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賀屹峰飛奔到張曉禾等他的地方,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溫馨的畫面——他喜歡的人牽着他的小狗,在夜色中向他揮手。頓時,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賀十一看到許久未見的親爹,興奮地往前衝,張曉禾差點拽不住。
賀屹峰跑上前,把賀十一從地上抱了起來。小狗也不跟他客氣,蹭了他滿身的狗毛。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媽媽呢?”賀屹峰輕輕地賀十一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賀十一瞬間就老實了,討好地在賀屹峰懷裡蹭蹭。
張曉禾因爲那聲“媽媽”的稱呼,也懶得去反駁,只是在一旁毫無表情地瞪着他。
賀屹峰厚着臉皮黏上去:“你怎麼忽然過來了啊?”
張曉禾打開車門,把裝着新鮮飯菜的保溫盒交個賀屹峰:“你不是說天天吃劇組盒飯很膩嗎?給你做了點飯菜。”
賀屹峰把賀十一放回地上,接過飯盒,怔怔地望着張曉禾,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張曉禾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賀屹峰歪着頭看着張曉禾,笑得帶着點傻氣:“沒什麼,就是,我覺得我好幸福呀。”
張曉禾被他看得實在不好意思,她還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習慣賀屹峰的直接。她迴避着賀屹峰的眼神,拉開車門,示意賀屹峰上車吃飯。
這個點,賀屹峰也真的餓了。張曉禾做的菜不算太精緻,但卻是溫馨的家常味道。賀屹峰越吃,心裡越暖。
“喝點湯,當心噎着。”張曉禾還煮了一鍋排骨湯,給賀屹峰帶過來,“這個放湯的保溫壺就放你這兒,明天也可以喝。”
賀屹峰感動得呀,再次深情凝望張曉禾。張曉禾心裡拉響了警報,生怕他又說些讓自己難以招架的話,於是叮囑他好好吃飯,自己一會兒就要回去了。賀屹峰這才從溫柔鄉里清醒過來,問她:“你自己開車來的?”
“對啊,所以一會兒要早點回去。”
“太危險了。”
“沒事啊。”張曉禾不僅不害怕,還挺興奮,她覺得自己車技有所進步。而且一路都有賀十一陪着她,她也不困。
“這樣吧,你今天晚上先在這裡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去。”
“不用啊,我……賀屹峰!”
賀屹峰一把搶了張曉禾的車鑰匙攥在手裡:“兩個選擇,要麼你在這裡住下,要麼我送你回去。你自己回去,不行。”
“把車鑰匙還我。”
“不還。”
賀屹峰態度也很強硬,擺明了不讓張曉禾自己深夜回去。賀十一在旁邊趴着,看着自家爸媽以吵架爲名的打情罵俏。張曉禾實在拗不過賀屹峰,只能勉強同意住下來這個提議。
“那十一怎麼辦呢?”
賀屹峰看了看趴在自己腿上的賀十一,無奈道:“偷摸帶進去吧。”
賀屹峰的衛衣寬鬆,再加上賀十一體型並沒有很大,賀屹峰把賀十一往衣服裡一塞,再那個抱枕一擋,不仔細看還真就看不出來。只是賀十一悶地實在難受,在賀屹峰懷裡拼命動。賀屹峰嚇得抱緊了賀十一。
“乖啊寶寶,一會兒就好了,你忍忍。”
張曉禾想了個辦法,自己擋在賀屹峰面前,和他一起上電梯。等把賀屹峰和賀十一安全進了房間,張曉禾再下樓辦理入住登記。這個辦法得到了賀屹峰的同意。
還好,現在晚,整個酒店裡都沒什麼人。很順利的,張曉禾和賀屹峰到達了房間。悶了一路的賀十一終於得到解放,一出來就衝賀屹峰叫個不聽,宣泄自己的不滿。賀屹峰趕緊捂住她的嘴巴:“祖宗,別叫了,被人發現你就要扔出去當流浪狗了。”
張曉禾笑着看這對父女倆鬥智鬥勇,心裡也被一種莫名的滿足感所充斥。時間差不多了,她拿着自己的證件去樓下登記。
“女士不好意思,這幾天我們酒店都已經沒有空房了。”酒店的前臺用最禮貌的態度說着最冷冰冰的話。
張曉禾不死心,又確認了一遍:“真的嗎?怎麼會呢?”
“是這樣的。最近劇組比較多,您也知道,我們酒店是離影視城最近的豪華酒店了,房間自然比較緊俏。”
張曉禾也不是什麼不好說話的人,聽到前臺工作人員這樣解釋,也沒再堅持。既然這樣,賀屹峰總不會還逼着她留在這裡吧?她上樓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賀屹峰,順便把賀十一帶走。
“什麼?沒有房間了?”
“是啊,所以我只能走了。”
“那你……要不住這兒?”
“什麼?”
張曉禾真沒想到,賀屹峰爲了讓她留下來,居然能說出讓她不知道這麼難回答的主意。她雙頰緋紅,也不想和賀屹峰多說什麼,牽着賀十一就往門外走。賀屹峰趕緊攔住她。
“你車鑰匙都在我這裡,你去哪兒啊?”
張曉禾一拍腦門兒,居然把這事兒忘了:“那現在可以還我了嗎?”
“你別誤會。”賀屹峰指着一旁的躺椅,“我睡那兒,你睡牀上,我保證,不做什麼。”
張曉禾看着那個躺椅,這個躺椅她一個女生躺着還行。賀屹峰這185的傲人身高,怕是蜷縮着不舒服。不過,和一個男生一起住,張曉禾還是做不到。
“真不用。你要相信我的車技。”
“這不是車技不車技的問題。你既然執意要回去,我就送你。”
見兩個人僵持不下,賀十一這隻聰明的小狗跑回了賀屹峰身邊,看樣子不是很想走。賀屹峰抱着她,狠狠親了一口:乖女兒,平常沒有白養你。
“你看,十一都不想走,你就留下來吧。你就這麼不信我嗎?”
“也不是。你看那個躺椅,估計只能我睡,你怎麼睡啊?”
“沒關係啊。”賀屹峰從衣櫃裡翻出來酒店提前備好的被子和枕頭撲在上面,“這個躺椅還是可以睡的。有時候我爸媽來看我,我就讓他們睡我的牀,我睡躺椅上面。我沒這麼嬌氣。”
糾結了半天,最後賀屹峰睡了躺椅,賀十一和張曉禾睡了他的牀上。賀十一一路顛簸,早就困了,往牀上一躺就睡過去了。張曉禾卻怎麼也睡不着,枕頭上還留着賀屹峰的氣息,這股氣息緊緊包圍她,讓她心跳加速,難以入眠。
在張曉禾又翻了一個身以後,賀屹峰開口問她:“睡不着?”
“吵醒你了?”張曉禾不免生了些歉意,肯定是自己翻身產生的響動讓賀屹峰沒有辦法入睡。
“沒有,我也睡不着。在想些事情。”
“什麼事啊?”
在想你到底是誰。
“我在想,我該怎麼稱呼你?”
張曉禾本以爲賀屹峰在想工作的事情,沒想到他在想這麼一件讓人意外的小事:“稱呼?”
“對啊,叫你‘蕭伊寒’、‘伊寒同學’我都覺得好奇怪啊。你有什麼小名或者外號嗎?”
“沒……沒有。”
“是嗎?上次我聽到孟潔叫你‘xiao he’,是我聽錯了嗎?”
張曉禾捂住嘴巴,還好房間裡沒有燈光,不然自己這個驚訝的樣子肯定會被賀屹峰發現並且懷疑。連一直沒說話的蕭伊寒都在心裡唸了一聲:“我靠。”
“額……這個,這個是,我初中時候的孟潔給我起的外號。”
“那你剛剛怎麼說沒有?”
“我,一時忘了啊。”張曉禾一直在讓自己鎮定,不讓賀屹峰聽出來什麼端倪。
賀屹峰在黑暗之中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那我也能這麼叫你嗎?多親切啊。是哪個‘xiao’,哪個‘he’?”
賀屹峰這麼問了,張曉禾只能故作淡定地答了實話:“破曉的曉,禾苗的禾。”
“曉,禾。”賀屹峰重複着這兩個字,很難想象一個人的外號竟會是一個人名,不過賀屹峰也沒再去深究,他怕嚇到張曉禾。“以後就這麼叫你吧,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