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
郭建業一聽頓時沉了臉,別說是村裡頭,就是鎮上的衛生院,通常隔離就代表着等死!
他怎麼可能讓他爹和侄子送去等死!
楊五郎也是這般想法,隔離在他們這種小地方就是意味着等死,他們沒有城裡那種醫療水平和設施。
“你們想隔離誰就隔離誰,我家的不行,沒事我先走了。”郭建業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楊五郎低頭不語,貝思甜這是打算放棄那些得了病的人?
其實這麼做是目前爲止作爲正確的辦法,可是卻十分殘忍。
秦氏忽然橫在門口看着郭建業,“我家小甜兒話還沒說完呢。”
她知道貝思甜的性情,是不會輕言的,如果郭建業走了,到時候往外頭一說,不定說成什麼樣。
“弟妹,你這是幹什麼?”郭建業見秦氏不讓他走,有些生氣。
“建業大哥,你先等一等,等小甜兒把話說完再走也不遲。”一旁的羅安國平靜地說道。
郭建業這下是真的詫異了,這一個兩個的都怎麼回事,怎麼什麼都要聽小甜兒的!
“小甜兒,你是打算?”楊五郎擡起頭來抱着最後一線希望。
貝思甜沒能理解他們的意思,“隔離啊,不隔離等着傳染給旁人嗎,不隔離如何安心治療。”
“治療?”楊五郎騰地站起來,“你說能治?”
這次輪到貝思甜詫異了,“怎麼不能治?只是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行,只能慢慢來。”
楊五郎頓時咧開了嘴,先前見貝思甜一直不說話,以爲她沒辦法了,他就知道,要是有一線希望,肯定就在貝思甜身上!
“隔離隔離,現在就隔離!小甜兒你說該怎麼做!”楊五郎再不復剛纔的消沉。
“找個能夠安置被感染人的地方,最好能夠在村外,卻又離得不要太遠。”貝思甜說道。
她昨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肺炎本身就不是說治好就能治好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循循漸進,先將病情控制住了,畢竟她是不可能放手羅安國這邊的。
“這個還要郭叔幫忙。”貝思甜轉頭對郭建業說道。
郭建業現在有些尷尬,他沒想到貝思甜說要隔離是爲了治療,好在貝思甜根本沒當回事,不然他就真的難堪了。
“行,你說幫啥忙?另外地方我能找到,就在東邊的林子裡,以前那邊設立一個看林場的地方,後來荒廢了就一直沒用,正好可以用上。”郭建業說道。
“事不宜遲,郭叔如果能夠請來幾個獵戶幫忙最好,那邊不能再去人,我們找人儘快將那裡收拾出來。”貝思甜說道。
楊五郎和郭建業點點頭,兩個人有大義也有私心,除了擔心整個靠山村的命運,也擔心自己的家裡人。
郭建業去找以往相交甚好的獵戶收拾地方,楊五郎受到貝思甜的囑託,去了徐主任家裡。
將徐主任說服了,隔離才能更好的開展起來。
楊五郎去的時候,徐主任正在爲這件事發愁,這一次病毒性肺來勢洶洶,青州市那邊學校都已經停課了,只要發現發熱的病人,會被第一時間隔離,市醫院人滿爲患。
青州鎮這邊的情況還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去,鎮政府已經準備讓學校停課,並且下達通知,各村各鄉一旦發現發熱人羣,必須第一時間隔離,防止病疫蔓延!
徐主任原本就是靠山村的,村裡的習俗他再清楚不過,只要他敢隔離,村裡人就敢跟他鬧!
這不是有沒有威信的問題,換做是誰,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人被送去等死,換成他,覺悟也比村民們好不到哪去。
所以一聽楊五郎說先隔離的時候,他就嘆氣,他何嘗不想這麼做呢。
“徐主任,建業已經召集了獵戶去收拾地方了,估計下午晚上就能給收拾出來,到時候你這邊說一聲,我們儘快將人都帶過去。”楊五郎說道。
“啥?”徐主任差點想去掏耳朵,他沒聽錯吧,郭建業帶人去收拾地方去了?
他可是知道,郭家有兩個發熱的人,郭建業的侄子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了,他會主動去收拾地方把人送去隔離?
“咋回事到底?”徐主任一臉懵。
楊五郎見狀忙解釋道:“咱村小甜兒,就是羅二家的貝思甜,能治這種病,到時候將人隔離開來,她再慢慢治。”
徐主任默然,貝思甜能治病毒性肺炎?
這話騙騙三歲孩子還行,他哪能相信,別說貝思甜,現在那些大醫院的教授專家還在研究疫苗,有沒有結果還不知道呢。
不過不管怎麼樣,那些人肯去隔離這倒是一個好消息,所以徐主任連疑問都沒有,立刻就招呼人開始去那幾家初夏發熱症狀的家裡遊說去了。
理由當然是村裡頭有能治病的,徐有才也是沒辦法,上邊政策下來,你就得想辦法執行,更何況,隔離少數人,是對大多數人的負責,不然等着整個靠山村都團滅不成?
楊五郎是跟着一起去的,一個村主任,一個村裡大夫,兩個人都這麼說,相信的人自然就多了,誰不希望家裡人得救呢。
郭建業手腳相當利落,天還沒黑那邊已經收拾出來了,按照貝思甜的要求,兩間大屋子用木板隔成一個個小屋子,每個屋子都捅出個窗戶。
牀單被褥和一應的洗漱用具都是自己家提供,飯則是找人專門給做。
都算計好了,楊五郎便找到了貝思甜,希望她能再給把把關,別到時候讓沒被感染的人住了進去,最後卻感染了。
當天晚上地方給準備好了,郭建業他爹和侄子是當先住進去的,因爲住的早,還選了兩個不錯的位置。
“這得有人照顧啊!”郭氏頭髮白的更多了,跟在兒子後頭就要進去,屋裡頭一個是她老伴兒,一個是她孫子,不管是哪個,她都沒辦法在外頭等。
“娘,你就別進去了!都說了是隔離,哪能讓人進去!”郭建業攔住他娘。
“那人躺在炕上啥都不知道,沒人照顧哪行啊?”這是第二家來的人,瓦匠李家的媳婦,她兒子被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