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祖和孟同林這才同時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這時,淨身房的門也打開了,開門的正是陳天海。他一臉睡眼惺忪的表情,打着哈欠問道:“幾位,你們這是?”
吳大慶當先拱了拱手,道:“有人淨身不乾淨,夜闖宮女房中,欲行不軌之事,奉皇后娘娘和賢妃娘娘之命,特來淨身房查驗。若是確實有問題的話,就再給他淨身一次!”
孟同林聽到吳大慶這話,怒目圓瞪,卻又偏偏是無可奈何。
陳天海讓開道路,道:“請進吧!”
吳大慶當先跨步而入。
孟同林進去之後,見孫承祖帶着卓不凡也要往裡走,怒聲道:“你進來幹什麼?難不成你也想讓淨身房給你查驗一番?”
“笑話……”孫承祖冷笑道:“你是坤寧宮的主管太監,又不是這淨身房的主管太監,管得着麼你?咱家愛去哪裡去哪裡,哼!”
兩人這是已經勢同水火,連表面上的客氣都不再維持了。
此時,王貴全仍是昏迷不醒,是被孟同林手下兩個小太監用一塊木板擡着的。
陳天海也未再跟衆人寒暄,直接就讓那兩個小太監把王貴全擡了進去。
片刻功夫,陳天海就從裡面出來了。
吳大慶忙問道:“怎麼回事兒?”
陳天海道:“確實是有問題啊。”
孟同林紅着臉吼道:“不可能!”
吳大慶冷笑着瞥了孟同林一眼,道:“淨身房的公公都說有問題了,你憑什麼說不可能?”然後,他又看向陳天海,問道:“請問這位公公,是有什麼問題?”
陳天海道:“簡單說,剛被送進去的那位,他還有一個睾丸是在肚子裡呢。當年淨身的時候,沒被發現。所以,他還會對女人有興趣……”
“你胡說!”孟同林怒吼道。
陳天海冷冷地看了孟同林一眼,道:“孟公公,咱家十歲入宮,在淨身房幹了大半輩子,難帶還會看錯不成?雖然你是坤寧宮的主管太監,咱家的地位跟你不能比。但是你也不能砸咱家的飯碗吧?”
孟同林被說的啞口無言。現在,甚至連他都開始有些懷疑了,難不成自己那位表弟當年真的沒割乾淨不成?若真是那樣,以他那膽大包天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做得出夜入宮女房中的事情來。
陳天海開口問道:“幾位公公,現在如何處理啊?”
吳大慶接口道:“當然是勞煩公公受累,再給他切一次了。”
“你……”孟同林瞪着陳天海道:“他被你打成了重傷,要切也得等他的傷勢好些再切吧?”
吳大慶冷笑道:“這可是娘娘旨意,咱們要不要再去請示一下兩位娘娘?”
孟同林對夏皇后的性格瞭解的很清楚,對於那三位娘娘之間的恩怨糾葛也是瞭然於胸。知道這件事必然會讓夏皇后以後在賢妃面前擡不起頭來,她一定會把這口怨氣都撒在他和王貴全兩兄弟的頭上,又如何敢在這時候再去找夏皇后。
陳天海道:“那咱家就進去給他切了!”
孟同林向之前擡着王貴全的那連個小太監道:“你們進去侍候着!”他的本意,是讓那兩個小太監進去盯着,看陳天海是不是在玩什麼貓膩。
只是,那兩個小太監估計也是對淨身房有着很深的心裡陰影,兩人嚇得臉色慘白,不住搖着頭往後退。其中一個小太監甚至還在連連發抖。
見狀,孟同林知道逼也沒用,咬牙罵道:“沒用的東西!”
陳天海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眯縫着小眼睛,道:“孟公公若是不放心,就一起進去吧!”
孟同林又怎麼可能跟他進去,那多跌份兒。拂袖轉過了身,不再多言。
陳天海冷冷一笑,就邁步進入房間。不多時,裡面就傳來了王貴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孟同林在外面聽得臉上直抽抽。
盞茶功夫,陳天海就穿着他那一身白色褂子從裡面出來了,滿身的血腥之氣。手上,還拖着一坨血糊糊的東西。
陳天海來到衆人面前,將手中的那坨東西往衆人面前遞了遞,看着孟同林道:“孟公公,你不是不信嗎?你看這是什麼?”
孟同林此時是徹底的沒脾氣了。人家都已經把東西遞到他面前了。他總不能再繼續抵賴說沒有吧。現在,他心中只怨王貴全爲什麼那麼不小心,即便是對女人還有興趣,怎麼可以夜闖景陽宮,還被人家給抓了現行。
陳天海道:“那人呢?是先在我們這讓將養兩日,還是你們帶走呢?”
孟同林還沒開口,吳大慶就搶着道:“他夜闖景陽宮,欲對宮女不軌的事情,可都還沒有處置呢,怎麼能留在這裡。帶走,帶走!”
孟同林此時也徹底沒脾氣了,也沒有再提什麼不同意見,擺了擺手,示意那兩個小太監再進去擡王貴全出來。
那兩個小太監擡着奄奄一息的王貴全出來之後,孟同林就冷哼一聲,轉身帶着那個小太監離開。
在他們經過孫承祖和卓不凡身前的時候。孫承祖仰首看天,陰陽怪氣地道:“賊喊捉賊啊……做人還是不要太囂張……”
孟同林臉色鐵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卓不凡有輕微的強迫症,回去之後,心中還是想着酒窖裡,總是隱隱覺得哪裡是不是沒有處理好,會被人看出破綻。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卓不凡便又悄悄重新返回了酒窖之中,儘量將一切都恢復原狀,心裡這才平靜了下來。
次日中午,卓不凡剛剛吃過飯,就被孫承祖叫了過去。
看到卓不凡進來,孫承祖笑眯眯地跟卓不凡說,夏皇后覺得王貴全丟了她的臉面,一怒之下,不顧王貴全傷上加傷,又賞了王貴全一頓板子吃。現在,王貴全那廝怕是隻剩下半條命了,能不能緩過來還另是一說。
而且,夏皇后還罷免了孟同林的坤寧宮主管太監一職,將孟同林趕出了坤寧宮。若不是夏皇后還顧念着孟同林這兩年爲她鞍前馬後的話,怕是孟同林也免不了一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