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被那密集的課程與數不清的試卷搞得頭暈腦轉,幸好課間時還可以和旁邊的同學說說話、逗逗樂纔不至於過分壓抑。現在就這樣了,真不敢想高三時會是個什麼情況。
從高二下學期開始每個月月底都會有一次月考,按老師的說法是:不要太緊張,但也不要太放鬆,還是要認真對待。
我們:...說到月考,我們對它的心情也很複雜。
每次月考結束就有兩天假期,這當然讓我們興奮不已,可兩天假期結束後的那一個星期就不好過了。成績會出來,然後排名、各科老師評講試卷、班頭再分別對進步大和退步明顯的同學予以表揚和鼓勵,之後就是月考總結班會,讓各科前幾名的同學分享自己的學習經驗...對此我們是有些緊張的。
眼看着還有幾天就到3月月考了,同學們在緊張中又帶着點期待的準備着。畢竟之前只有期中和期末纔會像這樣組織這麼正式的考試,緊張在所難免,而同學們‘過年’的那種懶散又還沒完全消退,自然對那兩天假期很是期待。
對一般同學來說兩天假期就是好好休息的大好時光,多半是睡覺。可對杜洋來說,那隻意味着又要消耗掉n本小說了。杜洋是班裡一個很瘦小卻充滿活力的女孩。
她對言情小說的熱愛已到了個瘋狂的程度。說是瘋狂可以點也不爲過,每天晚上10點下晚自習後就躺在被子裡看小說一直到凌晨2點多、有時甚至更晚,白天只要有空閒也一定會拿着手機低着頭看得津津有味。
像她那樣看,流量自然是不夠用的,所以只好要別人幫忙下載。這次她找到了我,因爲我住的附近有一個挺大的網吧,騎車十幾分鍾可以到。
只是我覺得那是在害她,總看小說不怎麼好,所以一開始是想拒絕的。還特意說了一堆“現在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你應該把小說放一放”等一類我最不喜歡的說教的話。人總容易把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加在別人身上,還覺得理所當然,絲毫想不到角色互換一下自己又會怎樣。
當然,我的義正言辭根本就沒成功說服她,她理直氣壯的說:“我就喜歡看小說,怎麼了?幹嘛一定要我放下我最喜歡的東西。我本來就想着以後要當一名小說家,每天就看小說、寫小說。現在這也算是在積累。你幫不幫?你不幫我我就找別人了,或者我自己去,反正總會有看的。”
我小小的吃驚,原來她想的這麼遠啊:“可是,你不怕考不上大學嗎?”
她似一屑不顧:“每年都有那麼多人沒考上大學,難道他們都活不成了嗎?再說了考上大學又能說明什麼,以後就一定會開心嗎?我現在只想做我喜歡的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你到底幫不幫嘛?怎麼像老師一樣。”
額...說實話,這看似不怎麼理智的話卻令我十分佩服、羨慕不已。
我從小就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不去做任何父母不希望我做的事,看起來柔順乖巧。是鄰里教育孩子的典範“你看人家婉馨多乖,完全不要她父母操心”。一直都認真學習,與人友愛,順利的讀到高中。
可我知道,我內心其實住着一個小野獸,它有時也想瘋狂一下,只是全被我壓抑住了。就像我自己其實也喜歡看各種類型的書,可爲了不讓父母擔心我的學業,我從來都只敢偷偷地看我喜歡的書,而在他們面前,擺在我眼前的永遠是課本。
我真的很佩服杜洋的勇氣,佩服的後果就是幫她下小說的事落在了我身上。
第一天考試結束還挺早,考試期間又不用上晚自習,我就準備趁這個時間去給杜洋下小說,因爲明天下午考完她就要回家了,在那之前是一定要下好的,而明天中午的時間又不太充足。
我本來是邀沈慧和沈彬一起去的,結果沈慧的媽媽打電話來說帶了些東西過來,也給沈彬帶了些,我就只好自己去了。她們兩是堂姐妹,兩家住的也近,一般誰家要來學校另一家也會順便捎點東西過來。
這個網吧前不久裡裡外外都裝修了一遍,網吧分兩層,第一層聚集的往往是打網遊的玩家,機子都離得很近;第二層就比較寬鬆顯得很寬敞。這次翻新把座椅全換成了沙發,舒適了很多,電腦也換成了超薄的液晶屏。這家店生意一直不錯。
把自行車停在門外,竟發現不遠處停有一輛大紅色的跑車,不知道什麼牌子,但卻明顯感到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進網吧後,徑直走向樓梯。遠遠就看到有一堆男生圍在靠樓梯附近的幾臺機子前,說裡三層外三層都不爲過。看起來都還激動不已。
我慢慢走過去,發現上樓的路都被堵了,根本上不去。沒辦法,我只有輕輕點了一下擋住路的男生,沒反應,只好又說了句:“麻煩讓一讓,好嗎?”
可能是衆人激動地聲音把我的聲音壓住了,還是沒反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人啊?探頭看了看,什麼也看不到,只依稀感到屏幕的光從人縫中透了出來,貌似還有一雙在飛快移動的手,乾淨、修長,一個人的面貌突然出現在腦海,趕緊擺了下頭,想什麼呢!突然就有絲煩躁,扯着那人的衣服大吼一聲:“麻煩讓讓!”
這次終於有了反應,他不耐的讓了讓:“快走!煩不煩啊!”
我:...這世上真什麼人都有!算了,懶得計較,快速上樓,頭也沒回。所以我沒看到在我吼完之後,正激烈奮戰的男子回了一下頭,惹得旁邊的幾人大呼:“老大,專心點啊!”,也沒看到二樓欄杆那倚着的一個男子看到這一幕後,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意味深長的笑了,這笑讓周圍的空氣都震了震。
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摸索着開了機。說實話,我真的是一個大大的電腦白癡,我周圍的挺多人也和我一樣。
這也不能怪我們。因爲家裡沒有電腦,初中的計算機課又少的可憐,而且大部分時間又都只是在玩拼圖、蜘蛛紙牌這類遊戲,高中來雖學了一些關於World文檔以及flash的知識,但真的是淺嘗輒止,絲毫沒扭轉我是個電腦白癡的局面。
拿出杜洋給我寫的‘下載大綱’,看了看她的要求:青春校園文、穿越種田文、深宮宅鬥文、重生軍旅文、高幹文之類的好看的小說。這...還沒什麼類啊,不就是所有好看的嗎?
於是按着要求在百度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打,要知道,我對鍵盤真的是非常陌生,畢竟見少了咋們不熟。只好一邊用眼神收索字母,一邊用食指點。由於太過關注,竟沒發現旁邊的座位上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正玩味的看着我。
“誒~你是小學生嗎?”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有些低沉,但吐字清晰透出絲絲慵懶。這是。。。和我講話嗎?
頓住鍵盤上的手,頭一偏,一個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美男映入眼簾。這人!這氣度!身着一身白色大衣;坐着看不出身高,但應該有180;頭髮稍有點長,有幾根散落在長長的睫毛上;皮膚細膩到讓我好生嫉妒;他側着身子對着我,手搭在沙發上,撐着頭,十指修長,很乾淨;頭輕微擡起,一雙桃花眼慵懶的半睜着,眼裡微含戲謔,視線落在我身上。
馬上做出反應:邪魅美男一枚,絕對是少女殺手、情場浪子一類的公子哥,性情多半喜怒無常,既多情也無情,而且很自戀。一瞬間評定完畢,立馬想到“樓下紅色跑車的主人肯定是他,有夠配的!”然後才意識到他剛剛是在和我講話。
我又不傻,當然懂那句話不是說我長的多嫩,而是在取笑我打字的樣子。我有些窘迫又有點生氣。我再怎麼不會用電腦又與他何干,哼!
當然只能在心裡想想,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直覺不能得罪這人。於是順水推舟,露出一個笑:“呵呵,多謝你的誇獎。原來我看起來那麼小啊。我可是高中生呢!看不出來吧。”把頭轉回來,不想多理會,明顯我們不是一路的人。繼續打字。
“呵~”過了一會,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我不理。
秦洛歌完全沒想到這丫頭會給個這麼自戀的回答。很明顯她聽懂了自己的話。會和她搭話也完全是因自己的兄弟——寒夜。
想到那個冷清的人再看看眼前這個外面乖巧內心嘛還有待發掘但估計不會那麼無趣的女孩。這會是夜的一盤菜嗎?若是的話,以後可有好戲看了。
哎,真麼想到,那兄弟會偏好小白菜這一類的,看她18歲都不到吧!雖然現在一切只是猜想,但估計不會有錯,夜自己都不見得有我瞭解他。這麼多年也沒有看她對那個女孩有稍許不同,永遠都不怎麼理會,不過現在要除開眼前的這位了。
昨天和夜他們會合後,大頭就詳細的講了這邊發生的事,而大頭當然沒忘被他當笑話的婉馨的穿着以及摔倒的場景了。只是令人詫異的是,在大頭講的手舞足蹈時,一向不理會他們亂扯的寒夜竟來了句“說些別的。女孩子怕冷也很正常,而且她還幫了我們。怎麼能拿她當笑話!”
大頭有些委屈:“老大,不就說着玩嗎?搞得我像有多忘恩負義似的。而且...老大你怎麼關心起這些瑣事來了?”
寒夜自然不會去解釋那天窘迫的事,給了大頭一記冷眼,成功的讓大頭乖乖閉嘴,但他臉上的那抹不自然卻沒逃過三人的法眼。
秦洛歌就好奇了,畢竟這兄弟平時那個淡定啊,難得見他變臉,即使只是微微的。
於是在他的追問下,林雲、羅成又將最近發生的事回憶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肯定是那天早晨老大一個人出去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因爲老大回來後就把他們從夢中叫醒,硬是要他們陪着練練身手,其實就是讓他們捱打。
而且照目前看來,那事和這個女孩有關係。
爲什麼這麼快就確定了目標呢?除外表和大頭描述的有些像外,剛纔這女孩吼了那句之後夜立即回頭搜索什麼的樣子可沒逃過他的雙眼,那絕不是湊巧!想了這麼多,看着旁邊正認真點鍵盤的女孩,秦洛歌決定逗逗她,傾身過去:“喂,我幫你吧!你這慢,要打到什麼時候?”說着作勢要把手放在鍵盤上。
我感到他傾身過來,趕緊往邊上移了移。‘他不會是想調戲我吧!這低級的事和他的樣子實在不配。難道我判斷失誤?’大腦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來。聽到他說的話我慌忙收回鍵盤上的手,有點生氣地說:“不需要!”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