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禾轉回來時,就看到賀屹峰用雙手捧着自己的臉,像獻寶一樣把自己的臉奉上。
“你好像對自己長得帥這件事有清楚的認知嗎?”
“如果你非要我評價的話,那得先說好,你不能打我。”
“嗯,你說。我打你幹嘛?”
“其實我覺得自己長得不帥。”
張曉禾忽然明白爲什麼賀屹峰這麼說了。因爲這話聽上去真的很欠揍。
這就是傳說中的凡爾賽吧?
賀屹峰要是不帥,怎麼會從小到大一直這麼受歡迎呢?他甚至都有很多男粉。被同性肯定的顏值那纔是真顏值好吧!
張曉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我應該已經打上來了。”
“我不是開玩笑。我剛上大學那會兒,老師就說我的長相以後可能會在戲路上有所侷限。他說我這樣的臉是演不了什麼皇帝啊、總裁啊這樣需要張力的角色,說我有點小家子氣。”
張曉禾不懂戲劇學院老師們的教學方式,但是戲劇學院的老師見過這麼多好看的臉,評價始終都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後來我去試鏡一個反派,導演說我不是業務能力不行,而是我這張臉看上去只像是被反派欺負的正面角色。他說,也就這個鼻子讓整張臉看起來有點那個兇狠的意思,但遠遠達不到他的標準。”
這個確實。張曉禾也認爲賀屹峰的鼻子弱化了他身上的書卷氣,讓他有了成熟男人的感覺。
“所以你就是這樣認爲自己不帥?”
“是的。”
“那你覺得帥是什麼樣的?”
“強尼·德普。”
“換個中國人。”
“嗯……張震。”
哦~賀屹峰原來欣賞的是張震這樣乾脆、利落、男人味兒十足的硬漢長相。可能是缺什麼就嚮往什麼吧。
張曉禾剛想寬慰他,賀屹峰就開口了:“不過呢,我的長相也給我帶來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我不是非要去強求一些不適合我的戲,每個人能呈現的風格不同。我能在我得領域做到最好,讓我的長相成爲我演技的一部分,這就可以了。”
看來賀屹峰並沒有因爲老師和導演的話而影響到對自己的判斷,這樣就讓人放心了。
“而且,”賀屹峰嚥了一下口水,“而且我這張臉,你喜歡呀!”
“切。”
就知道,賀屹峰這個人正經不超過三秒。
中午起得太晚造成的後果就是,趕下午航班的時間會很倉促。賀屹峰非要自己送張曉禾去機場,但張曉禾不讓。
“就算是你開車,這個路程也不會縮短啊。而且你現在這樣着急忙慌的,怎麼開車?不危險嗎?我打車,出租車司機熟悉路況、車技好,會比你開車快。”
“可是……”
“別可是了。你趕緊回去,我已經叫好車了。”
“行吧,你路上小心,給我打電話啊。”
“嗯。”
賀屹峰拗不過張曉禾,只能把她送上出租車,自己再離開。在出租車揚長而去前,賀屹峰拍下了車牌號碼,存在了自己的手機裡。
張曉禾回去了,賀屹峰可以專心處理雯雯的事情了。
以前他選擇冷處理,是因爲還有諸多考慮。現在他選擇出手,則是因爲雯雯跨過了這個界限。作爲同事,賀屹峰該給的面子都給了,該提醒的也都提醒了。是雯雯自己不知好歹,可不能怪他太過決絕。
很快,雯雯就收到了經紀人的通知,自己有兩個商務合作中斷了。品牌方給的理由是找到了更合適的人選。起初,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商務合作嗎,本來就是很大變數。
直到不久後,她發現原定的幾場戲的戲份被刪除了,不能刪除的也做了修改給了別的演員。
怎麼可能這麼巧?所有不順利的事都擠在了一起,雯雯很難不多想,莫非這些事背後推手是賀屹峰?
劇方和品牌方的嘴都很嚴,不管雯雯怎麼旁敲側擊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沒辦法,只能找機會去堵賀屹峰,試圖從他這裡找到自己想要的原因。
“雯雯,收工了?”
賀屹峰知道他會來找自己。他坐在休息室裡,揮了揮手,示意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員先出去,可以讓他和雯雯單獨聊聊。
“是啊,最近我都沒多少戲份,收工早。”
“嗯。”
賀屹峰只用鼻腔擰了一個單音節回她,繼續看自己的劇本。
雯雯見他沒反應,接着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水逆,我的商務都掉了兩個。”
“哦。”
聽到這個敷衍的“哦”,雯雯再沒有和賀屹峰打游擊戰的耐心。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賀屹峰,你說,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我前幾天剛跟你表白,現在我就諸事不順。我知道,我找狗仔偷拍這件事很過分,但是你不能因爲這件事就這樣整我啊?”
雯雯聲淚俱下的控訴,好像賀屹峰是一個多麼錙銖必較的小氣男人一樣。
“我說過了,狗仔那事兒已經過去了,我不是那種會因爲已經過去的事而斤斤計較的人。雯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什麼事?”
雯雯緊張地吞了吞唾沫,心裡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忍,畢竟也不會真的傷害到我。但是,你爲什麼要去找我女朋友呢?”
“我,我只是,碰巧遇到她,聊了兩句。”
賀屹峰點點頭,並沒有因爲這個答案而有什麼波瀾:“那你也要相信,你的諸事不順也是因爲,‘碰巧’。”
“賀屹峰,你!你難道就不怕我把你有女朋友的事兒透露給狗仔。我還可以把你搶我資源,刪我戲份的事全說出去。到時候管你做沒做過,狗仔反正都會添油加醋地報導出去。他們可最喜歡這種新聞。”
“也是。可是雯雯,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手段,我也會呢?”
賀屹峰終於擡眼看她了。眼睛裡是雯雯從來沒見過的冷漠。
平常的時候,賀屹峰的雙眼是可愛的狗狗眼,可是在這個時刻,他的眼睛裡閃爍着如一般駭人的光芒。
雯雯慌了。她不僅慌,她還很後悔。
“雯雯,你要明白,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人不止你一個,會用手段的人,更加不止你一個。我不稀罕用,不代表我好欺負或者我不會。只是我不屑於這麼做,除非必要時刻。”
賀屹峰重新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劇本上,聲音低沉,語氣冷淡。
“這點,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