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的感覺不過如此!我真的不想再看電視畫面裡那個長得很像我的傢伙,我真的不想承認那就是我,真的是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太丟臉太尷尬了。
那個傢伙這會兒又消失在畫面中,不大會兒又走回來,手裡拿着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杯子,倒了滿滿的兩杯酒,把其中一杯往徐秋白手裡塞,然後走到窗邊,對着窗外根本看不到的月亮開始唸詩,大念特念,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什麼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什麼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等等等等。
光念還不行,還要表演,或望月長嘆,或潸然淚下,動作表情十分到位,氣氛那個悲涼,然後把酒杯放在窗臺上,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瀟灑地甩甩根本就不存在的長袖子,再搖頭晃腦的捋捋不存在的長鬍須,邁着方步又端過酒杯轉身來到徐秋白麪前,表情嚴肅鄭重:“徐兄,小弟不日將進京趕考,就此與徐兄別過,望徐兄勿念,他日一旦功成名就,定不忘徐兄深情厚誼。”
然後咣噹一聲碰上徐秋白手裡的酒杯,“你我二人飲盡此杯中酒,就此別過!”舉起酒剛要往裡灌,發現徐秋白有點兒呆的看着他,沒什麼反應,就趁着這股呆勁兒搶過他手裡的酒杯捏着鼻子就給他灌進去,然後自己很豪邁地一飲而盡,徐秋白被嗆的咳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纔緩過來,眼睛裡迸發出惡毒的光射向那個始作俑者,卻發現那邊蘇三正站在洪洞縣的大街前找人給三郎傳口信呢,哭的那是一個悽悽慘慘慼戚,上氣不接下氣,徐秋白的表情馬上由惡毒變成了哭笑不得。
看到這兒我已經有些麻木了,破罐子破摔吧,所以到後來相繼出現的痛罵徐秋白的秦香蓮,強迫徐秋白一起化蝶的祝英臺,在冰天雪地裡不畏嚴寒正向小朋友講述科學道理的只穿着小褲衩的海爾兄弟時,我就一點都不驚訝了。
後來徐秋白就說:“既然脫都脫了,乾脆洗澡去吧。”然後就硬拽着電視裡的我走出畫面進浴室了,至於在浴室裡是否上演了驚險恐怖的大白鯊吃人場面我是不得而知,DV還對着沒人的牀在拍,但是光聽聲音就挺鬧騰。再後來慢慢的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不大會兒徐秋白就抱着包着毛巾的人進到畫面中,畫面中的我已經睡死了,被他一把扔在牀上也就哼哼兩聲翻個身又睡着了。徐秋白扔人那狠勁兒,我明顯懷疑他有伺機報復的嫌疑。
再然後徐秋白收拾了兩人的衣服拿出畫面,應該是扔洗衣機裡了,他自己也回來躺牀上,關了大燈,只留牀頭的小燈,拿了本書隨意翻着。
啪,坐在我旁邊的徐秋白用遙控器把電視關了,我有點欲哭無淚,用眼角的光偷偷瞄他,他的兩隻手慢慢慢慢的伸出來,再慢慢慢慢的搭在我肩頭,我有些僵硬地被他轉過身來面對他,他的手從我的肩膀到脖子到臉頰,慢慢悠悠的摸呀摸呀,摸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當他突然使勁兒掐住我的臉時,我雖然疼得哇哇大叫,但反倒有點放心了,發泄吧,發泄吧,把你的恨都發泄出來吧,千萬別想更糟的主意來報復我啊!
“小樣兒,看着沒,看看你昨天是怎麼折騰我的,啊?挺開心的是不?”他惡狠狠的瞪着我,手上的勁兒一點沒鬆。
“嗚嗚,搖呢五吧,五下次再也不俺拉。”翻譯過來就是“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嘴都被他掐變形兒了。
“哼,還下次,你還有膽子下次!這次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嗚嗚,搖呢五吧,搖呢五吧!”我寶貴的男兒淚都要疼下來了。他總算鬆開了手,我趕緊揉兩個臉蛋兒,火辣辣的疼,肯定都被他掐腫了。
“你說吧,怎麼辦?你怎麼賠我?”他雙手抱兄,用鼻孔睥睨着我。
我立馬卑躬屈膝,很識時務地討好說:“老爺,我知道我犯了人神共憤難以彌補的錯誤,我知道我做什麼都彌補不了我的錯誤,但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一回吧,您看我該怎麼賠我就怎麼賠,您就原諒我吧!”
大老爺滿意地笑了,伸出手又摸向我的臉,我嚇的想往後躲,臉現在還疼着呢,但終是忍住了,不敢再得罪他,他滿意地點點頭,手胡**揉我的臉,“好孩子,以後就做老爺家的長工吧,老爺不會虧待你的。”
“啊?長工?”我環視了一下這個又幹淨又大的屋子,“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收拾房間做飯洗衣服吧?”
他的眼神在向我示意就是這樣。
“你不是請鐘點工的嗎?幹嘛用我?”
“有你我幹嘛用他們,再說我不喜歡外人在我的屋子裡,怎麼?你不願意?”他笑得開心極了,一隻手正有伸向我的趨勢,似乎很開心又有機會掐我的臉了。
我慌忙答應,“行啊行啊,你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哼,這還差不多。”他很滿意。
“可是……”我有些爲難地看着他
“又怎麼了?”他有些不耐煩了。
“我不是要每天都來吧,一星期我來一天幫你打掃好不好,我可以多準備些吃的放冰箱裡,你用微波爐熱熱就好了,衣服你放着,我一起洗,你看這樣行嗎?我天天來你也會很煩啊!我知道你肯定想要個人空間的,我瞭解的。”我很諂媚地笑。
他的臉色沒什麼變化,只是說了句不相干的話:“可惜在酒吧沒有DV,不能錄像給你看。”
“啊?”我呆呆看他,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有人在酒吧演西遊記呢,說自己是唐僧,祈楊是他的大徒弟孫悟空,更可恨的是說我是他二徒弟豬八戒,”說到這,他的眼光異常狠毒地射過來,“還鬧騰着非要騎韓一木的脖梗上,說要騎白龍馬。”
我的汗噌的一下就下來了,想到了那韓一木兇悍的臉和強壯的身板兒,那拳頭大的,打人一定很疼。
“還有更精彩的呢,”他非常開心地看着我,“某人看到雪兒就說是琵琶精要玷污純潔的唐僧師傅了,所以要求祈楊大徒弟去打琵琶精,把雪兒快氣瘋了,她已經放話了,等你清醒了再見呢!自己家門裡的人,我還能保保他,你說這非親非故的我還費這個心管他幹嘛?你說對不對?”
我一腦袋黑線,決定從善如流:“嘿嘿嘿嘿,老爺,以後林長工我隨傳隨到,您指哪我打哪,您就是三個代表,我一定緊緊圍繞在您的周圍貫徹您的指導方針。您就瞧好兒吧!嘿嘿嘿。”
“那好,先給我捶捶背。”他在沙發上側靠着,拿起報紙悠閒地翻啊翻,我暗地裡不停腹誹他,然後氣勢洶洶惡狠狠地捶下去,等接觸到他肩頭,力氣又緩下來,笑眯眯地探頭看他:“您看我這力道還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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