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小月,除夕,從黑龍江大興安嶺山麓開出來的北京吉普牧馬人翻山越嶺的已經行走了數百公里,在吉林四平和遼寧錦州稍做休息便到達了河北唐山這座地震山建起來的城市。
唐山郊區一加油站,沒有表情似乎面癱的年輕人給牧馬人加滿了油,付了錢,一頭垂背白髮上了年紀的大叔在一羣人異樣眼神中從便利店裡買了水和生活必需品,西瓜頭男人等上了年紀的大叔上了車之後,才繫上安全帶,啓動吉普牧馬人,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繼續上路,而是盯着前方淡淡的說道“師父,我們要找什麼?”
上了年紀的大叔並沒有回答西瓜頭男人的話,而是輕聲說道“二龍,師父知道你想去幫三生,但現在的你不覺得你去了相反會成爲他的累贅”
西瓜頭男人沒有說話,而是面色痛苦,雙眼慢慢的閉了起來,緊握着方向盤的雙手愈發的緊,腦海中如同放電影般出現一幕幕,但全身上下的無力感卻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現在只不過是個廢物。
似乎認同了被他稱爲師父的上了年紀大叔的話,西瓜頭男人緩緩的啓動了牧馬人,兩個人再次上路,沒有進唐山市區,也沒有往京津方向走,而是向着內蒙方向而去。
上了年紀的大叔看見西瓜頭男人已經平息了下來,輕笑,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破而後立,不破不立,崑崙,你還不出現嗎?”
崑崙,李家崑崙,無人知道它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但沒人敢否認他的存在,二十年前,李家崑崙,止步北京城外,二十年後,李家家主迴歸,四大家僕即將歸位,李家崑崙,會捲土重來,或者是王者歸來嗎?
除夕中午,李三生回到了李家老宅,朱雀正在收拾李家兩代人的靈位,在正廳後面的一個小房間裡面,早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李三生笑着接過朱雀的東西,清理靈牌,擺放貢品,打掃蒲團,上香,磕頭之後,看着上面擺放的四個靈牌,輕聲說道“爺爺,奶奶,爸,媽,三生回來了,這下我們家齊了”
上面四座靈牌,左上無名牌,只有李家家主四字,右上李家諸葛伊人,左下李家李華夏,右下,李家劉清舞。
每一個名字的背後都是一段傳奇的歷史,這就是李家,一個古老的家族,代代單傳。
李三生從靈堂出來之後,柳伊然已經來到李宅,早已經以李家媳婦自居的她,儼然已經把這裡當做了她的家,笑着跟朱雀打了招呼,現在的朱雀,越看柳伊然越喜歡,看見李三生從後面出來之後,柳伊然淺笑着走了過去,輕聲說道“東西我已經買好了,走吧”
李三生點了點頭,從老宅又拿了把二胡,兩個人便出了四合院,上了車,向着八寶山而去。
除夕,關中有請先人們回家過年的風俗,李家世代生活在關中,自然沒忘了這風俗。
到了八寶山革命公墓之後,李三生帶着柳伊然按着上次和小姨大舅媽她們來的路線步行來到父母的墓碑前,八寶山規格最高的墓區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柳伊然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裝,帶着黑色的墨鏡,脖子上繫着黑色的絲巾,李三生也是同樣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看着墓碑上的人名,李三生笑着說道“爸,媽,過年了,我來看你們了”
此時最震撼的莫過於柳伊然,柳伊然緩緩的摘下了墨鏡,死死的看着墓碑上的人名,雖然早已經猜出了李家的背景,但當親眼看到的時候依舊震驚,李家李華夏,劉家劉清舞,曾經一個名動紫禁城的男人,曾經一個神一樣的女人,此刻卻靜靜的躺在這裡,他們的名字也早已經隨着歷史灰飛煙滅,而站在她面前的卻是他們兩人的唯一兒子,更是讓自己陰差陽錯的在千里之外的西安認識,這是命運,還是緣分?
“爸,媽,兒媳來看你們了”柳伊然輕啓檀口,淡淡的說道。
李三生轉過頭看向柳伊然,柳伊然淺笑,李三生同樣淺笑,此時無聲卻勝似有聲。
兩人蹲了下來,拿出帶來的燒紙和紙錢點燃,李三生一邊撥弄着紙錢一邊說道“爸,媽,今天兒子帶着媳婦來請你們回家過年,爺爺和奶奶要是和你們在一起的話,你們也帶上他,爺爺埋在村裡的公墳,三生不能回去親自請他,那個地方偏僻,他一個人孤獨,奶奶的墳,三生還不知道在哪,你們也帶上她,今年是咱們家第一次過團圓年,家裡什麼都準備好了,爺爺是海量,也不知道爸你的酒量怎麼樣,回去了咱爺三好好喝一頓,你可不能被兒子喝趴下了”
說道最後,李三生已經自嘲的笑了起來,呵呵的笑個不停,到最後卻似癲狂,柳伊然站在旁邊,看着李三生笑,他笑,她也笑。
李三生拿出二胡,蹲在地上,瞬時,一曲《故鄉》,飄蕩在八寶山的天空,飄向八百里秦川。
傍晚,兩人回到了李家老宅,因爲晚上要各回各家,本來柳伊然堅持要陪着李三生過年,李三生知道她的意思,說道自己晚上還得去劉家,柳伊然最後便也作罷,於是,李家的年夜飯便提前了。
貼對聯,貼福字,等到一切都做好之後,李三生在門外響了一串鞭炮敬神靈,一切都按照關中地區的習俗來,朱雀早已經做好了年夜飯,菜上桌,李三生將朱雀請到正北位置,朱雀說什麼都不願意,誠惶誠恐的說道自己只不過是李家的僕人,這個位置不敢做,最後還是李三生坐到了這個位置,朱雀坐在左邊,柳伊然坐在右邊,已經在李家待了幾天的小司徒坐在下面。
一頓飯,吃的平平淡淡,卻是真正的年夜飯,只是少了爺爺,少了二龍,已經是第二年了,李三生似乎也已經習慣了。
年夜飯過後,李三生送走了柳伊然,不想讓柳伊然在李家待的時間太長,生怕柳家對柳伊然的意見越來越大。
柳伊然走後,李三生和小司徒便在四合院裡面多坐了一會,看到朱雀阿姨一個人在家,多少有點於心不忍,等到子雅過來接他和小司徒的時候,這才離開李家,這個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半,長安街上的車輛越來越少,千家萬戶都已經張羅着年夜飯。
回到劉家四合院,四合院裡面歡聲笑語一片片的傳出來,還沒進四合院就能聽見,門外,家裡的幾個小孩在正平表哥兒子的帶領下在放炮,門口的警衛員們依舊神聖不可侵犯,只是他們的眼神裡面,卻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思鄉之情。
шшш✿тt kan✿¢ 〇 晚上八點,劉家的年夜飯終於張羅好了,正廳裡面擺了三張大大的桌子,長輩一桌,晚輩一桌,孩子們一桌,前廳也擺上了好幾桌,都是給劉家服務的工作人員。
按照規矩,劉老站起來說了兩句,沒說什麼,就是希望大家能過個好年,接下來是劉建武講兩句,也是簡簡單單,最後便是劉正平代表劉家第三代講兩句,劉正平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最後在劉家第四代叫喊着菜都涼了的抗議聲中打住。
一家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穿着大紅唐裝的劉老更是喜笑顏開,因爲李三生的迴歸,這是劉家過的第一個團圓年。
正廳裡面放了一臺超大的液晶電視,一家人看春晚,吃年夜飯,晚輩們給長輩們敬酒,之後便是同輩之間相互的拼酒,但都掌握着分寸。
年夜飯吃過之後,離十二點還有段時間,劉老因爲身體早早休息了,劉家剩下的人,幾人一個小圈子各找房間的自娛自樂,麻將,撲克,和普通人家一模一樣,李三生跟劉正華和大舅二舅打起了麻將。
十二點快要到的時候,劉家的小孩子們叫喊着要出去放炮,李三生便和正平表哥以及子雅帶着一幫孩子出去放炮,其餘人繼續自娛自樂。
新年鐘聲敲響,整個北京城鞭炮齊鳴,煙花燦爛,周圍是孩子們的叫喊聲,李三生面色平靜,看着煙花燦爛的夜空,卻突然彎起了嘴角。
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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