鼕鼕的急切逗樂了吃蛋糕的衆人, 一個個大人還故意拿着蛋糕逗他:“我這裡有,鼕鼕要吃嗎?”
鼕鼕噘着嘴,想要又不甘心, 都被他們吃過了!
蕭懷霆好笑的看着母親果斷甩手,只好自己接過刀,利落的一刀一塊。
一塊塊蛋糕發下去, 吃到衆人嘴裡,還沒融化的冰淇淋依舊冰涼,甜滋滋的奶味讓它的冰涼不至於涼到五臟六腑, 卻還是讓他們各自舒服了許多。
“這蛋糕真不錯,夏天吃着剛好, 下次我生辰,也讓我兒子給我弄這個!”一位夫人笑着說:“到時候你們都來啊。”
“那肯定也沒這個好吃,我之前可吃了不少蛋糕, 就這個最好吃, 奶甜奶甜的, 一點都不膩呢!”
“對, 我也覺得,你看我家老徐, 平時都不吃蛋糕的人, 都把這蛋糕吃完了!”
不管真心還是假話,但大家面上的歡喜還是顯而易見的。
別的不說, 蕭家這未來六兒媳, 還是真有些厲害,至少這個大蛋糕, 看着還挺有面子的,親手做的呀, 縱然廚藝不是那麼大雅,可誰家兒媳婦能親手做出這樣的東西?
尤其是大家之前覺得這東西挺普通的,一兩銀子就可以搞定,現在一看,可不普通,首先冰塊就得弄一大堆,其次費時費力,還不是人人都做得了,更不是人人都能做得這麼好吃的。
這個時候他們也想起來,讓蕭家日進斗金的美食街,好像是這個會做這種蛋糕塔的小姑娘帶出來的?
畢竟她出現後,蕭家各種新鮮的吃食頻出,還大多數風靡京都。
都是當官的,頭腦都靈活,雖然嘴上說着看不上經商的,但手底下都有不少鋪子,能有一個人流量龐大的美食街,誰不高興?只是他們沒這個本事,只能羨慕,聽說蕭家都將美食街開到隔壁城去了,旁人都模仿不來的。
這麼一算,也不管蕭夫人喜歡了這姑娘了。
還有人嘀咕:“說起來我兒子兒媳沒一個比得過蕭家的,畫畫比不上,刺繡也沒這麼好,廚藝更不行,也就會花銀子給我買禮物了。”
大家一品,酸溜溜點頭:“還真是,我兒子也是,就會花銀子,當誰沒銀子似的!”
“還是蕭夫人有眼光,兒媳婦都選得好!兒子兒媳婦都孝順!”
有錢誰不會搞好東西?但能親手做的,禮物更加讓人歡喜。
蕭夫人吃着美味的蛋糕,被衆人誇獎着,也露出幾分嘚瑟:“是都挺好的,幾個兒媳婦都好!”
她蕭家不需要妻族幫忙振興,只需要兒子喜歡就好,一直以來她就是這樣的想法,不只是她,她的公婆也都是這般,喜歡比什麼都重要。
蛋糕足夠大,蕭懷霆也對分量把控挺好的,每個人也就那麼一小塊,這麼一下下的分過來,和蕭家親近一點的人都分到了。
江盛芸也最後被分到了一點,比旁人都小很多的,她瞪着手裡的這塊蛋糕,看看嫂子手裡的正常大小的蛋糕,依稀記得剛剛分蛋糕時,蕭懷霆好像看了一眼她,才特意切小了?
她反應過來,氣憤的恨不得丟了這蛋糕,可到底是蕭家人的地盤,她不敢,拿着調羹用力挖了一口吃到嘴裡。
綿軟的蛋糕甜而不膩,到她時有些化了的冰淇淋口感不那麼冰了,卻依舊口感細膩,品嚐不到一點冰渣子,香甜可口。
這味道,倒是真比她吃過的蛋糕,要好吃很多?
江盛芸驚疑着,一口接一口,忽然等勺子再挖時,“咯吱——”勺子在瓷盤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讓她渾身一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才意識到自己早已三兩口將蛋糕吃完了!
小孩子的禮物就可愛多了,鼕鼕送的是自己寫的一篇文章,沈平遇送的是自己畫的蕭夫人畫像,大人們也開開心心。
送完了禮物,蕭家請的戲班子也開始表演,不喜歡看戲的年輕人則被謝清韻帶着到另一個地方玩,時下世家貴族,玩的東西很多。
可算是讓那些人的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了。
被這麼多人看着,她挺不適應的,現在解脫了,她也看不懂戲,便悄咪咪的離開,蕭懷雅見此,也跟着一起走:“老六說今天一天都讓我跟着你,等結束了,你就在原來的院子休息。”
她這身份,很容易就有江盛芸這樣的人欺負,更別說還有一個燕秋苑對她虎視眈眈。
只是很意外,燕秋姝倒是沒被欺負了,才走了沒幾步,一個流水的小橋上,和兩個挽着手說笑的年輕夫人狹路相逢。
本來這是點頭示意後就可以錯身而去。
誰知在擦肩而過時,燕秋姝清楚的聽見其中一個眉心畫着花鈿的女子說:“蕭五小姐,多年不見,你還是一如當年呢。”
蕭懷雅面色一冷,沒有理會,直接走過。
那女子旁邊的夫人卻是笑道:“我也覺得呢,咱們都爲人婦爲人母,唯有蕭五小姐,還是這般呢,對了,五小姐,您怎麼還沒成婚啊?”
“可能眼光太高了吧,畢竟咱們五小姐當年也算是名動京都了,可惜了。”花鈿夫人掩脣:“對了,五小姐,看在咱們舊相識的份上,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年輕男子?”
蕭懷雅走不下去了,一雙拳頭緊握,扭頭看着眼前的人,輕柔的嗓音在此時透露着幾分冷然:“秦柔、戴箏,你們倆果然還是如此臭味相投,這麼多年還能湊在一起,真不錯。”
秦柔也不介意,挑釁一笑:“還是您香,香到這麼多年嫁不出去,再過幾年,我都做祖母了,五小姐怕不是還一如今朝?”
蕭懷雅眼眶已經微微紅了,那欲動未動的步伐顯示着她的想法。
想衝過去揍她。
秦柔、戴箏兩人自然也瞧見了,像是本能的後退一步,但很快秦柔又笑道:“今時不同往日,蕭五小姐,你可別輕易動手,不然你這名聲,真的無人敢娶了。”
戴箏:“嘖嘖,阿柔,還是別說了,她現在都無人敢娶了,蕭五小姐,你真的不要我們幫你介紹兩個?雖然比不上當初追求你的那幾個,可你也知道,你年紀大了,能嫁出去就不錯了……”
雙方似乎有就仇,這一句句話十分難聽,但周圍也沒別的人,是兩邊場所的中間地帶,暫時無人,她們格外囂張,說得也無所顧忌。
見蕭懷雅氣成這樣卻沒出手,燕秋姝冷着的臉驀的露出一抹笑:“說的真不錯。”
那兩人一愣,隨即笑得前俯後仰:“蕭懷雅,你聽見了嗎?你未來弟媳都這樣——”
蕭懷雅這一刻也是臉蛋爆紅,眼裡多了幾分羞憤,旁人辱她,她只是氣憤,可若是親人也這樣,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燕秋姝卻及時打斷她的話,清脆的嗓音清晰無比的吐字:“我說你們說的真不錯,非常符合你們的模樣,滿腦子都是男人,沒了男人你怕是連人都不是!”
蕭懷雅呆住,對面兩人也呆住,幾秒後,她們漲紅了臉瞪着她:“你——”
燕秋姝再次打斷她的話,又快又狠的精準打擊:“我說錯了?剛剛短暫的相遇,你們就左一句嫁人又一句嫁人的,你們倆怕是這輩子都只能看見男人!所以嘴裡也只會說和男人有關的,不過我倒是要問問,不嫁人怎麼了?!”
“蕭懷雅比你厲害多了!你這輩子思考的應該都是如何爭奪男子寵愛,如何和小妾爭鬥,可你知道別人的人生是如何精彩嗎?你去過邊境嗎?上過戰場嗎?殺過敵人嗎?也多虧了蕭家幾代爲了守護大周犧牲,才讓你這種腦子只裝着男人的東西活下來,你這會兒纔在這裡對蕭家的孩子指手畫腳的!”
蕭懷雅:“!!!”
她看的目瞪口呆,秦柔和戴箏更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和嘴笨的蕭懷雅不同,燕秋姝雖然不喜歡跟人打嘴炮,可是生活在信息轟炸的現代,不帶髒字的吐槽她還是秒殺這羣自幼沒經歷過風霜的溫室花朵。
不能打架,限制了蕭懷雅的發揮,但剛好到了燕秋姝擅長的地方。
她說完冷笑一聲,彷彿一個上戰場殺敵的將軍,氣勢高漲,壓得面前兩個也就二十出頭卻已經嫁人多年的女子竟然一時無法還嘴。
她……太過分了!!!
*
“你!我要跟我夫君說!”秦柔氣急敗壞。
燕秋姝露出嘲諷的神色,誇張的拍拍心口:“我好怕咯,不過你小時候告狀找爹,長大了告狀找你男人,是還沒斷奶,還是無法直立行走?”
秦柔和戴箏兩人:“……”
蕭懷雅:“噗嗤!”
嘴太毒了!
但是她喜歡!
這一聲笑彷彿一個導火索,周遭忽然又響起了幾道笑聲。
兩個本就羞憤不已,想着要反擊的人,忽然腦子都被這變故嚇得空白了。
什麼時候來人了?
她們回頭,兩邊都來了好幾個人,還都是京都一些熟人,兩人更呆滯了。
怎麼辦?!他們都聽見了?!
偏偏這時,其中一個青年還直接走過來,衝着燕秋姝和蕭懷雅拱手道:“鄉君說得不錯,我等都得感念蕭家人的犧牲,但這世上總有人薄情寡義,眼裡也只看見後院巴掌大小的地方,真是可嘆家教這東西,不是誰都有的。”
這一句話,便是壓垮她們的最後一根稻草,兩人捂着臉,哭着跑了,跑的時候還因爲太倉促,撞了個人,鬧出一個小笑話。
蕭懷雅回神了,古怪的看了眼面前笑吟吟的青年,挽着燕秋姝的胳膊,對她露出一抹親暱的笑容:“阿姝,我們走吧。”
燕秋姝也不認識這人,只衝對方點點頭,便應聲:“嗯。”
兩人離開這個小橋附近,卻發現那青年還跟着。
蕭懷雅擰眉:“寧卓,你跟着我們做什麼?”
被叫寧卓的青年笑嘻嘻道:“我肚子餓了,剛剛宴席上沒吃飽,想跟五小姐討口飯吃。”
燕秋姝默默看了兩人,想來是舊相識,這男子還算是幫了她們,她就沒做聲。
蕭懷雅指着大廚房的方向:“廚房在那裡。”
寧卓嘆息道:“一直聽聞德安鄉君廚藝高超,剛剛嚐了口蛋糕,便覺得美味至極,不知能否看在在下剛剛幫了你們的份上,請德安鄉君賞賜在下一點美食?”
燕秋姝還沒吭聲,蕭懷雅已經不高興了:“阿姝做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吃的!她是我未來弟媳!”
寧卓故作失落:“五小姐,你不會還在計較幾年前我說錯的話吧?這麼多年了,我都道歉過多少次了,你就忘了吧?”
蕭懷雅諷刺一笑:“可不敢忘,畢竟我貌醜,讓你眼睛疼了。”
寧卓這回真的苦笑了:“咱們之前不都打打鬧鬧過來,我當時真是無心的,小時候我還笑話你門牙掉了醜呢,你那時不也是打了我一頓就好了,我那次也就開個玩笑,沒想到你真的不舒服……”
說到最後,他聲音弱了許多,透露着心虛和後悔。
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從小他嘴就賤,讓蕭懷雅揍了很多次了,他一直覺得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誰知那次蕭懷雅回來,因爲臉上的傷悶悶不樂,他也故意去逗她,想讓她揍自己發泄一下,誰知她不僅沒有碰自己一下,反而收拾包袱跑去道觀。
這些年他去了無數次,都被拒之門外,送的賠罪禮也都被退回來,實在無法,幸好蕭懷雅回來了,這宴席上他一直盯着,看見這兩人出來,跟父兄說了後,也跟着出來了,晚了一步,剛好撞見那一幕。
好不容逮到機會,寧卓覺得這個時候只能厚着臉皮跟着了。
燕秋姝聞言看了他一眼,原來這就是蕭懷雅五歲時長好牙齒出去揍的倒黴蛋,長得還不錯,高高大大,就是傻了點,以爲小時候跟長大了一個情況,導致惹得蕭懷雅真記仇了。
蕭懷雅沒回話了,不知道是還在氣,還是心軟了。
燕秋姝便道:“你想吃什麼?看在你幫忙的份上,我給你做。”
寧卓哪裡想到要吃什麼,不過是找個藉口賴着,便道:“鄉君您看您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挑的!”
燕秋姝摸了摸肚子,其實宴席上她也沒吃多少,雖然味道都不錯,但因惦記着送禮的事,沒什麼胃口,便道:“成,那我做個油潑面去。”
蕭懷雅哼了一聲,緊緊挽着燕秋姝,也跟着走了。
寧卓鬆了口氣,趕緊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