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出了這幾天我一直想問的問題。
“是的,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察出你們的關係並不簡單,於是我利用他對你的感情,纏着他幫我籌劃開店的事,他出於愛屋及烏的想法,必定不會拒絕,我刻意減少你們見面的機會,刻意親近他,但他跟我在一起除了正事只談你,我很沮喪,所以那天我準備鋌而走險!”
襲人停頓了一下,仔細觀察着我的臉色,我對他笑笑,眼睛裡透着鼓勵。
“對不起,哥哥,我沒想到你會那麼難過,我看見你臉色白得嚇人在那裡笑,我就後悔了,我心裡像被揪着一樣的疼,當時是我故意敲了門就趁徐秋白沒反應過來親上去的,你一開門他就推開我了,原諒我,哥哥!”
我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背,“襲人,我說了不會怪你的,你是我的弟弟,我們一起出生一起長大,我們在對方心裡的地位不會被任何人改變,將來你有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老了,長了皺紋,你也還是我最疼愛的弟弟!”
“哥哥,你......愛他嗎?”
“恩!”
“那......爸媽那裡......”,他有些擔心的看着我。
“襲人,我還沒做好準備,先不要告訴他們好嗎?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的。”想到家人,我有些黯然。
“恩,哥哥,你放心,我也會幫你說服他們的!”
我笑着對他點頭,臉上一片淡然,心裡實則已經翻江倒海,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要面對了!
雖然我一再挽留,襲人第二天還是拿了行李走了,我和徐秋白一起開車把他送回店裡,襲人在裡面隔出個小臥室來。一進門,新招來的小妹妹就紅着臉問老闆好,襲人冷淡的應了聲,我和徐秋白對視一笑,又多了一顆被虜獲的少女心。
沒幾天,襲人的小小攝影工作室就隆重開業了,店面雖小,排場可不小,徐秋白幫忙找了樂隊,吹吹打打好不熱鬧,還搭了個臺子,找了幾個男女模特,穿了店裡的服裝走臺,吸引了不少人圍觀,我看着店門正對着的牆上襲人自拍的大照片,再一次感嘆,外貌好的人果然做什麼都有優勢啊,旁邊的年輕小姑娘們圍的水泄不通的,看店小妹妹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站在襲人身邊,襲人瞪了她好幾眼,才知道跟另一個工讀生一起招待客人。
晚上我們就一起找了不錯的飯店慶祝了下,襲人很高興,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店了,雖然現在規模還小,但憑他的技術,我相信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徐秋白在飯桌上就表示以後公司拍照一定找他,聽了這話,我心裡就琢磨着年終會就該開了,到時候的集體照還有會議照都可以給襲人做。
之後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我和徐秋白有空就去襲人那看看,他那生意不錯,平時很少有時間過來我這裡。只是公司的工作量很大,我每天早出晚歸,其他同事也是跟我一樣,徐秋白就更不用說。今年一月份就過年,時間有點早,本打算年前召開的年終會到底是被推到了年後。
隨着年關的到來,我日漸不安,我還是沒想好該怎麼跟爸媽說我跟徐秋白的事情,甚至想過乾脆先瞞着他們,但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這終究不是辦法,我忍不住嘆氣。
“怎麼了?終於覺得自己做的飯入不了口了?”徐秋白坐我對面調侃我。
我瞪他一眼,把剩下的半碗飯三口兩口扒進嘴裡,沒什麼滋味兒的嚥下去。
“我跟部門經理請了假,提前兩天往家走,”我看了看他,有些遲疑的問,“你......到哪過年?”我知道徐秋白的父母早沒了的,只知道他還有個外婆,其他的親人就沒聽他提起過。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每年都是跟王立他們家過的!”他不甚在意的繼續吃飯,我聽了心裡卻很不舒服,再好的朋友,他的家人也不是自己的家人,熱鬧是熱鬧,卻不是真正的團圓,我有點衝動想叫他跟我一起回去,但想到了爸媽,就沒有勇氣。
東北的火車票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買,我早早去車站排隊買來的還是站票,後來到底是找了票販子買了高價票,站票退回去還扣了手續費,我心疼了一小下,續子默卻勸我,這個時候多花錢能買到臥鋪就不錯了,這次回家他跟我一起走,快過年了客人少,襲人前幾天就關了店回家了。
續子默這個傢伙現在成乖寶寶了,頭髮染回黑色,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裝飾品也都收了起來,那個讓我觸目驚心的舌釘也暫時收了起來,牛仔褲白羽絨服,一身的素氣。送我去車站的徐秋白楞是沒認出他來,給我笑得不行。
我這人身上總有點不符合80後的多愁善感,雖不至於無事悲春秋什麼的,但很有點感情過於豐富,對於女孩子來講,這樣沒什麼不好,但對於我這樣一個大男人,就有點可笑。所以,看着徐秋白微笑着對着我揮手的身影漸漸遠去,我竟然眼眶有些酸澀,再想到我把他一個人拋下回家快活,心裡更是充滿內疚,幸虧我還記得旁邊有熟人,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回家的旅程漫長而無聊,晃動的車廂,渾濁的空氣,來來去去的人,吵鬧的小孩子,都讓我頭疼不已。續子默倒是很愜意,捧了幾本恐怖小說,看得不亦樂乎,我拿過來看了幾眼就扔還給他,血淋淋的描述讓我更想吐了。
下了火車又倒汽車,又坐了一下午,總共一天一宿,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傍晚我們終於到家了,在車站和續子默告別後,我就拎着大包小包打了車往家走,裡面都是買給爸媽和親戚的禮物。
我看了看手機,有些擔心,昨天還一直跟我發短信,今天到現在都沒動靜。我想了想,打電話過去,電話裡卻說對方無法接通。
接近我家樓下,看到熟悉的景物,暫時讓我開心了起來,畢竟一年沒回來了,我拖着大包小包爬樓,爸媽知道我今天回來,說要去接我的,被我拒絕了,幸虧只是三樓,我沒費多大力氣就到了我家門前,想拿鑰匙開門,想了想,決定還是敲門,給他們個驚喜。
裡面的人應了一聲,然後是拖鞋拖拉的聲音,門刷得從裡面打開,我看着開門的人,徹底傻了!
“徐秋白,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可置信的指着他。
他笑嘻嘻的接過我手裡的東西,“我坐飛機來的啊!”
“我...我不是問這個,我......”,我已經驚訝的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我媽在他後面打斷了我的話,“還不快進來洗手吃飯,在門口磨蹭什麼呢?”
“可是...可是他...”,我指着徐秋白的手都在顫抖。
“什麼你啊他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告訴我們,還是襲人說了我們才知道!一會兒再找你算賬!快準備吃飯,小白的手藝真是好,做的菜真香!”
我爸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換電視頻道,也跟着幫腔。
我看着我媽在廚房和飯桌間忙來忙去,仔細看了看徐秋白,才發現他身上套着我媽的粉紅圍裙,一臉的賢惠,我已經震驚到無語,襲人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了,難道......?不會,他們知道了的話怎麼會這麼平靜!那到底是說了什麼!真是,快瘋了!
我進門放下東西,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趁爸媽不注意,對着徐秋白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過來跟我說說清楚,他卻像沒看懂一樣跟我回眨了兩下,真是崩潰!
飯桌上我問襲人哪去了,我爸說那個小兔崽子回來就不老實在家呆着,成天往外跑。我開始頭疼,徐秋白正給我爸倒酒,我媽在旁邊不停給他夾菜,嘴裡還叨咕着小白多吃點兒,這場面實在太詭異了。
“徐秋白,你到底怎麼會在我家?”我實在忍不住了,乾脆直接問他。
“你這孩子,怎麼對你領導說話呢!真是沒大沒小!”徐秋白沒等說話,我媽就拿筷子給了我一下,打在我頭上,不疼,但很鬱悶,你不是還叫他小白嘛!怎麼就不許我叫他名字了。
“阿姨,您別這樣,我和沁人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私底下不分什麼領導下屬的!”徐秋白一說話,我媽的臉色立馬和緩下來,滿臉堆笑的繼續給他夾菜,我看了看他小山一樣的飯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空碗,無奈嘆氣,得,又多了個比我討人喜歡的!
後來聽他們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襲人回家跟爸媽說我老闆跟我關係很好,家裡沒什麼人,過年很可憐之類的,我爸媽是好客的主兒,聽了就說,乾脆叫來一起過年,於是襲人通知了徐秋白,徐秋白買了機票就樂顛顛的飛了過來。
我媽絮叨着朋友自己一個人過年都不知道叫來家裡熱鬧熱鬧,她這話正說到我心裡去了,我悶着頭沒吭聲,心裡覺得真的很對不起徐秋白。
吃過飯,和爸媽聊了會兒,我就去睡了,雖然坐的是臥鋪,但長途車還是很消耗精神的,我現在很疲倦。
我家是三室一廳的格局,父母一間,我和襲人各一間,徐秋白來了,自然是得跟我擠。我進房間那會兒,他和我爸聊得正歡。洗了個澡覺得舒服多了,我躺在牀的內側,等着徐秋白進來睡覺,卻等了半天都不見他人影,我困得受不了,終於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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