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張曉禾拿着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數着米粒。笛子坐在她對面，也不去管她，自顧自地吃着自己的飯。正吃着，她忽然衝後面一個人揮手。
“賀大帥哥，坐這兒！”
張曉禾回頭一看，打完飯的賀屹峰正端着餐盤四處尋找着座位。他來得晚，食堂已經沒什麼空位了，實際上連菜都快沒了。食堂阿姨看着他這樣也心疼，把自己吃的雞腿給了他兩個。張曉禾盯着他餐盤裡油光發亮的大雞腿好不羨慕。
他還真是哪個年齡段的女性都不放過。
“你要吃嗎？”
賀屹峰看到“蕭伊寒”目不斜視地望着自己雞腿，便夾起一個給她。張曉禾眼疾手快地用自己的筷子攔住他的筷子。
“不用了，食堂阿姨特地給你留的。”
憑什麼我剛剛去打飯的時候就跟我說沒有了？君子不受嗟來之食！張曉禾忿忿不平地想着，再說，她也不敢吃這個雞腿，生怕食堂阿姨以後不再給她好臉色看
笛子好笑地看着正在推拉的兩個人，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理，加入了他們的“戰局”：“你們都不吃，乾脆給我唄。”
“啊？”賀屹峰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把雞腿讓給了笛子，“好，笛子姐，你吃吧。”
張曉禾悻悻地瞥了她一眼：你幹嘛呢？
笛子把那個大雞腿夾起來在她面前晃晃：吃飯啊。
“我這裡還有一個，你拿去吃吧。”這回，賀屹峰直接把雞腿夾給了張曉禾的餐盤裡，不給她反應時間。
張曉禾趕緊回頭看一下食堂阿姨的臉色，呼，還好阿姨沒看到。
“賀大帥哥，你這都給了我們，你吃啥啊？”
“最近胖了一些，桐姐叫我控制一下。你們吃吧，不用管我。還有，笛子姐，你叫我小賀就行了，你這樣叫我，我挺不好意思的。”
笛子也挺爽快：“好的，小賀。”
張曉禾看了他幾乎沒什麼油水的餐盤，把雞腿還了回去：“一個雞腿也胖不到哪裡去。趕緊吃吧。”
“謝謝。”
賀屹峰燦爛地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笛子在他們倆身上瞄了幾眼，最後低頭笑了一下，埋頭吃飯。
做演員都是沒有午休的，吃完飯，稍微歇一會兒又開始緊張地排練。這一忙，一個下午外加一晚上再一次全部撲在了休息室。
張曉禾看了看牆上的掛鐘，12點過了。這幾天她睡得少，今天又起得很早，到這個點，不由得開始犯困了。她看了看那些演員，他們的精神狀況也不佳。老岑身上的煙味已經重得中間隔了好幾個人，張曉禾都能聞到。可是每個人都在堅持，她又怎麼能鬆懈？
暫停休息時，張曉禾去盥洗室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出來後，她看到臉上同樣都是溼漉漉的賀屹峰。他額前的碎髮都被水沾溼了，不停往下滴水。
“你怎麼也不擦一下？”
“沒有毛巾。”賀屹峰甩了一下自己的頭，試圖把多餘的水甩出去。
怎麼辦，看着更像小狗了。
雖然這個小舉動還是挺可愛的，但是沒什麼用啊。而且被他這麼一甩，水滴直接甩進了眼睛裡，這下可好，眼睛都睜不開了。
賀屹峰正想擡手擦，張曉禾趕忙制止他：“你別用手，我包裡有洗臉巾，我給你拿。”
“嗯。”
還好孟潔平常在這些方面細心，會讓張曉禾帶一些日用品在包裡，以備不時之需。用了洗臉巾以後，賀屹峰眼睛明顯舒服多了，才慢慢睜開。
“難受的話，我這裡還有眼藥水。”
“‘蕭伊寒’網上說得沒錯哎，你真是個哆啦A夢。”
“你還在網上搜這些啊？”
“網速快。”賀屹峰纔不會告訴她，自己是在特意在網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冷水只能換來一時的清醒，實際上張曉禾還是很累。回到排練室，大部隊還沒回來，算上張曉禾與賀屹峰，也不過幾個人。
賀屹峰建議道：“要不去露臺透口氣吧，排練室裡怪悶的。”
“好吧。”
初秋的晚上已經挺冷了，露臺透氣計劃暫時落空，兩個人只能在走廊裡坐一會兒。
賀屹峰買了被熱咖啡給張曉禾：“熱的。”
“謝謝。”
張曉禾不渴，握着咖啡暖手。賀屹峰也是買了杯熱咖啡，慢慢喝着。不知爲什麼，他們之間又開始尷尬了。
咖啡的香氣拯救了張曉禾被煙味摧殘了一晚上的嗅覺，她捧着杯子，嘬了一口，差點苦得舌頭都掉了。她喝不慣這東西，孟潔很擅長衝煮咖啡，但是每次都會在她那杯里加上糖和奶。但顯然賀屹峰不知道她這個口味，而是給她買了一杯原汁原味的黑咖。
賀屹峰也有些不知所以：“很苦嗎？”
“有，有點。”
這玩意兒跟中藥似的，爲什麼他們這些當代年輕人都愛喝咖啡啊？孟潔是，賀屹峰也是。
“你等等啊。”賀屹峰放下自己的杯子，去剛剛買咖啡的地方要了一包糖，“喏。”
“謝謝。”張曉禾把一整包糖都倒了進去，嚐了一下，還是很苦，但是比剛剛好接受一些。
“好些了嗎？”
“好些了。”
賀屹峰放心地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一樣：“不對啊，我記得你以前是喝黑咖啡的啊？”
“是，是嗎？”
蕭伊寒喝咖啡？張曉禾趕緊問蕭伊寒，是不是有這麼回事，蕭伊寒顯然也很慌張。
“是的。而且不瞞你說，我們班那時候喝黑咖啡就是我帶起來的，包括孟潔，也是我帶起來的。”
當時他們藝考壓力大，同時又不能落下文化課，每天只能爭分奪秒地學習，學習到後半夜是常有的事情。犯困的時候，蕭伊寒就給自己衝一些速溶黑咖啡。同樣大小的杯子，從半勺咖啡粉，一直加到整整三勺。後來越來越多的同學也加入到喝咖啡這支隊伍裡來，包括賀屹峰。
聽完蕭伊寒的解釋，張曉禾心裡拉響了警報。以蕭伊寒對咖啡的依賴，確實很難解釋現在怎麼接受不了咖啡這件事。
“呃……後來我發現這樣不太健康，就慢慢戒了。”
張曉禾急中生智，找了這麼一個理由，也不知道賀屹峰信不信。
“這樣啊？”這個理由顯然沒有引起賀屹峰的懷疑。
“對，是的，你也要少喝一點，對心臟不好。”
“可是不喝不行，太困了。”這被咖啡還熱乎着，賀屹峰就已經喝得見底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再去買一杯。”
“算了，你要是不介意我這杯加了糖，我可以倒在你這個杯子裡。我只喝了一口，怪浪費的。”
“行。”
喝慣了黑咖啡的人是不太能喝加了糖的咖啡的。可是賀屹峰的大腦急需咖啡，也顧不了許多，沒兩分鐘，就又喝完了。兩杯咖啡下肚，賀屹峰清醒了不少。現在犯困的只有張曉禾。
“你拍大夜戲也是這麼硬熬啊？”
“對啊，有時候真的恨自己不是機器。”
這麼累還要特地回來看賀十一，這個賀屹峰，倒也挺會折騰自己。
聊了沒兩句，張曉禾就開始哈欠連天，真的太困了。
“你要不先眯一會兒？”
“那怎麼行？排練還沒結束呢。”
“岑老師自己也困，溜出去抽菸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先眯着，等他回來了我叫你。”
賀屹峰的話，讓張曉禾一下放鬆了下來，眼皮也開始直打架，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賀屹峰轉頭看了看着“蕭伊寒”的睡顏，拿了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休息一下吧，你也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