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個小時的車程,四五點天微微亮,還能看到東方的魚肚白。
車子停在一處四方平地,往後看是大路,往前看沒路了。我坐在前頭,看到沒路還以爲是司機走錯地方了。這時司機將燈打開,喊道:“起來啦,到了。”
楚芳界精神抖擻的從後面一路走過來,邊走邊說:“拿好自己的行李,我們下車。”
一直到到了地方,楚芳界都沒告訴我們這是哪裡。就連司機也是守口如瓶,應該是被收買好的。可想而知,他們這樣的做法是多麼的不厚道,而我們又是多麼的生氣。
下車之後,我伸伸懶腰,抖抖腿,正好看到葉雙雙右腳飛起,一顆雞蛋大小的石頭衝着楚芳界的小腿就去了。
楚芳界受驚叫了一聲,不過聲音很短,很快就壓抑下去了。他應該也知道我們對他很不滿吧,所以纔沒有追究責任的。
這一幕也被花癡嚴看到,她悄聲說:“我也去踢一腳。”
胡娃娃伸手去拉,她人快速跑到前頭,找準時機,也朝踢了一顆石頭。這次楚芳界受疼,卻是連哼都沒有哼。
等同學們都下了車,司機是最後一個下車的。楚芳界才指着前面說:“下面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你們猜那些大片大片的東西是什麼?”
經由他這麼一說,我纔看清,昏暗的視線下,的確有一大片又一大片的東西。光線太暗,又離的遠,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顏色,更別說去猜是什麼東西了。
大家七嘴八舌,想套楚芳界的話。可他跟個悶葫蘆似的,只聽不說。
他帶着我們下了這個高坡,道路有些陡峭,我和胡娃娃互相攙扶着,走在稍微末尾的地方。上官和花癡嚴比較好奇想知道下面的東西是啥,所以很沒情義的跑到前頭,將我和胡娃娃拋棄了。
下了高坡,空氣中多了一些熟悉的花香。我似乎在哪裡聞過這香味,可又想不起來,不禁爲自己的腦容量着急。
“大家聞到香味沒有,有沒有同學能猜到這是什麼花的花香?”楚芳界走在前頭,聲音飄過來都有點不真實。
胡娃娃問我知不知道,我又仔細聞了聞,還是沒有想出這是什麼花來。真是可惜了,如果第一名回答出問題有大獎,我豈不是要和大獎失之交臂?
我聽到他們猜猜這個,猜猜那個,楚芳界都沒有說話。肯定是沒有猜對,要是猜對了楚芳界肯定會說的。
從高坡上往下看,覺得那些東西離我們不遠,可這路走來卻覺得非常的遠。走了一個小時,天亮起來了,我纔看清那是什麼顏色的花。黃色,好大一片黃色。
看到是黃色又怎樣,我還是沒能想起來這是什麼花。明明覺得很熟悉,卻又說不出它們的名字,這感覺真不好。
走近了之後,楚芳界又問我們沒人知道這是什麼花嗎。人羣中突然異口同聲的大叫:“油菜花。”
唉,聽到油菜花這三個字我纔想起來,它們就是油菜花啊。清明回家祭祖,奶奶還指着地裡的油菜花和我說:“今年天不好,油菜花開的沒有去年的好。”
當時我也就那麼一聽,沒有怎麼在意。而且那花開的確實不好,有的開了,有的沒開,看着特別的雜亂。不像眼前,一大片的油菜花迎着朝陽怒放,每一朵都是那麼的飽滿,看上去美極了,聞起來也香極了。
太陽的光芒越來越強,視線越來越開闊,我們也走進了一片油菜花海。同學們開心的臉上都快掛不住笑容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拿出手機拍照,想要留住這些美好。
胡娃娃正拍的認真,突然回頭看我一眼道:“萱萱你怎麼不拍?”
我立刻搖頭道:“我拍照技術不好,還是你們拍然後傳給我吧。”
“好吧。”胡娃娃對我眨了下眼睛,繼續拍了。
走過一片花海,楚芳界領着我們走上了高埂。一上高埂就沒有油菜花了,大家都表示還沒有看夠呢。楚芳界笑着說:“難道大家聞了花香都不餓了嗎,先去吃飯,順便將行李放下。”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往前看就能看到樹影后一大排房子,應該就是我們要住的地方了。
到了房子跟前,才能看到那一排排房子其實都是獨立的。一門一戶一院,然後後面就是三層小樓。
楚芳界給我們選的是第一戶人家,外面牌子上寫着農家土菜館。這裡是油菜花旅遊基地,一般菜館和旅館是並開的。我們來了這麼多人,就相當於將這家給包了。
一樓是老闆家自己住的,二樓住男生,三樓住女生。
男生人多,估計住的比較擠。女生就十個,樓上有五個房間,兩人一間也夠了。男生就不一樣了,加上楚芳界和司機,至少得四個人一個房間。
進了房間才發現,每個房間三張牀,也就是說三人一間房。我們宿舍的人不想分開,將三張牀費力合併,足以躺下四個人。
我們剛將房間收拾好,聽到外面有男生嘻嘻哈哈的上樓了,而且腳步聲不斷。花癡嚴開門一看,男生這是樓下住不了,跑到樓上來了啊。
“班長你還和慕容住一間房嗎?”看到葉雙雙和慕容存雲走一起,花癡嚴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笑的一臉奸詐。
慕容存雲聽到這話,一把攬住葉雙雙摟着他的臉就親了一口,挑釁的看着花癡嚴:“怎麼,我們住一屋你有意見?”
葉雙雙嫌棄的抹了一把被慕容存雲親過的地方,一掌將他推開,怒道:“慕容存雲你給我滾。”
然後慕容存雲嘻嘻哈哈的滾了,花癡嚴和我們描繪慕容存雲親葉雙雙的畫面,真的是美翻了。上官打理着化妝盒,有些鬱悶道:“早知道我也出去看看了,這對基友真是夠了。”
我正要說話,聽到外面有人和楚芳界說話。花癡嚴一聽到楚芳界的聲音,連忙跑了出去,喊的特別親熱:“楚老師你也住三樓嗎?”
“嗯,樓下人太多。”楚芳界回答。
天啊,楚芳界他也住三樓,我要瘋了!
胡娃娃見我臉色突變,抓着我的手道:“萱萱,他住三樓很正常啊。因爲三樓男女生合住,沒有老師怎麼行。”
話是這樣說,可我一想到他和我同一個樓層,我就不舒服。
不一會兒葉雙雙喊大家下去吃飯,到了樓下看到老闆爲我們準備的豐富早餐。大家餓了一夜,這一看全部都流口水了,自動排位坐下。
楚芳界和司機是最後下來的,兩人都換了一身衣服,真是愛乾淨。
“楚老師,坐我們這裡。”楚芳界一下來,立刻大受歡迎,很多人都讓楚芳界過去坐。
我們桌的花癡嚴也拍着桌子,喊楚芳界過來坐。我一聽差點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拿個饅頭,堵住了她的嘴。
花癡嚴瞪着我,楚芳界也看了看我,最後他坐在了葉雙雙那一桌,我的心才放下來,也鬆開了放在饅頭上的手。
花癡嚴將饅頭咬一口,奇怪的看着我:“萱萱,我們和楚老師一桌不好嗎?”
“好是好,但是我們這裡沒位置了。”我捧着碗喝粥,心情複雜。
“那我下次吃飯記得提前留個位置給楚老師。”花癡嚴嘿嘿笑了兩聲,聽她這麼說,我猛然嗆了一下,連忙放下碗,咳嗽了起來。
“萱萱你沒事吧?”胡娃娃知道內情,自然也知道她那句話對我的殺傷力多大。
花癡嚴不明所以,端着碗喝了兩口,不解道:“這粥挺好喝的,怎麼會嗆到?”
只咳嗽了一會,我就滿臉通紅,臉上熱的難受:“沒事了,我沒事了。”
吃完了早飯都快十點了,楚芳界說:“大家先休息十分鐘,一會我們去附近走走。吃了午飯,我們去河裡捉魚,晚上燒烤吃。”
“班導,我們集體逃課,學校會不會扣我們學分?”陳蓮清一提這事,大家好像才都回到現實來,七嘴八舌問楚芳界這事。
“放心,是我帶你們出來的,一切責任有我。”楚芳界看着大家說道,聲音平靜卻讓大家都安下心來。
穿過高埂,又是一片花海。這時蜜蜂都忙碌起來,嗡嗡叫着,似乎在和我們打招呼。
大家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卻看到楚芳界拿着單反,拍的那叫一個另類。有人肯定和我一樣,心中不平了,憑什麼他是單反,我們是手機。如果昨天他說是出來旅遊,那我們不就帶着相機來了嗎?
花癡嚴特別喜歡拍照,一看到單反兩眼放光,抓着我就跑。而我又拉着胡娃娃,這樣我們三人就風風火火的跑到了楚芳界的面前。
“楚老師,相機借我們用一下好不好?我用萱萱的手機和你換,她的手機拍照不錯。”我沒想到花癡嚴會這樣說,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拿去吧。”楚芳界很好說話的將相機遞給了花癡嚴,花癡嚴花癡的接過相機,還不忘用腳踢我:“萱萱,手機。”
我看着楚芳界,想等他說不需要,可他卻什麼都不說。我只好把手機給他,心想反正這手機也是他的,算完璧歸趙。
他拿過手機就走向別處拍照了,即使是拿着手機拍照,那姿勢也很帥。在陽光下,典型的一個陽光美男子。
不知道爲何,看到陽光下的他,我突然想起張海來。那天夕陽下的張海也是這麼的吸引我的注意,結果他卻向我展現了他最惡劣的一面,就像楚芳界。
他們很像是同一類人,表面好看,內裡卻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