳踝上方感覺到一記重擊。
此時她跟肖站幾乎還在通往大門的走廊裡。下一瞬間傳來一聲低沉砰響,他們重重摔在鋪滿地毯的過道後面,落地的力道太重,她再也無法緊抱住他,她因爲衝擊力而翻滾。
她的左腿像被巨人狠狠槌了一下,粗重的痛哼從緊閉的牙關逸出。她本能地翻滾,雖然害怕傷勢會很嚴重,她還是把腿拉起來察看。
“該死!”肖站發現她的褲腿已經被血浸得又溼又黏,他感覺到運動鞋裡積滿溫熱的液體。
他用盡力氣爲她按住傷口,“你現在怎麼樣?感覺怎麼樣?”他現在無法檢查她的傷口。
“嗯,我的左腿被擊中了,子彈擊中。”她沒想到黑暗中會遇到襲擊,雖然剛纔餐廳的爆炸已經讓她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就像剛纔肖站說的,她也不認爲這是一場針對個人的行爲,更多的恐怕是恐怖示威,震懾之類的效應,而他們也不過是在這家餐廳和酒店中的倒黴蛋。
“顯然,有人不希望我們從大門出去。”肖站咬牙。
越是這樣,越讓他明白,恐怕他選擇從大門出去是最明智的選擇,有人希望他們能從其他的小門出去,後門溜出去,那裡在等待他們的恐怕就是炸彈,甚至是志傑綁走。
肖站在她身邊單膝跪下,“現在我要帶你躲到雕像後面,這裡是噴泉和雕像最集中的位置,子彈沒辦法從這裡穿透。”肖站一隻手環抱着她,指揮韓宇和李念躲到最合適的角落。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之後,現在走廊裡已經靜悄悄。
這座走廊的盡頭就是大廳,他們現在其實就已經在大廳裡。
肖站給他脫掉鞋子引來她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爲了分散注意力,她執着的想着肖站今天決策的失誤。
“該死的!看來我們的運氣不夠好!”
賭了一把居然被人家一槍命中。
“相信我,這是最後一次黴運,接下來我們出去的路恐怕順暢的毫無阻攔。”肖站輕笑,這樣的把戲,也就是隻能騙了別人,想要騙他,恐怕太難。
應該是剛纔那幫人裡混進了恐怖分子,這一槍也就是警告,當然更是想阻止他們繼續大門的前進腳步,可是隨着剛纔腳步聲的離開,現在那個人最應該關心的,是把那些人是不是帶到了他想要帶去的地方,他們已經不在他的預測範圍之內。
“看起來並不嚴重!”江小蕎注意到雖然傷口血流如注,但是隻是看起來嚴重,傷口也很大,可是實際她想並沒有那麼嚴重。
“也許只是被子彈彈了碎片進去!”肖站轉動着她的腿,“我先給你包起來我們出去之後再說!”
“拿什麼包紮?”李念問,驚慌開始在聲音裡蔓延。她一直表現得很勇敢,但壞人還在附近,隨時可能過來,肖站根本不可能一邊跟壞人周旋、一邊幫江小蕎包紮。
這很讓人折磨。
肖站默默地脫掉外套,用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匕首把一隻袖子割下來,接着扯開袖子只留一小塊袖口,他把沒撕破的袖口直接壓在傷口上,那裡的出血情況很嚴重,接着用撕開的一端繞住江小蕎的腿交叉纏緊,最後在傷口上牢牢打個結。
“現在只能這樣!”肖站默默地把外套穿回去,沒有了的袖子的一隻手就那樣穿進了外套的袖子裡,似乎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
“現在我們還要繼續往前嗎?”江小蕎已經不能再相信自己的直覺,肖站的理論現在明顯被這一顆子彈給擋住了。
他扶江小蕎站起來,自己站在她的左邊分散傷腿的壓力,接着用左手掏出了一支槍。
“她根本走不了!”韓宇緊張地說。
“她當然可以!”肖站回答,“她還有一條好腿。”
“來吧,我可以!”江小蕎努力激勵自己,她知道前方的路又長、又冷,而且會很痛。
“你確定?”韓宇質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男人保護女人的時候,背起江小蕎或者抱着她不是都是最佳表現硬漢的方式嗎?
如果肖站知道韓宇腦子裡的想法,估計不屑的會給他一個嘲笑,那是傻逼想要挨槍子的樣子。
“現在我們出發儘量把身子伏低,保持在一米以下,無論你是蹲着走,爬着走,在我沒有確定完全安全之前,超過一米,很可能就會爆頭。大家自己都看着辦。”他無比冷靜的提醒所有人。
一隻手直接攬着她的腰側,手臂有力強壯,給了她無比的力量和信心,她沒忘記要放低姿勢,也提醒李念和韓宇不要站直。
就在一段距離之後,他們離着那扇精緻敞亮的玻璃大門只有十幾步的距離,她突然覺得驚慌,胃也隨之揪成一團,她拉住肖站的手臂。
“不,不要去!”突然爆發的蠻力讓肖站根本不能攬住江小蕎。
四個人立刻停住了步伐。
她突然想要回到雕像後面,全身起滿雞皮疙瘩,總覺得子彈就要飛過來,這種直覺不亞於她感受到子彈就要朝着自己直線飛來。
肖站猛的咒罵一聲撲倒在她的身上,用肩膀和腿的力量帶着她一起撲倒在地,大廳的窗戶同時爆裂,她聽見一塊金屬像發狂的大黃蜂一般嗡嗡響着,沒多久就唰地一聲射穿鑲嵌着木板牆壁。
“啊,啊——”李念的尖叫在沉寂下來的大廳裡尤爲尖利。
“好啦,好啦,過去了!”江小蕎安撫的安慰李念。
其實只有肖站知道她全身亂顫,千鈞一髮的危險讓她差點崩潰。
肖站慢慢的坐起來,扶着她也坐下來,依靠在旁邊的立柱後面,安撫的撫摸她的脊背,給她安慰,“是我太自以爲是,現在不對,對方明顯不是針對這條路,現在不對?”
他深思,難道這不是他以爲的一次所謂恐怖襲擊,如果他猜想錯誤,那麼對方肯定有目標。
現在這座五星級酒店裡,每個人的身份都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包括他和江小蕎,就算是他們兩個的身份,恐怕也會有人想要他們死。
警車鳴叫的聲音終於打破了所有的沉寂,江小蕎他們終於精神一震。
警察趕到總比他們現在孤立無援好,起碼警察的趕到,肯定會第一時間組織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